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质问(2合1)(1 / 1)

“马库斯,我们遇到了麻烦。”伊森直截了当地说,“里奥团队的van系统权限被切断了,我们需要支持。

他是桑德斯参议员的高级政治顾问,他在华盛顿的地位,相当于墨菲身边的凯伦,但他的眼光更毒辣,手段也更强硬。

伊森简单地向马库斯汇报了情况,并提出了请求。

“我们需要‘影子数据系统’宾西法尼亚州的访问权限。”

电话那头陷入了沉默。

这种沉默持续了足足有十秒钟。

里奥能感觉到,对方正在权衡,正在计算。

终于,马库斯开口了。

他的语气并不友好,甚至带着一丝明显的质问。

“伊森,关于权限的事先放一放。”

“我有几个问题,想直接问问华莱士先生。”

里奥走上前,对着手机说道:“我是里奥·华莱士。”

“华莱士先生。”马库斯的声音很冷,“我们在华盛顿听到了一些传闻。”

里奥的心沉了一下。

消息传得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是的。”里奥没有否认,“我确实和他见过面,并且达成了一些共识。”

“共识?”马库斯发出了一声冷笑,“在我们的词典里,那叫投降。”

“摩根菲尔德是匹兹堡最大的寡头,他是工人阶级的敌人,也是我们进步派发誓要打倒的对象。”

“而你,一个打着进步旗号的候选人,却在竞选的关键时刻,跑去和敌人握手言和,甚至向他做出承诺。”

“这让我们内部的很多内核成员感到非常不满。”

马库斯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

“华莱士先生,我们为什么要动用我们最宝贵的战略资源,去救一个随时可能变节的中间派?”

“我们怎么能保证,你当选之后,不会变成下一个卡特赖特?”

这是一个致命的指控。

对于一部分进步派成员来说,意识形态的纯洁性往往比胜利更重要。

他们可以接受失败,但绝不能接受背叛。

里奥深吸了一口气。

但还没等他说话,罗斯福的声音就已经在他的脑海里响起了。

“纯洁性?”罗斯福冷笑了一声,“这是那帮躲在象牙塔里的书呆子才会关心的狗屁东西。”

“告诉他,里奥。”

“政治从来都不是在无菌实验室里进行的道德实验。”

“我当年为了拯救新政不被最高法院那帮老顽固扼杀,甚至不惜动用行政手段去试图填塞最高法院的大法官人数,被全国的报纸骂成是破坏宪法的独裁者。”

“如果我当时象他们现在这样,死抱着所谓的‘政治纯洁’不放,现在的美国早就已经在大箫条的泥潭里烂透了。”

“在这个世界上,归根结底只有两种政治家。”

“一种是死抱着原则走进坟墓的失败者。”

“另一种是为了实现最终目标,愿意弄脏自己双手的胜利者。”

“问问他,他到底想要哪一种盟友?”

里奥抬起头,对着手机平静地说道:“雷诺兹先生,我理解你们的担忧。”

“但我必须纠正你一点。”

“我没有投降,我是在战斗。”

“如果我输了,卡特赖特连任,那么匹兹堡将继续是摩根菲尔德的后花园,工人阶级将继续被压榨,进步派的理念在这里将永远只是一句空话。”

“如果我赢了,哪怕我现在的胜利里带着一些必要的妥协,但我至少为进步派在铁锈带打下了一个真正的桥头堡。”

“我利用了摩根菲尔德的贪婪,换来了数千个工会工作岗位,换来了港口的现代化,换来了城市的复兴。”

“这就是我的逻辑。”

里奥停顿了一下,然后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那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你们是想要一个虽然纯洁,但注定会输掉选举,只能在废墟上哀叹的失败者?”

“还是想要一个虽然不完美,但能赢下战争,能把我们的旗帜插上市政厅的盟友?”

