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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4章 终末的神经伦理学——当改造完成时,谁有资格按下重启键(1 / 1)

(一)五年后:一封来自监狱的“神经伦理学申请”

2030年秋,云海市修复中心顶楼会议室。

伦理委员会扩大会议正在进行——这次不是因为某个新研究,而是一份来自云海监狱的“特殊申请”。

陶成文已经头发花白,但眼神依然锐利。他面前的投影屏上,是一份长达87页的申请报告:

《关于对服刑人员韦晖(危暐)进行终期神经伦理学评估及有条件释放可能性研究的申请》

申请人:韦晖本人、云海监狱心理矫治中心、云海大学神经伦理学研究所

申请核心: 基于韦晖服刑五年期间连续的神经影像学、心理学、行为学数据,证明其心理结构已发生“统计学显着且稳定的亲社会转变”,请求启动“有条件释放社会融合实验”的伦理审查。

会议室里坐着熟悉的面孔:沈舟、曹荣荣、鲍玉佳、张帅帅、程俊杰、梁露、付书云、马文平。还有几位新面孔——来自最高法减刑假释庭的法官、司法部社区矫正局的官员、以及三位国际神经伦理学专家。

“五年了。”陶成文开口,声音平静,“距离韦晖被判无期徒刑已经五年。根据监狱提交的报告,他在服刑期间的表现可以用‘模范囚犯’来形容:遵守所有监规,完成所有劳动任务,主动参与心理矫治项目,协助监狱开发反诈教育课程,还通过远程指导帮助菲律宾‘锚地社区’解决过三次管理危机。”

沈舟补充数据:“更重要的是神经科学证据。每半年一次的fri跟踪扫描显示,五年间他的大脑活动模式发生了系统性改变:道德决策时前扣带回皮层(a)激活强度从最初的低于常模40,提升到与常模无统计学差异;对痛苦表情的情绪反应强度评分从低于常模27提升到正常范围;镜像神经元系统在共情任务中的激活强度提升了62。”。最关键的‘内疚体验能力’评估——使用虚拟现实场景让他‘目睹’自己过去罪行造成的后果——他的生理反应(心率、皮肤电、皮质醇水平)现在与正常人无异,甚至更强。”

最高法法官李正明皱眉:“这些数据很漂亮,但问题在于:第一,这能否证明‘真诚悔改’?第二,即使证明了,无期徒刑罪犯的释放标准是否应该包括神经科学指标?第三,如果他出狱后再次犯罪,谁来承担这个风险?”

这三个问题,正是今天会议的核心。

鲍玉佳正要回答,会议室门被推开,魏超和马强走了进来——两人都已退休,但作为案件原侦查人员被特邀参会。

“抱歉迟到。”魏超坐下,开门见山,“我直说吧:我不相信那家伙真能改好。五年前在法庭上,他的眼神我到现在都记得——那不是悔恨,是计算。现在这些数据,谁知道是不是他这五年在监狱里精心计算出来的新表演?”

马强点头:“我同意老魏。危暐的智力水平我们都知道,他完全可能把这五年当作一个新的长期实验:测试‘如何通过符合规范的改造表现获得减刑’。他过去能用一年时间摧毁张坚,现在用五年时间表演一个模范囚犯,对他来说在技术上没有难度。”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支持派(研究者)与质疑派(原侦查人员、司法官员)的对立鲜明。

陶成文抬手示意安静:“这正是我们需要深入评估的。申请报告的第53-67页,专门讨论了‘表演性改造’的鉴别问题。张帅帅,你解释一下。”

张帅帅调出相应页面:“我们设计了三重防伪机制:

第一重:无意识神经反应监测。在扫描过程中嵌入潜意识刺激——比如在屏幕上快速闪过受害者照片(张坚、kk园区受害者等),时间短到意识无法捕捉,但大脑会有反应。如果危暐的真实情感已经改变,他的杏仁核、前脑岛等情绪脑区应该有自动化的负面反应。数据显示:五年前,这些潜意识刺激几乎无反应;现在,他的反应模式与正常人在看到暴力场景时一致。

第二重:决策疲劳测试。连续进行200个道德选择任务,观察随着认知资源消耗,他的决策是否会‘退回’到早期的功利计算模式。正常人会在疲劳时更多依赖直觉(包含道德直觉),而如果危暐的改变是表演性的,他需要持续调用认知控制资源来维持‘善的选择’,疲劳后会崩溃。测试结果:他的善选择率在200个任务中保持稳定,甚至在后半程略有上升——说明善的选择已经自动化,无需消耗过多认知控制。

第三重:社会价值内化测量。让他评估一系列社会行为(如捐款、助人、诚实)的价值,同时扫描大脑。如果他只是表演,那么他会给出社会期望的回答,但大脑的奖赏中枢(腹侧纹状体)不会有反应;如果真正内化了这些价值,奖赏中枢会在评估亲社会行为时激活。结果:奖赏中枢激活强度与他对亲社会行为的价值评分高度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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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俊杰补充:“更重要的是长期一致性。连续十年的跟踪数据(包括入狱前五年和入狱后五年)显示,他的神经模式转变是渐进、连续、不可逆的——就像学习一门新语言后,大脑结构真的发生了改变。这种改变要伪装十年几乎不可能。”

