静心禅房外的竹影被月色剪得细碎,清宁刚引着张锐轩站定,还未及推开房门,便被身后的力道轻轻一握,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张锐轩的手臂环着清宁的腰肢,带着不容挣脱的安稳,清宁鼻尖萦绕着张锐轩身上淡淡的香气,脸颊瞬间烫得惊人,连呼吸都变得滞涩。下意识想挣开,却被抱得更紧。
“别动。”张锐轩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沙哑,拂过清宁的耳畔,“你师父好像知道了什么。”
清宁的身子猛地一僵,耳廓红得几乎要滴血。清宁想起师父方才那句“心照不宣的仙侣之缘”,想起自己慌乱无措的模样,羞赧与慌乱交织着涌上心头,只能将脸埋在他的衣襟上,闷闷地“嗯”了一声。
张锐轩低头看着怀中玉人瑟缩的模样,像只受惊的小鹿,眼底的暖意愈发浓重。
张锐轩抬手轻轻抚了抚清宁的长发,指尖划过发间的木簪,语气带着几分戏谑,几分认真:“怎么不用我送你的银簪子。”
清宁的身子愈发僵硬,手指下意识攥紧了他的衣襟,声音细得像蚊蚋:“道观清修,戴太张扬的东西不妥。
那支银簪是上次张锐轩离山时留下的,簪头錾着小巧的兰草,清宁宝贝得紧,却只敢在寮房里独自摩挲,从不敢戴出门。
张锐轩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衣襟传到清宁耳畔,酥麻得让清宁心尖发颤。
张锐轩俯身凑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清宁泛红的耳廓:“在我面前,无需守什么清规。”话音未落,抬手取下清宁发间的木簪,青丝如瀑般散落,月光洒在发梢,泛着柔和的光泽。
清宁惊呼一声,正要抬手去拢头发,却被张锐轩按住手腕。
张锐轩凝视着清宁的眼眸,眼底的笑意藏不住,语气带着几分缱绻,“清宁仙子,本世子送的东西,该时时戴着才是。”
清宁抬眼望进张锐轩深邃的眼眸,里面映着自己泛红的脸颊,还有漫天的月色与竹影。心头一热,所有的羞赧与慌乱都化作了满心的欢喜,忍不住踮起脚尖,在张锐轩唇角轻轻啄了一下,随即像受惊的兔子般缩回身子,转身推开禅房门,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我、我去看看房里收拾妥当了没有!”
张锐轩望着清宁仓促逃窜的背影,指尖抚过唇角残留的柔软触感,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沉。缓步走入房内,竹桌竹椅旁燃着一盏青灯,映得室内暖意融融。
清宁正背对着他整理床铺,肩头微微发颤,显然还未平复心绪。
张锐轩走上前,从身后轻轻环住清宁小腰,手指摩挲着清宁小腹上柔软的肌肤。
清静踏着月色往寮房走,途经后山静心禅房时,忽闻竹影深处传来细碎声响。
起初以为是夜风吹动竹叶,可脚步渐近,那声音便愈发清晰——是清宁的喘息,带着前所未有的高亢与缱绻,混着男子低沉的喟叹,冲破禅房,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目。
声音像带着魔力的钩子,一下下刮过清静的耳膜,又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烫在清静的心上。清静僵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指尖冰凉得发颤。
曾几何时,也幻想过能依偎在张锐轩怀中,可如今,那本该属于自己的温柔与青睐,却被清宁这般肆无忌惮地占有。
清宁的呻吟带着极致的欢愉,一声声“世子爷,我不行了。”软糯缠绵,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扎进清静的五脏六腑。
清静能想象到房内的景象:清宁依偎在张锐轩怀里,鬓边青丝散乱,眼底满是被爱意浸染的柔光,而那个清静心心念念的男人,正用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另一个女人。
嫉妒与怨毒如潮水般将清静淹没,方才在寮房里强压下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却被清静死死咬着唇咽了回去,只发出压抑的呜咽。清静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直到尝到血腥味,才勉强维持着清醒。
凭什么?凭什么清宁能这般幸福,而自己却只能在门外,听着这锥心刺骨的声响,忍受着孤寂与屈辱?
禅房内的声响还在继续,愈发缠绵悱恻,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清静包裹其中,让清静几乎窒息。
清静猛地转身,踉跄着往寮房跑去,背影在月色下显得格外狼狈。可那声音却如影随形,在清静耳边反复回响,将心底的执念与恶意,催化得愈发疯狂。
清静踉跄着冲回自己的寮房,反手甩上门栓,力道之大让门板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屋内只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影摇曳,映得四壁愈发清冷。
清静一把扯掉身上半旧的素色道袍,衣物滑落堆在脚边,露出单薄却还算周正的身子。指尖颤抖着摸过床头的贵妃镜,镜面蒙着一层薄尘,却依旧能映出模样。
清静抬手抚过自己的脸颊,颧骨略高,眉眼间带着挥之不去的局促与凄苦,哪有半分清宁那般清亮灵动的模样?
往下看,肩头瘦削,腰肢不够纤细,肌肤因常年劳作带着几分粗糙,与清宁那被道观清养得细腻白皙的肌肤相比,简直是云泥之别。
“呵”清静发出一声干涩的自嘲,泪水再次模糊了镜面。
清宁的清纯是刻在骨子里的,是被师父疼惜、被岁月优待出来的底气,可是自己呢?满身的风尘与屈辱,连眼底的光都是灰败的。
清静对着镜子缓缓转动身子,每看一处,心头的不甘便重一分。凭什么清宁生来就拥有一切?凭什么她能那般理所当然地接受世子爷的青睐?自己明明也有过憧憬,也渴望过温柔,却只能困在这具沾满尘埃的躯壳里,看着别人幸福。
镜中的女子眼底渐渐爬上阴鸷,不如清宁又如何?清纯不能当饭吃,也不能留住男人的心!世子爷今日宠她,明日未必不会厌弃,就像是师父一样,不也被抛弃了。
清静看的出来,师父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大美人,即便是现在看起来也是一个半老徐娘,配上气质也是一个大美人。
清静重新穿上道袍,动作僵硬却带着一股狠劲,眼底的自嘲早已被疯狂的执念取代。油灯的光晕里,侧脸显得格外狰狞——清宁,你等着,来日方长,我定会让你尝尝,什么叫从云端跌落泥潭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