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无霜！”
“霜哥？！”
“小霜霜！”
我们几人不约而同地惊呼。
两个冷无霜面对面站立。
一人眼神沉稳冷峻顿、气场如刀。
一人神情轻佻讥诮、目光满是挑衅。
真假立判！
冷无霜不容置疑地低喝一声：“退下！”
刀灵冷无霜撇了撇嘴，做了一个夸张的行礼动作，然后如烟雾般悄然散去。
冷无霜转身看向我们，神情略带歉意，“抱歉，一时没看住它……它没有对你们做什么吧？”
“霜哥……”
严莉莉下意识地伸出手，动作做到一半却又犹豫地放下了。
她看着冷无霜，声音微微发颤地问：“你……你真的和那家伙做了交易？要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它？”
冷无霜默默点了点头。
张娜月之前的推测被彻底坐实，我顿时火气上涌，狠狠瞪着他骂道：“你是不是脑子坏了？那东西根本没打算帮你报仇！你这样做到底图什么？！”
“我已经把魔焰彻底激怒。”冷无霜淡然道：“它就算不想帮我，魔焰也不会轻易放过它。”
“可这样的话，霜哥你自己就没了啊！”
严莉莉眼眶发红，“我不想看到你变成别的东西！你明明是你啊，怎么可以就这么消失掉，那样太残忍了……”
“这是我欠下的。”
冷无霜露出一丝苦笑。
“姐姐根本承受不了家族传承的力量，从一开始，就应该是我来背负这些的。可她什么都没说，为了我咬牙坚持了下来。”
他垂下眼睑，像是在追忆什么遥远的画面：
“她早就知道猎魔者的路不会轻松，修炼也异常痛苦……她只是希望我能有个平凡一点的未来。”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直到姐姐出事了我才明白，原来一直以来，她都在牺牲自己的幸福，来成全我的未来。”
“但我明白得太晚了……如果只是变成冰霜刀的傀儡就能替她报仇的话，我一点都不介意。”
糟了，这家伙完全钻进死胡同了。
我早就发现他其实是个超级死脑筋，一根筋到吓人，认死理，从不懂得绕个弯。
像他这种状态，靠劝根本劝不回来。
“那我呢，霜哥？”
严莉莉眼泪不停地往下掉，声音带着压不住的哭腔。
“你不在了……那我怎么办？我不能没有你啊……”
“忘了我吧，严莉莉，也把那首歌忘了。”
他慢慢转过身去，声音有些哀伤，“你和我只是彼此人生中一段短暂的插曲……总有一天你会放下的。”
“我不要！！！”严莉莉再也忍不住，哭喊着扑上前去，“我为什么要放下！我不要这种结局！我还有好多好多事想跟霜哥一起做，我不要！！！”
荣若曦连忙冲上前，一把将情绪崩溃的严莉莉抱进怀里。
后者扑在她的肩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整个人都快站不稳了。
冷无霜站在那里，始终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但我注意到他的双拳在轻轻颤抖，估计心里也不好受。
他缓缓伸出手，在面前划出一道漆黑如墨的裂缝，散发出浓重的压迫感。
“你们之前见到的那个我……是我放在最外层的残留。”
“换句话说，那个时候的我，还有那个时候我对你的记忆和情感，都是现在的我最不需要的东西！”
估计是为了彻底击碎严莉莉的幻想，冷无霜这几句话说的特别无情。
而严莉莉也如遭雷击，眼神变得十分呆滞。
冷无霜开始迈步走向裂缝，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在一步步变化：
黑发迅速延长、变白，上衣像燃尽的灰烬一样飘散，裸露的皮肤上浮现出复杂的黑色魔纹，八道冰霜锁链自虚空中浮现，从肩胛骨一直锁入他整条脊椎。
“如果你们不想帮我完成进化那就留在这里吧，剩下的我自己解决。”
“等幻境解除，你们自然能够出去。”
说罢，冷无霜抬脚踏入那片漆黑之中。
“等一下！！”严莉莉挣脱荣若曦的怀抱，朝他奋力扑了过去，下一秒，她和冷无霜一同踏进了那扇漆黑的隧道之门。
“小姐！”
“小莉莉！”
“哦、买噶！！”
我们三人同时惊叫出声。
漆黑的隧道像活过来一样开始剧烈收缩，通道边缘不断塌陷旋转，只剩严莉莉的一个后脚跟还勉强踏在这一边。
“小天天！”张娜月猛地在我背后推了一把。
我当场身形一闪，在隧道彻底闭合前冲进了去。
我们不能把大小姐一个人丢下不管。
从之前的情况推断，严莉莉极有可能是通关这个精神幻境的关键。如果她出了事，那我们也不用玩儿了。
一阵光暗变化后，我落地了。
映入眼帘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冰雪世界。
寒风凛冽，漫天飞雪像刀子一样刮着脸，空气中弥漫着那种既能消耗魂力又会榨干体力的极寒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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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我身上还有枚火焰护符，能短暂抵御这里的低温。
环顾四周，我终于在一处结冰的地面上看到了严莉莉。
她整个人都蜷成了一团，浑身颤抖，脸色发紫，显然已经快要冻僵了。
我赶紧跑过去，毫不犹豫地将护符塞进她手里。
得到护符的加持后，大小姐的脸色才终于缓和了一些，呼吸也平稳了一点。
“这……是……哪……”
她声音发颤，说话时牙齿都在打架。
我低声说道：“应该还是在幻境里，但具体在哪儿我也不清楚。”
严莉莉看起来依旧冷得不行，我只好把一只手贴在她背上，缓缓将魂力输入她体内，为她驱散体内寒气。
她现在只穿着一件蓝色礼服长裙，后背是高开叉设计，我的手直接碰到了她光洁的后背。
虽然我心里没动歪念头，但那样的触感总是让人难免尴尬。
严莉莉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但还是低声说了句：“谢谢。”
这时，远处传来了战斗的声音。
我和她对视一眼，立刻爬上了一个小山头，找了个隐蔽的位置往下望去。
下方的平原上，数不清的寒冰巨人正与魔焰的鬼族军团混战。
单体来看，一个鬼族战士能同时对付数个寒冰巨人，但这片空间里的寒冰巨人源源不断，而鬼族的体力是有限的，此时他们已明显处于全面被压制的状态。
除了一个人。
魔焰展开了自己的火焰领域，灼热气浪瞬间驱散周围寒气，连脚下的冻土都被熔化出大片裂缝，露出了底下焦黑的土地。
各式各样的火焰生物从她的领域中冲出，与寒冰巨人正面碰撞。
“你们退后，专心保护好王！”魔焰头也不回地吩咐身后的属下，随后只身冲进了寒冰巨人的战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