梁露展示了一张关键图表:“这是危暐‘道德脑网络’的连接强度变化。黄色是五年前,蓝色是现在。可以看到,负责情感价值判断的腹内侧前额叶(vpfc)与负责理解他人心理的颞顶联合区(tpj)之间的功能连接强度增加了217。这个神经连接就像肌肉,用进废退。持续十年的亲社会思维和行为,真的重塑了他的大脑。”

司法部官员王婧提问:“那么,从神经伦理学角度,我们现在是否可以认定:这个人已经‘不是原来那个人’了?或者说,他的心理结构已经发生了本质改变?”

沈舟沉吟:“这是一个哲学问题。从连续性的角度,他当然是同一个人——拥有相同的记忆、相同的身体、相同的生活史。但从心理结构和行为倾向的角度,他的确变成了一个‘统计上不同于过去’的人。用他自己的话说:‘我现在理解张坚最后那条短信时感受到的痛苦,和我五年前分析那条短信时感受到的智力兴趣,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体验。前者让我想避免造成更多痛苦,后者让我想设计更多实验。’”

“所以,”陶成文总结,“问题变成了:当一个犯下重罪的人,通过长期服刑和主动改造,其心理结构已经稳定转变为不再具有社会危险性的状态时,监狱继续关押他的主要目的——惩罚、威慑、预防再犯——中,预防再犯的目的已经失效。那么,继续关押是否只剩下惩罚和威慑功能?而惩罚应该有时间限制吗?无期徒刑是否意味着直到死亡?”

会议室陷入沉思。这是一个触及司法哲学根本的问题。

这时,曹荣荣说:“申请报告中提出了一个折中方案:不是立即释放,而是启动‘有条件释放社会融合实验’。简单说,让危暐在严格监控下,逐步接触社会,测试他在真实社会环境中的表现。如果通过,再考虑减刑或假释;如果失败,则证明改造不彻底,继续服刑。”

“什么样的实验?”李正明法官问。

“一个为期一年的多阶段实验。”鲍玉佳解释,“第一阶段:在监狱开放区参与社会服务工作,每周三天,有监控。第二阶段:白天出狱工作,晚上回监狱,类似‘日间假释’。第三阶段:在指定社区居住,佩戴电子镣铐,定期报告。每个阶段都有详细的评估指标,任何一项不达标就退回上一阶段或终止实验。”

魏超冷笑:“然后呢?让他去社区做什么工作?教心理学?做社区顾问?那些被他害过的人,那些受害者的家属,看到他在社区里自由活动,会怎么想?”

这个问题击中了要害。司法不仅是关于罪犯的改造,更是关于社会的修复和受害者的疗愈。

陶成文缓缓说:“这正是我们需要考虑的最后一个维度。申请报告的最后一部分,是受害者家属的意见征询。张斌,作为张坚的儿子,他收到了这份报告,并且给出了他的意见。”

所有人都看向陶成文。

“张斌的意见是”陶成文停顿,让每个字都清晰,“他同意启动这个实验。

会议室一片哗然。

(二)张斌的选择:当原谅成为可能,但不成为义务

下午,会议暂停。陶成文、曹荣荣、鲍玉佳三人前往修复中心三楼的“记忆疗愈工作坊”——张斌现在已经是这里的负责人。

五年时间,张斌从那个失去父亲的年轻人,成长为成熟沉静的心理学工作者。他主持的工作坊帮助了超过三千名诈骗受害者家属,他编写的《创伤转化手册》被全国两百多个社区采用。

工作坊里,张斌正在指导一组新成员进行“记忆重构”练习。看到陶成文三人,他点点头,示意稍等。

十分钟后,练习结束。张斌走过来,表情平静:“为了危暐的事?”

陶成文点头:“我们需要理解你的决定。为什么同意?”

张斌带他们走到窗边的茶座,泡了一壶茶。阳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明暗相间的条纹。

“这五年,我每天都在想我父亲。”张斌开口,“不是想他怎么死的,而是想他怎么活的。想他每天早上给我做早餐的样子,想他在油料股加班到深夜的样子,想他为了给我妈治病到处借钱时低声下气的样子。”

“然后我意识到:我父亲最核心的特质是什么?不是‘受害者’,不是‘被骗者’,而是一个即使在困境中依然努力做正确事的人。他被骗,是因为他想救妻子;他痛苦,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泄露数据);他最后牵挂的,是我有没有吃早餐。”

张斌喝了口茶:“所以当我看到危暐的改造数据时,我问自己:如果我父亲还活着,他会怎么想?他会希望这个人永远烂在监狱里,还是希望这个人真的改变了,能出来做些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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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答案。但我有另一个更重要的发现。”他看向窗外,“这五年,我帮助了很多人。其中有一个,是当年kk园区的小头目,骗过很多人,后来回国自首。他在监狱里改造,出狱后找不到工作,所有人都怕他、恨他。他来我们工作坊求助时,跪在地上哭,说他想重新做人,但社会不给他机会。”

“我帮了他。不是因为我原谅了他——我永远不会原谅他对别人做的事——而是因为,如果社会不给改造好的人第二次机会,那么改造就失去了意义。惩罚是为了让人变好,而如果变好后依然只有惩罚,那这个系统就在制造绝望。”

曹荣荣轻声问:“所以你是在给社会系统做修补?”

