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秋没有回答,她今天太累了。
还没有释怀从电话中听到的父母不爱她的原因,又和林修平大吵一架。
明明饿了一天,可看着丰盛的食物却没有一点食欲。
她将筷子放下,“爷爷已经没什么事了,你公司忙的话,那就先回京北,我回去以后咱们再聊一聊,我先上去了,你慢慢吃。”
周望津没有起身去追她。
目光却是追随着林序秋离开的背影。
直到她出了餐厅的门,彻底看不到人后,他才垂眸,视线落在那枚静静圈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另一手的指腹捏着戒指轻轻转动一圈。
似乎能猜到林序秋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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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序秋没有急着上楼,而是一个人在楼下的寒风中坐了一会儿。
她觉得抱歉。
周望津没做错什么,错的是她。
她想为自己活一次。
即使是替补品,也想要挣扎反抗试试。
她想和林家划清所有界限,不论是虚假的亲情还是为她安排的婚姻,她通通都想抛舍。
可越这么想,心脏却越觉得刺痛。
她一点也没觉得开心。
今天奶奶也说,他是个好人,谁嫁给他都会过的幸福。
林序秋能感受到周望津对她的好,可也常常觉得这些幸福不真实。
如果姐姐没有逃跑,那么享受他这些好的人,是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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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姜云霞在酒店休息了一下午后,晚上和林栖春一起主动请缨留下。
林序秋心疼奶奶,怕她身子撑不住。
态度强硬的带着老太太先回了一趟家。
周望津一直都没有再回医院。
平平自己在家里。
奶奶将钥匙留给了楼下的张奶奶,她早上遛自己家的小边牧时,一块牵着平平下去。
祖孙两人都累的不行,不过奶奶还是撑着精神跟林序秋聊了聊。
“安安,离婚的事情奶奶今天说的不是气话,但终归是你自己的事情,你自己要想好。”
“我知道,奶奶。”她眸光闪动着点点头。
奶奶温热的手抓住她的手,微微收紧:“不论你做什么决定,爷爷和奶奶都支持你。安安,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在奶奶的视野里,一场“包办”婚姻,林序秋什么也没有做错,更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她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林序秋又想哭,她极力忍着,扑进了奶奶的怀里,“谢谢奶奶……”
等她洗漱完躺在床上后,房间内陷入一片黑暗。
林序秋踌躇着,还是给周望津发了条消息:【你今晚在哪里休息的?】
周望津:【酒店。】
得了这个答案,林序秋放下心来,将手机放在一旁,开始闭上眼睛睡觉。
可明明身心俱疲,却怎么也睡不着。
林序秋想起了白日里和电视台面试时聊的那些话。
节目现在在保密阶段,何言祺给她发了在线的保密协议,用了电子签约的方式。
电视台的领导说,节目是做纪录片的,主要是记录国内的一些非遗和传统技艺。
但也清楚的告诉了她,这个工作的缺点。
林序秋是纠结的。
她暂时还没做好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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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祖孙两人齐齐顶着黑眼圈一起赶去了医院。
林序秋知道奶奶记挂爷爷,和爷爷分开后肯定睡不好。
可是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也不能让她一直在医院熬下去。
等他们到医院的时候,周望津已经到了。
医院的长椅上,林修平坐在他的旁边。
林序秋和奶奶一起停住脚步。
“望津,你再帮我这一次,就这最后一次!我保证绝不会有下次!你也不想看到序秋的娘家破产吧,以后她在你身边还怎么能抬得起头来啊!”林修平急的抓着自己的头发,语气可以说是哀求了。
可偏偏,还带着一丝威胁。
他实在是想不出别的办法了,资金都押在那个项目上,如今他将那几块地转手也没人敢买。
就算是他拿名下所有资产去抵押,也不够填坑。
面对这个项目,他确实是心急了,红着眼去买下了一块又一块的地皮。
现在却因为那块地出了人命大事,动工的事情只能无限延期。
林修平已经走投无路了。
周望津端坐着,并未对他的话动容:“当初我就劝过您见好就收,如果您听我的,就不会落入现在这个情况。”
“那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啊,我可是序秋的爸爸!当初我可听说了,方鸣绑架她的时候,你愿意给他一个亿!”
奶奶无法忍受,没等林序秋做出什么举动,她就先急着走了过去。
人还没走近,手中装着饭盒的包便抡了上去:“你再在这里胡说八道!”
饭盒实打实地砸在了林修平的肩上。
他吃痛地跑开:“妈,我可是您的亲儿子!”
“我没你这种儿子!滚!”
老太太将手里的饭盒直接砸向他。
林修平后退躲开,烦躁地挠着头先从走廊跑开了。
林序秋站着没动,远远地和周望津四目相对。
他坐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她开口说昨天的事情。
林序秋率先移开眼神,看向了林修平消失的方向。
内心变得平静。
也有了决断。
她扶着奶奶坐下,又将地下的饭盒捡了起来,“奶奶,我先去个洗手间。您别跟我爸这种人生气,不值得。”
又看向周望津:“先帮我照看一下奶奶。”
周望津没说话,漆黑的眸子里倒映着林序秋的身影,视线紧追着她,不肯移开。
林序秋视而不见。
她去了这一层的洗手间,先给何言祺回了条消息:【我考虑好了,电视台的工作我很满意,等我爷爷出院后我再回京北办理入职可以吗?】
没等何言祺回复,她又给乔玥打去了一通电话。
乔玥在上班,偷偷溜了出去才接起来她的电话:“安安,爷爷怎么样了?”
“手术都做完了,度过危险期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那就好,你别心急,爷爷年纪大了,免不了头疼脑热的,以后多加注意就好了。”
“恩。”林序秋站在镜子前,和自己对视着,失去血色的唇瓣翕动,“玥玥,你们律所有没有专门处理离婚的律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