电话那头再次陷入了沉默。

马库斯没想到这个年轻人会如此直白地谈论手段与目的的关系。

但这还不够。

光有逻辑是不够的,政治最终还是要看利益。

里奥也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必须拿出真正的筹码,于是他继续说道:“雷诺兹先生,我知道你们最缺什么。”

“在过去的几次大选中,民主党,尤其是进步派,一直难以真正打入铁锈带的白人蓝领群体。”

“你们拿下了东西海岸,你们横扫了大学城,但是在宾西法尼亚,在俄亥俄,在密歇根的工业心脏地带,你们在输。”

“而且,照这个趋势下去,你们会一直输。”

“你们的意识形态基石,创建在全球化和自由主义的辉煌胜利之上。”

“你们在国会山歌颂开放的边界,赞美自由贸易,鼓吹资本和商品的无国界流动。你们告诉全世界,未来是绿色的,是数字化的,是无国界的。”

“这套叙事在硅谷和曼哈顿或许很动听,但对于莫农加希拉河谷的钢铁工人,对于西弗吉尼亚的煤矿工来说,这些词汇不代表进步,它们代表灭绝。”

“他们是你们所歌颂的那个全球化时代的失落者,是彻底的输家。”

“你们始终无法获得工人们的信任。”

“你们缺一个能帮你们打开这扇大门的人。”

“而我,手里正好有你们最想要的东西。”

“大家都知道,宾西法尼亚州是决定入主白宫的关键摇摆州。而宾州的胜负手,就在于能否重新夺回那些在这个州西部,也就是匹兹堡周边地区,成千上万的蓝领白人选民。”

“在过去的十年里,你们尝试了所有的方法。”

“你们派出了民调专家,你们投放了电视gg,你们甚至让候选人卷起袖子去工厂食堂吃午饭。但结果呢?你们的得票率依然在下降。”

“因为你们的方法论从根本上就是错的,你们试图用一套产生于沿海精英阶层的‘进步主义’叙事,去强行兼容铁锈带的痛苦现实。”

“这就象是试图给一台烧柴油的拖拉机加注航空燃油,它跑不起来。”

“你们需要一个样板,一个可以复制的成功样板。”

里奥的声音沉稳有力。

“如果你今天帮我恢复数据权限,或者提供替代方案,你得到的将不仅仅是一个匹兹堡市长。”

“我将为你验证出一套全新的竞选话术和动员逻辑,一套能够让一个从未投过票的钢铁工人,和一个在大学里读社会学的激进学生,站在同一面旗帜下的逻辑。”

“这套逻辑,这套匹兹堡模式,将是我回馈给你们的礼物。”

“当你们在这个州的其他地方,甚至在俄亥俄、密歇根面对同样的困境时,你可以指着匹兹堡说:‘看,那是可行的,那是我们的人做到的。’”

里奥做出了最后的总结,这是一次关于未来的政治豪赌。

“雷诺兹先生,你现在面临的选择很简单。”

“是继续守着你们那些完美但无用的原则,看着宾西法尼亚州一点点变红?”

“还是投资我这个不完美的盟友,让我为你在这个国家最坚硬的铁锈带上,砸开一个缺口,为你们提供一张通往下次大选胜利的路径?”

这是一个很难拒绝的提议。

相比于冷冰冰的选民名单,里奥提供的是一种“赢的可能性”,是一种战略层面的破局方案。

对于急需在铁锈带证明自己路线正确性的进步派高层来说,这比黄金还要珍贵。

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年轻人的政治嗅觉敏锐得可怕。

他准确地击中了进步派目前最大的软肋。

就在此时,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背景音,象是很多人在说话,还有文档被快速翻动的声音。

紧接着,一个声音突兀地打断了马库斯。

“马库斯,把电话给我。”

“您好,参议员先生。”里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年轻人。”桑德斯没有任何客套,“拿着电话,找个没人的地方,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里奥看了一眼房间里的众人,然后捂住听筒,走到了板房外面的空地上。

远处的工地上,只有几盏探照灯还在发着光。

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在耳边呼啸。

“参议员先生,我现在一个人。”里奥对着电话说道。

“关于我和摩根菲尔德的交易,我想向您解释,这并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

“我知道,我知道。”桑德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为了工人就业,为了港口复兴,为了把进步主义的理念在铁锈带落地生根,刚才的话我全都听到了。”

“但是,里奥。”

桑德斯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

“在华盛顿,在我的办公室外,每天都有几十个象你这样聪明的年轻人排着队想见我。他们每一个人都能给我画出一张完美的大饼,每一个人都能把‘为了人民’这四个字说得天花乱坠。”