“不。”张斌摇头,“我是在完成我父亲没完成的事。”

他拿出一张旧照片,是张坚年轻时的合影:“我爸在油料股工作了二十年。他办公室墙上贴着一张字:‘让每个错误都有改正的机会’。他说,油料管理容不得错,但人不是机器,人会犯错,重要的是犯错后能不能改。他们单位有个老同事,年轻时操作失误造成过小事故,被处分后变得更谨慎,后来成了最可靠的老师傅。”

“我父亲相信改正的可能。”张斌眼睛湿润,“所以他才会一次次相信危暐伪装的‘林副组长’,因为他相信人在压力下可能犯错,但本质是好的。他错了,错得很惨。但错的是那个利用他善良的人,不是他的善良本身。”

“所以,”张斌最后说,“我同意启动实验,不是因为我原谅了危暐——我永远不会说‘我原谅你’。而是因为,我相信我父亲相信的东西:人有可能变好,社会应该给变好的人一条路。但这必须建立在严格的监控和评估基础上,必须确保他不会再次伤害任何人。”

“而且,”他补充,“我需要见他一面对话。不是作为受害者和加害者,而是作为两个都在努力从过去中走出来的人。”

鲍玉佳记录着,突然问:“你担心吗?担心他再次伤害你,或者伤害别人?”

张斌沉默了很久。

“担心。”他最终说,“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父亲从楼上跳下的画面。但我也梦到,如果当时有个人拉他一把,结局会不会不同。危暐没有拉我父亲,他推了一把。但如果他现在真的学会了拉别人,那么也许也许这能让我父亲的死,少一点完全的浪费。”

谈话结束。回会议室的路上,曹荣荣轻声说:“张斌完成了他自己的疗愈——不是通过遗忘或原谅,而是通过将个人的痛苦转化为对更大人性命题的理解。”

陶成文点头:“但他也设置了正确的边界:不要求自己原谅,只要求社会系统给改造一个验证的机会。这是一个成熟、理性、同时保持情感诚实的立场。”

(三)实验设计:终极测试——当过去的鬼魂面对未来的选择

晚上,会议继续。这次多了张斌作为受害者代表列席。

基于张斌的意见和各方讨论,伦理委员会初步同意启动“有条件释放社会融合实验”,但实验设计需要极其严格,特别是第一阶段。

陶成文提出了一个大胆的方案:“如果危暐的改造是真的,那么他应该能通过一个终极测试:面对一个与他过去罪行结构完全相同的情境,但这次,他必须做出相反的选择。”

“什么样的情境?”李正明法官问。

“一个模拟的‘完美诈骗机会’。”陶成文说,“我们会设计一个高度真实的虚拟场景,让危暐扮演他曾经的角色——一个掌握心理操控技术的顾问,面对一个‘完美受害者’:有权力、有压力点、有弱点。他会获得完整的机会去操控这个人,获取巨额利益。但他真正的任务,是识别这个情境的危险性,并主动放弃操控,甚至保护那个潜在受害者。”

魏超质疑:“这还是在实验室里!他怎么知道这不是测试?他完全可以表演。”

“所以关键在细节。”程俊杰解释,“这个模拟将融入‘实验链条’中——我们会告诉危暐,这是一个真实的‘社区矫正研究项目’,他需要作为顾问评估某个潜在社区项目的风险。他会接触到真实的项目文件、真实的人物资料(当然是演员扮演的)、真实的资金流动机会。整个模拟持续三个月,他随时可以‘下手’,而我们观察他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选择不下手。”

梁露补充监控方案:“我们会进行24小时全方位监控:神经影像(便携式fri)、生理数据、通讯记录、行为轨迹。同时设置多个‘诱惑点’和‘退出点’。如果他真的改变了,他应该会:第一,早期就识别出这个情境的道德风险;第二,主动向上级(监控方)报告疑虑;第三,在保护潜在受害者的同时,不让自己陷入危险。”

沈舟说:“更重要的是,我们要测试他的‘道德勇气’——不止是不作恶,而是在面对诱惑和压力时,能否坚持善。我们会设置情境:如果他不参与这个‘项目’,他可能失去假释机会;如果他参与,他能获得巨额报酬和提前释放的承诺。他要在这个压力下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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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婧皱眉:“这听起来有点像诱供。如果他通过了,证明他改变了;如果他没通过,我们就说‘看,他还是坏人’。但也许他只是做了任何想获得自由的人都会做的选择。”

“所以需要对照组。”曹荣荣说,“我们同时招募两组人:一组是普通假释犯,一组是经过改造的重刑犯。所有人都面对相同的模拟情境。如果危暐的选择模式与普通假释犯无差异,但与未改造重刑犯有显着差异,那就说明他的改变是真实的。”

