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持刀的近战兵猛扑向我,我举剑架住他的刀刃,随后狠下心斩断了他的双手。
可即便如此,他依旧疯狂地扑了上来,用腿、用那已经失去手掌的胳膊,甚至用牙齿咬来。
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让我心惊,也让我愤怒。
“为什么……你们效忠的那个人,只是把你们当作道具而已!你们这样做,值得么?!”
我怒吼着终结了这名战士的生命。
可愤怒也让我的注意力有所分散,下一秒,一名热神兵战士从侧面突袭,一刀狠狠挥来。
我虽然及时闪避,却仍被那一刀划破了左臂,刀口很深,好在姚天军及时杀到,从背后将长剑刺入那名战士体内。
滚烫的血洒在我脸上,伴随尸体倒下,我们茫然的四目相对。
这个快年长我二十岁的男人,也对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充满迷茫。
我们没有多说,转身继续投入战斗。
一条又一条热神兵战士的生命在我剑下凋零。
他们仿佛没有“撤退”这个选项,一直战斗到最后一人倒下。
最终,我们仅剩的九人静静地站在血泊中,低着头一言不发,每个人身上都沾满鲜血。
宁芝馨扑过来抱住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我带着姚天军他们回到花店,与张娜月会合。
“姐姐!”
“小馨!”
宁芝馨看到变大后的张娜月,先是一愣,但很快便扑进了她怀里紧紧相拥。
这一次,张娜月比宁芝馨还高出一点,终于没在发生被妹妹一把抱起来,双脚离地差点窒息的闹剧了。
这样放在一起一看,她们姐妹俩确实很像,姐姐成熟漂亮,妹妹青春俊美。
宁芝馨的到来,也间接挽救了严莉莉的生命。
她身上的斗篷是她父亲留给她的守护型魂器,拥有治愈身体的神奇效果。
据说,治疗玉就是分析了这件斗篷后才研发出来的,只不过斗篷的力量要强得多,其价值远在普通魂器之上。
不过,这件斗篷的使用次数有限,它的“源力”是持续消耗的,以当前的技术水平还无法补充,一旦耗尽,这件魂器就会彻底失效。
如今,这件斗篷被披在了严莉莉的身上。
而荣若曦的伤势相对较轻,仅需使用治疗玉就能恢复。
姚天军他们身上正好带着一些治疗玉,另外,那些倒下的热神兵战士身上也搜出了不少。
他们还带着一些纱布和绷带,正好可以给张娜月的左臂重新包扎一下。
我们几个人分散在花店的各个角落,一边警戒着外面的动静,一边用治疗玉处理各自的伤口。
由于我是鬼人,只要不是致命伤,几乎都用不到这些东西,因此我独自坐在一旁休息,静静看着自己的左臂。
被那名热神兵战士划开的伤口正在缓缓复原,但衣服的裂口却暂时没办法修补。
这件墨痕雨给我买的“战衣”,最终还是破了。
我并非在心疼衣服,只是刚才的战斗令我内心极为难受。
为什么……我只是想自由地活着,和父母双亲,和爱人、朋友幸福地生活在一起而已。”
我从未想过要伤害其他人,可如今我的手上却沾满了鲜血……
姚天军走了过来,缓缓在我身边坐下。
他身上的血腥味与汗臭味很浓,坐下来的一瞬间,那股气味便扑面而来。
我虽然下意识皱了皱眉,但并未做出其他反应,不仅仅出于礼貌,更是一种由衷的尊敬。
“兄弟!”
“姚大哥。”
我们互相打了个招呼后,姚天军犹豫了一下,似乎有些话想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他还是小心翼翼地问了出来:
“那个……兄弟……你真的是那个……是那个……”
“鬼人。”
我主动替他说了出来。
“啊,对,对……”他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那弟妹她……”
“她是鬼族。”
“啊,是、是……”姚天军连连点头。
“你不介意吗?”我试探性地问道。
姚天军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似乎完全不放在心上。
“为什么?”我好奇地继续追问。
姚天军开玩笑似地咧嘴一笑:“因为弟妹她漂亮啊!漂亮的人,基本上都不是坏人。”
我略带鄙视地盯着他,他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随即认真了一些,斟酌着继续说道:
“虽然认识你们的时间不长,但兄弟你这人确实不错,有时候可能稍微偏激一点,但总体来说,你一直很为他人着想,至少你有那个心意。所以被你喜欢的弟妹,肯定也不是坏姑娘。”
“好吧,其实我也说不出具体原因,虽然我是个猎魔者,但实际上我对鬼族并没有那么深恶痛绝。”
姚天军顿了顿,缓缓说道:“我当猎魔者,仅仅是因为我有这个能力,当然守护人类的心也是有的,毕竟我自己也是人类嘛!”
“但话说回来,鬼族也不全是对人类抱有敌意的,愿意和平共处的大大有人在。要我看,弟妹就属于那种和平派。”
我不禁莞尔。
其实我很想告诉他,墨痕雨的情况有些复杂。
如果有一天她恢复了全部力量,回归自己的族群之中,为了给她的臣民争取生存空间,她会做出什么选择,我现在真的无法确定。
她是鬼族的王。
虽然我不知道鬼族的王朝体系是否和人类相似,但假设她麾下全是像魔焰那样的武斗派,就算她本人渴望和平,也未必能如愿。
一旦一意孤行,恐怕只会导致君臣离心,甚至引发内乱。
如今的墨痕雨之所以愿意安安分分地和我过日子,很大程度上是对现实的一种妥协。
虽然在与她的相处中,我几乎早已忘记这一点。
可当我亲眼看到她和魔焰站在一起时,我才忽然意识到:
或许在她心底深处,她仍然是那个名为“左眼魔镜”的魔王,而不仅仅只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