“但这对我来说毫无意义。”

“在这座城市,才华是廉价的,口号是廉价的,甚至连你刚才引以为傲的那些‘政治蓝图’,也是可以量产的便宜货。”

说完这句话,桑德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电话那头再没有任何声音传来,他没有提要求,没有挂断,甚至没有再发出任何质问。

他在等。

这种沉默,比刚才马库斯的拒绝,更让里奥感到窒息。

“他想要什么?”里奥在心里疯狂地问自己,“我已经给了他竞选路径的承诺,我给了他铁锈带的试验田,我已经把我能给的所有筹码都摆在了桌面上。他还要什么?我还能给他什么?”

就在里奥快要被这种沉默压垮的时候,罗斯福的声音缓缓响起。

“傻孩子。”

罗斯福叹了口气。

“你给出的那些承诺对他来说,虽然有用,但都是可以被替代的。”

“他要的,是你的人。”

里奥愣住了:“我的人?”

“没错。”罗斯福解释道,“你以为他在乎你是不是和摩根菲尔德做了交易吗?不,他在乎的是,当你做这个交易的时候,你心里想的是谁。”

“他在通过这种沉默,向你提问。”

“他在问你:当有一天,为了整个进步派运动的宏大战略利益,需要牺牲掉匹兹堡的局部利益时;或者当他在华盛顿发起一场注定艰难的冲锋,需要有人在地方上顶着炮火为他挡子弹,甚至为他去死的时候……”

“你会是那个还在和他讨价还价,计算着得失的所谓盟友?”

“还是那个能够无条件执行命令,为了他的旗帜而战的战士?”

罗斯福的话让里奥彻底清醒了过来。

这不是一次简单的利益交换,这是一次政治效忠。

“这意味着我要彻底丧失我的独立性?”他在脑海中反问,“我要成为他的附庸?我要变成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万一他的决定是错的呢?万一他为了华盛顿的斗争,真的要牺牲掉匹兹堡呢?”

“独立?”

罗斯福发出了一声冷笑。

“在政治的世界里,独立是无能者的墓志铭。”

“一个人的政治,不叫政治,那叫行为艺术,那叫自杀表演。”

里奥并没有立刻屈服,他的那股倔劲上来了。

“可是,总统先生,您当年不也是坚持了自己吗?”

“面对华尔街的经济保皇党,面对最高法院的保守派老头子,甚至面对民主党内部的保守势力,您也从未低头。”

“您即使被孤立,也没有选择随波逐流,您既然能拥有那份虽千万人吾往矣的骄傲,为什么要求我现在必须去当别人的附庸?”

罗斯福严厉地呵斥道:“你研究了我四年,写了十几万字的论文,结果你就得出了这么一个愚蠢的结论?”

“里奥,你是不是被这一段时间的顺利蒙蔽了双眼?又或者被萨拉他们的吹捧迷了心智?”

“你以为我的独立是靠什么支撑的?靠勇气?靠信念?还是靠那些虚无缥缈的正义感?”

罗斯福的声音变得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坦诚。

“我出生在哈德逊河畔的海德公园庄园里,那里的土地广阔到你骑马跑上一整天也跑不到边际。”

“我从小接受的是格罗顿公学的精英教育,我的同学是惠特尼家族和摩根家族的继承人,我在哈佛读书,在哥伦比亚学法律。”

“当我第一次踏入政坛的时候,我不需要去担心下个月的房租,不需要去考虑如果竞选失败我会不会饿死,我有家族的信托基金,我有遍布纽约上流社会的亲戚网络。”

“我可以指着华尔街那些银行家的鼻子骂他们是‘有组织的金钱’,那是因为我从小就和他们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我知道他们的底细,而且我不需要他们的施舍。”

“我可以无视党内大佬的威胁,因为罗斯福这个姓氏,在那个时代的美国,就意味着至高无上的政治血统。”

“我的独立,是创建在百年积累的家族财富、错综复杂的血缘关系和极高的社会地位之上的。”

“那是用真金白银和贵族血统浇筑出来的底气。”

罗斯福的声音停顿了一下,然后话锋一转,变得尖锐而刺耳,直指里奥最痛的伤疤。

“你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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