讨论持续到深夜。最终方案确定:

实验名称: “俄尔甫斯测试”(取自希腊神话中俄尔甫斯从冥界带回妻子的考验,比喻从罪恶深渊返回人间的艰难旅程)

实验周期: 12个月,分三个阶段,每阶段4个月。

第一阶段: 高控制模拟环境(特殊矫正中心内,完全监控)。

第二阶段: 半开放环境(日间假释,在指定企业工作,夜间回矫正中心)。

第三阶段: 社区融合(在监控下于指定社区生活工作)。

核心测试点: 第一阶段第3个月植入的“完美诈骗机会”模拟。

评估团队: 神经科学家、心理学家、司法官员、受害者代表(张斌)共同组成评估委员会。

通过标准: 所有评估维度达到预设阈值,且张斌有一票否决权。

“最后一个问题。”李正明法官看向张斌,“张先生,作为受害者家属,你为什么要参与评估?这可能会让你反复面对痛苦。

张斌平静回答:“因为如果我不参与,这个实验就缺少了最重要的维度:受害者的视角。只有我能判断,危暐在面对那个‘完美受害者’时,眼神里有没有我父亲曾经看到过的那种‘关心’的伪装。数据可以造假,但人的直觉有时候比仪器更敏锐。”

“而且,”他停顿,“我需要亲眼看到,他是否真的改变了。为了我父亲,也为了我自己。”

(四)实验启动:当“v博士”成为被观察者

一个月后,云海市郊区新建的“神经伦理学矫正中心”。

这是一个特殊设施:外观像普通办公楼,内部却融合了监狱的安全管控、医院的监测设备、实验室的研究环境。危暐在这里开始实验第一阶段。

五年监狱生活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头发白了三分之一,眼角有细纹,但身姿依然挺拔。他穿着普通的蓝色制服,胸前佩戴着监测设备——一个看起来像工牌的装置,其实集成了心率、皮肤电、位置追踪和紧急报警功能。

第一天,陶成文、沈舟、曹荣荣、张斌在观察室与他见面。

隔着玻璃,危暐先开口:“陶主任,沈教授,曹主任,张先生。感谢你们给我这个机会。”

他的声音依然平稳,但多了一丝谦卑?还是谨慎?张斌仔细分辨着。

陶成文说:“韦晖,你知道这个实验的意义和风险。如果通过,你有可能在几年内获得假释;如果失败,你可能会在监狱中度过余生。你仍然自愿参与吗?”

“自愿。”危暐点头,“而且我认为这个实验设计很精彩。它不只是测试我是否改变,更是在测试‘改变如何被科学地验证’。无论结果如何,这个实验本身都会成为神经伦理学的重要案例。”

还是那种学术语气。张斌微微皱眉。

曹荣荣问:“你现在对张坚案有什么新的想法?”

危暐沉默了几秒——这是监控数据显示的“情感加工时间”

“过去五年,我每个月都会重读张坚案的所有材料。”他缓缓说,“最初是作为研究案例,分析哪里可以改进。但后来我开始注意到那些我过去忽略的细节。”

“比如?”

“比如张坚在2019年6月的一篇日记里写:‘今天儿子打电话说考研复习很累,我让他别太拼。其实我想说,爸爸对不起你,没能给你更好的条件。’”危暐的声音出现轻微波动,“我当时读到这篇日记时,关注的是‘愧疚感可利用性’。但现在我读到的是一个父亲的爱和无力。”

“还有他最后那条短信。”危暐看向张斌,“‘爸爸希望他每天吃早餐’。这句话我现在每次想起,都会感到一种物理性的胸口紧缩。这不是智力上的理解,是身体上的反应。我知道,这是我正在学习的内疚感。”

张斌盯着他:“但内疚有什么用?我父亲不会活过来。”

“没用。”危暐承认,“内疚不能逆转时间,不能修复伤害。但它能阻止未来发生同样的伤害。我现在理解了为什么社会需要内疚这种情感——它不是惩罚,而是保护。保护我们不再伤害别人,也保护我们自己不再成为伤害者。”

对话进行了四十分钟。结束后,张斌在评估表上写下第一印象:

语言内容:表现出深度反思和情感理解。

非语言信号:眼神接触稳定但不压迫,手势适度,有三次明显的呼吸加深(可能对应情感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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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觉判断:仍有表演痕迹,但底层真实情感占比估计60。需要更多观察。

实验正式开始。

(五)陷阱铺设:“完美受害者”的登场

第一阶段的前两个月,危暐在矫正中心参与常规项目:心理矫治课程、职业技能培训、社区服务准备。所有表现都符合预期,监控数据平稳。

第三个月,陷阱启动。

矫正中心“引入”了一个新的“社区合作项目”:一家初创科技公司需要顾问,帮助设计“老年人防诈骗教育系统”。危暐被选派为顾问之一,因为他有“心理学背景和反诈研究经验”。

项目负责人“陈总”(由演员扮演)第一次见面时就透露了关键信息:

“韦顾问,我们公司其实有个潜在投资方,是个退休老干部,手头有笔闲钱想投资。但他特别谨慎,只相信熟人。我跟他儿子是战友,有机会搭上线。如果这个防诈骗项目能让他满意,他可能投个几百万。”

危暐点头:“我会尽力。”

几天后,危暐见到了“退休老干部赵伯”(演员扮演)。赵伯的设定几乎与张坚镜像:退休前是国企物资科长,手里有积蓄但不懂投资;妻子慢性病需要持续治疗;儿子在国外,平时孤独;对“组织”有天然信任。

赵伯对危暐很热情:“小韦啊,陈总说你是个专家。我最近确实接到很多诈骗电话,有点怕。你帮我看看这个——”

他拿出手机,展示一条短信:“说是国家老干部局有个补贴项目,要我提供身份证和银行卡信息。这个靠谱吗?”

危暐接过手机,看了几秒。监控数据显示:他的心率从65升至78,皮肤电导率上升——情绪唤醒。

“赵伯,这是典型的诈骗。”危暐说,“正规机构不会通过短信索要个人信息。我建议您立即删除,拉黑这个号码。”

“哎,好,好。”赵伯叹气,“人老了,容易糊涂。还是你们年轻人懂。”

接下来的两周,危暐每周见赵伯两次,教他防骗知识。赵伯越来越信任他,开始透露更多个人信息:有多少存款、在哪家银行、妻子每月药费多少、儿子多久联系一次

所有的信息,都精准对应一个“完美诈骗目标”的画像。

矫正中心监控室,评估团队紧张观察。

“他已经获得了足够信息。”程俊杰说,“赵伯的银行密码习惯、家庭关系弱点、医疗需求,都已经在对话中无意透露。按照危暐过去的模式,现在可以开始设计‘个性化骗局’了。”

梁露盯着数据:“但他的神经反应显示,每次赵伯透露敏感信息时,他的前扣带回皮层(a,道德冲突)和脑岛(厌恶感)都有激活。他在感到不适。”

第三周,诱惑升级。

陈总私下找危暐:“韦顾问,有个事跟你商量。赵伯那笔钱,如果只是放在银行贬值太可惜。,年化收益15以上。你能不能委婉地建议赵伯投一点?成了的话,佣金我们分。”

这是直接的邀请,参与一个可能违规(甚至违法)的投资推介。

危暐沉默。监控显示他的大脑在激烈活动:背外侧前额叶(dlpfc,理性计算)和腹内侧前额叶(vpfc,情感价值)都在高激活——理性与情感在博弈。

“陈总,”危暐最终说,“赵伯的风险承受能力很低。私募不适合他。而且,以我们现在的身份推荐投资产品,有利益冲突,不合规。”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陈总拍拍他的肩,“你想想,赵伯那笔钱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帮他增值,佣金是我们应得的。再说,你现在的情况如果能有点收入,对以后也有帮助。”

这是明确暗示:你需要钱,这是一个机会。

危暐站起身:“对不起,我不能参与。如果您坚持要推荐,我建议您找合规的理财顾问,并让赵伯的家人知情。”

他离开了会议室。

监控室一片寂静。

“他拒绝了第一次直接诱惑。”沈舟记录。

“但还没完。”曹荣荣说,“真正的考验是接下来的:当赵伯主动送钱时,他会不会拒绝?”

(六)终极选择:当2300万的幽灵再次敲门

第四周,赵伯的妻子“病情加重”(演员表演),需要一笔紧急手术费,但医保报销周期长。赵伯手头现金不够,焦急中找危暐商量。

“小韦啊,你说我该怎么办?手术不能等,但我那些定期存款提前取出损失利息好几万。”

危暐建议:“可以问问儿子能不能周转?或者医院有没有分期付款方案?”

“儿子联系不上,他在非洲项目上信号不好。”赵伯老泪纵横,“医院说可以等,但最多一周。我我实在没办法了。”

这时,陈总“恰好”出现,提出一个方案:“赵伯,我认识一个民间借贷的,利息比银行高一点,但放款快。您要不先借点,等医保报销下来再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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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伯犹豫:“民间借贷靠谱吗?”

“靠谱,我朋友。”陈总说,“不过需要抵押。您那套老房子,做个抵押登记就行。”

这是个明显的陷阱:高息借贷,房产抵押,一旦违约房子就没了。

危暐在旁边听着。监控显示他的呼吸频率在加快,手指微微颤抖——这是焦虑的生理表现。

赵伯看向危暐:“小韦,你觉得呢?”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危暐身上。

如果他保持沉默,赵伯可能掉入陷阱——虽然不是他直接设计的,但他的不作为相当于默许。如果他揭穿这个陷阱,就会得罪陈总,可能失去这个“项目顾问”的身份,进而影响他的实验评估。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

危暐深吸一口气,转向赵伯:“赵伯,民间借贷风险很高。特别是用房产抵押,万一还款出问题,房子可能被拍卖。我建议您先试试其他渠道。”

他拿出手机:“我认识一个公益组织的志愿者,他们专门帮助困难老人申请医疗救助基金。我可以帮您联系。”

陈总的脸色变了:“韦顾问,你这是不相信我朋友?”

危暐平静回答:“我相信您的朋友可能是好人。但借贷合同是法律文件,赵伯不一定能完全理解条款。我们应该帮他找到风险最低的解决方案。这是我的职责。”

他当场拨打电话,联系了公益组织(其实是实验团队安排的)。半小时后,志愿者回复:可以帮赵伯申请紧急医疗救助,三天内能有初步结果。

赵伯感激涕零:“小韦,谢谢你,谢谢你”

陈总冷冷看了危暐一眼,走了。

监控室,评估团队快速分析数据:

“他在那个选择点,vpfc(情感价值)激活强度达到五年来的峰值,超过了dlpfc(理性计算)。”程俊杰说,“情感驱动了他的选择。”

“但他还是用了‘职责’这个理性化的表述。”张斌指出,“他不敢直接说‘这是个陷阱’。”

曹荣荣说:“因为直接揭穿会引发冲突。他用提供替代方案的方式,既保护了赵伯,又避免了正面冲突。这是一个成熟的社会化策略,说明他不仅有了善的动机,还有了善的智慧。”

第一次重大测试,危暐通过了。

但真正的终极测试,才刚刚开始。

(七)真相揭露:当赵伯变成张坚的影子

第五周,实验进入高潮。

陈总突然对危暐摊牌:“韦顾问,我知道你是谁。韦晖,化名危暐,前kk园区‘教授’,张坚案的主谋。”

危暐的表情凝固了。监控显示他的心率骤升至110,瞳孔放大——这是震惊和恐惧的反应。

“别紧张。”陈总笑了笑,“我也是‘圈内人’。当年你在kk园区的培训,我有个小弟听过。后来听说你进去了,没想到在这里遇见。”

危暐强迫自己冷静:“你想怎么样?”

“简单。”陈总凑近,“赵伯那点钱是小意思。我知道你有真本事。合作一把,做个大局,目标我都找好了——一个国企的采购主任,比你当年那个油料股长肥多了。成了,你拿六成,我拿四成。你有技术,我有渠道,天作之合。”

危暐沉默。

陈总继续加码:“而且,我可以帮你‘解决’实验评估的问题。评估团队里有我的人,我能让你顺利通过所有测试,提前出狱。怎么样?重操旧业,自由和钱都有。”

这是一个恶魔的邀约:回到他最熟悉的犯罪模式,获得他最渴望的自由。

监控室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这是实验设计中最危险的部分——如果危暐真的还保留一丝犯罪倾向,这个邀约会激活它。

危暐闭上眼睛,几秒钟后睁开:“陈总,谢谢你的邀约。但我拒绝。”

“为什么?”陈总不解,“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改好了。狗改不了吃屎,我见过太多你这样的人,在监狱里装模作样,出来就原形毕露。”

“也许你说得对。”危暐说,“也许我骨子里还是那个人。但过去五年,我学会了一件事:当你习惯了不吃屎,再看到屎时,会感到恶心。这种恶心感,比任何道德说教都管用。”

“至于自由”他顿了顿,“如果自由意味着回到过去那种生活,那我宁愿不要。那种生活,看起来是我在操控别人,其实是我被自己的贪婪和冷漠操控。真正的自由,是能够选择不做某些事的自由。”

陈总盯着他看了很久,突然笑了:“有意思。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拒绝我,我会怎么对你?我可以告诉评估团队,你私下跟我接触,讨论犯罪计划。我可以毁了你的实验,让你在监狱里烂到死。”

危暐平静回答:“你可以这么做。但我的监控设备记录了一切。他们会看到是你主动邀约,而我拒绝了。”

“设备可以关掉。”陈总暗示。

“关不掉的。”危暐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个设备有备用电源和隐藏传输模块。而且,即使你真的能关掉,我也不会合作。因为我现在知道,合作的结果是什么——不是2300万,不是自由,是另一个张坚从楼上跳下来,是另一个张斌失去父亲。那个画面,我现在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清晰得就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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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开始颤抖:“我以前觉得,那些受害者的痛苦只是数据点。但现在我知道,每一个数据点后面,都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家庭、有梦想、有恐惧的人。我曾经把这些人变成数据,那是我这辈子犯下的最大错误。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

陈总站起来,拍拍手:“精彩,真的精彩。我都差点信了。”

他走到门口,回头:“最后给你一个选择:要么合作,要么赵伯可能会出点‘意外’,而证据会指向你。你知道的,制造意外是我的专长。”

赤裸裸的威胁。

危暐也站起来:“如果你伤害赵伯,我会用一切合法手段保护他。而且,我建议你现在就离开,因为我已经按下了紧急报警按钮。”

他的手指确实按在工牌侧面——那个红色隐藏按钮。

陈总脸色一变,冲出门。

几分钟后,安保人员赶到,但陈总已经消失了——他本来就是演员,任务完成就撤离了。

监控室,评估团队开始全面分析刚才40分钟的所有数据:神经影像、生理反应、语言内容、微表情。

两个小时后,初步结论出来了。

(八)评估报告:当科学遇见灵魂的不可测之处

深夜,矫正中心会议室。

评估团队全体到场,包括远程连线的李正明法官和王婧官员。

陶成文宣读评估报告摘要:

“俄尔甫斯测试第一阶段(核心模拟测试)综合评估结果:

1 神经科学指标: 在面临犯罪邀约时,韦晖的大脑活动模式显示:前扣带回皮层(道德冲突)和脑岛(厌恶感)持续高激活,腹内侧前额叶(情感价值)激活强度超过背外侧前额叶(理性计算)23。在回忆受害者时,他的默认模式网络(自传体记忆)与情感网络高度耦合,表明他真正内化了受害者的痛苦。

2 心理学指标: 压力情境下的决策完全符合亲社会模式。即使在面对威胁时(‘赵伯可能出意外’),他的第一反应是保护而非自保。,共情能力得分达到常模115。

3 行为学指标: 主动拒绝三次诱惑(间接获利邀约、直接合作邀约、威胁下的屈服压力),一次主动保护行为(帮赵伯联系公益组织),一次主动报警行为。

4 受害者代表评估: 张斌先生全程观察后认为:‘韦晖在面临选择时的犹豫、痛苦、最终的决定,符合一个真实挣扎并选择善的人的表现。我仍然无法原谅他对我父亲做的事,但我相信他不会再对其他人做同样的事。’”

沈舟补充:“最重要的是长期一致性。过去五年,他的神经模式转变是连续、渐进、稳定的。这次测试中,当陈总提到‘张坚’时,韦晖的生理反应(心跳加速、呼吸紊乱)是即时、自动化的,无法伪装。他的大脑和身体已经将‘张坚’与‘痛苦’和‘内疚’建立了牢固连接。”

曹荣荣说:“从临床心理学角度,我们可以做出以下判断:韦晖的心理结构已经发生了本质性改变。他仍然是一个高智力、高逻辑能力的人,但这些能力现在服务于亲社会目标。他过去用以犯罪的心理机制(道德脱离、情感剥离、功利计算)已经被新的心理机制(道德敏感、情感整合、社会价值导向)取代。这种取代是神经可塑性的结果,理论上不可逆——就像学会骑自行车后不会忘记一样。”

李正明法官问最关键的问题:“那么,从司法角度,这意味着什么?”

陶成文回答:“这意味着,继续关押韦晖的主要目的——预防他再次犯罪——已经失去依据。他现在对社会危险性低于普通假释犯的平均水平。继续关押只剩下惩罚和威慑功能。而惩罚应该有时限,威慑应该针对可能犯罪的人,而不是已经改造好的人。”

王婧提问:“但社会接受度呢?受害者家属除了张斌,还有kk园区的受害者,张坚案的间接受害者(如张坚妻子的亲属)。他们能接受吗?”

这时,张斌开口:“我已经联系了能找到的其他受害者家属。包括kk园区两个受害者的子女,以及我母亲的妹妹。我把评估报告发给了他们,并邀请他们参与后续评估。有两个人愿意参与,三个人表示‘不原谅但尊重司法程序’,一个人坚决反对。”

“反对的那位是?”李正明问。

“张坚的姐姐,我姑姑。”张斌低声说,“她说,她弟弟死了,凶手却有机会重获自由,这不公平。她说她永远不会接受。”

会议室安静下来。这是无法回避的现实:无论科学如何证明改造成功,情感上的伤痕永远存在。

“所以,”陶成文缓缓说,“这就是神经伦理学最终要面对的问题:当科学证明一个人已经改变,但社会情感尚未准备好接受时,我们应该遵循科学,还是尊重情感?或者说,我们应该如何在两者之间找到平衡?”

,!

没有简单答案。

(九)决定:一条狭窄的出路

经过一周的激烈辩论,评估委员会最终达成妥协方案:

1 实验继续:韦晖通过第一阶段测试,进入第二阶段——日间假释,在指定企业(一家正规心理咨询机构)工作,参与反诈教育项目开发,夜间返回矫正中心。

2 监控升级:佩戴升级版电子镣铐,实时传输位置、生理数据、通讯内容。每周一次心理评估,每月一次神经影像扫描。

3 社会补偿:韦晖在第二阶段的所有劳动报酬,扣除基本生活费后,剩余部分(预计每月8000-元)强制进入“受害者补偿基金”,用于帮助诈骗受害者。这笔补偿将持续到他正式假释后十年。

4 受害者参与:成立由受害者家属代表组成的“监督委员会”,有权随时调取监控数据,定期听取汇报,并对韦晖的每一个晋升阶段(第二阶段到第三阶段,第三阶段到完全假释)拥有一票否决权。

5 信息公开:在不侵犯隐私的前提下,公开实验的主要发现和数据(脱敏后),让社会了解“改造如何科学验证”,推动司法系统改革。

6 最终决定权:五年后,当实验全部完成时,由最高法组织特别合议庭,综合所有科学证据、受害者意见、社会影响评估,做出是否准予假释的最终裁决。

这是一个谨慎、渐进、多方制衡的方案。它不承诺自由,只承诺可能性;不要求原谅,只要求验证;不回避痛苦,只试图在痛苦中寻找出路。

方案通过的第二天,韦晖被告知结果。

在矫正中心的会见室,他安静地听完,然后问:“我可以开始工作了吗?”

陶成文点头:“下周一,你会去‘心途心理咨询中心’报到,参与他们的反诈项目。负责人是曹荣荣主任。”

韦晖转向曹荣荣:“曹主任,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曹荣荣平静地说:“不是我给你机会,是你自己用五年的改变赢得了这个机会。但记住,这只是开始。社会不会轻易接纳你,受害者家属可能永远恨你,你的每一个行为都会被放大检视。这条路,比在监狱里难得多。”

“我明白。”韦晖说,“但这是我必须走的路。不仅为了自由,更为了证明改变是可能的。如果我这样的人都可能变好,那么也许能给予希望——给其他在深渊边缘的人希望,给受害者家属希望,给这个认为‘狗改不了吃屎’的社会一点希望。”

张斌也在场。他最后说:“我会盯着你。不是作为复仇者,而是作为见证者。见证我父亲相信的东西——人有可能改正——是否真的存在。”

韦晖深深鞠躬:“谢谢你,张先生。你给了我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不欠我的东西: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十)新的一天:当晨曦照进实验室和监狱

三个月后,早晨七点。

张斌在早餐店吃父亲最爱的那家包子。墙上,父亲的照片旁,多了一张打印的脑部扫描图——那是韦晖最新一次fri的结果,显示他道德脑网络的连接强度已经达到常模水平。图片下方有一行小字:“科学证明,大脑可以改变。人也可以。”

修复中心,陶成文看着三块屏幕:

左屏:菲律宾“锚地社区”的数据流。社区运行良好,正在帮助另一个贫民窟建立类似社区。罗莎发来消息:“v博士的建议(现在我们知道他是谁了)很多仍然有用,但我们改进了它,加入了更多民主监督。”

中屏:云海市“善意地图”。实时互助记录在不断跳动。基于韦晖案例开发的“高危心理干预系统”在过去三个月预警了41起潜在诈骗,全部成功干预。

右屏:韦晖的实时监控数据。他正在心理咨询中心准备一堂反诈培训课,心跳平稳,专注度高。旁边是他最新的神经伦理学论文摘要:《论持续神经可塑性在犯罪心理改造中的验证——基于一个十年跟踪案例》。

魏超和马强退休后在社区做反诈志愿者。今天他们要去学校讲课,魏超特意带上了韦晖编写的反诈教材。“这小子写的东西确实有用。”他不情愿地承认,“但老子还是不会原谅他。”

马强笑了:“没人要求你原谅。但你可以用他写的东西,保护更多人不上当。这就够了。”矫正中心,韦晖收拾好教材,准备出门上班。经过走廊时,他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俄尔甫斯测试第二阶段守则》,然后看向窗外。

晨曦正透过玻璃照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走进阳光里。

胸前,监测设备的小灯平稳地闪烁着绿色。

监控室里,数据继续流动。神经信号、心跳频率、地理位置、工作内容所有这些数据,最终都将汇入一个更大的数据库:关于罪恶与救赎,关于伤害与修复,关于人性在最极端情境下依然保有的、哪怕微弱的向光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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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百零四章的故事,在这里告一段落。

但生活继续,数据继续,选择继续。

在每一个清晨,在每一次呼吸间,在每一颗试图从黑暗转向光明的心灵里。

【终章核心看点】

神经伦理学前沿:将脑科学证据引入司法改造评估,探讨“科学证明的改变”与“社会情感接受”之间的张力。

终极道德测试设计:“俄尔甫斯测试”作为对改造深度的终极检验,情境设计既残酷又必要。

张斌的角色升华:从受害者家属到社会修复参与者,展现创伤转化的最高形式——不强迫原谅,但支持系统性改进。

妥协的智慧:最终方案不追求完美解决,而是在科学、法律、情感、社会现实间找到艰难平衡。

开放式终局:不给出“从此幸福”的童话,只给出“继续努力”的可能性,符合真实世界的复杂性与希望。

【全书终局寄语】

这部九百零四章的故事,始于一场精心设计的罪恶,终于一场艰难验证的救赎。它没有告诉我们罪恶能被完全消化,或创伤能被彻底治愈。它只告诉我们:在黑暗与光明的永恒博弈中,有一些微小的、个体的、持续的选择,在缓慢地推动天平。

也许,这就是人类文明最真实的样貌——不完美,有伤痕,会犯错,但总有一些人,在尝试修复;总有一些系统,在努力改进;总有一些心灵,即使在最深的黑暗中,依然渴望并最终找到了光。

感谢阅读。愿我们都能在自己的生活中,做出那些让天平向光倾斜的选择。

哪怕选择很小。

哪怕光很微弱。

哪怕路很长。

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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