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我从技能被破的反噬中缓过神来，头顶忽然一黑，一大片阴影如坠天之幕朝我们猛然压了下来。
那是一座真正意义上的冰山，如果这一击砸实了，我可能还有点生还几率，但张娜月绝对会尸骨无存！
来不及细想，我瞬间调动所有尚能使用的魂力，拼命撑起一道魂力护盾。
同时拍翅转身，意念控制钢铁翅膀变大，再像贝壳一样合拢，把我们包裹了进去。
万一这些都挡不住，我就只能用肉身硬扛了。
虽然鬼人的体质远超常人，但肉身对撞冰山我是真没什么信心。
还没来得及多想，冰山轰然撞上我的护盾。
“轰！！！”
在剧烈得碰撞声中，我的魂力护盾就像玻璃一样从冲击点迅速龟裂。
下一秒，冲击力透过翅膀形成的铁壁毫无保留地砸在我背上。
那种痛楚，根本无法用言语形容。
我曾经被一个全力奔跑的壮汉撞过一次后背，整个人差点当场昏厥。那次撞击让我听见体内“咚”的一声闷响，浑身的血流几乎当场停滞。
而现在的感觉比那次强烈一万倍！
我又猛地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昏迷中，我仿佛听到墨痕雨在远方呼唤我。
可随着意识逐渐清明，那声音的主人慢慢发生了变化。
称呼从“月天”变成了“小天天”，声线也变成了熟悉到让人心累的那一位。
张娜月的声音里满是焦急与担忧，可那句“小天天”真的很让人出戏。
“别再小了……在你心里我就长不大么？”我心中无奈地吐槽着。
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大”娜月从头顶方向倒插进来的俏脸。
她焦急地望着我，眼里泛着泪光。
而我的后脑勺正躺在一个柔软的夹角中央，被两边富有弹性的圆润高点支撑着。
毫无疑问，我现在正躺在她的大腿上。
传说中的膝枕！
我做梦也没有想到，张娜月会有一天给我膝枕，要是嘉文知道了，估计得当场把下巴惊掉吧。
我慢慢撑着站起身来，揉了揉还有些发胀的额头，“这里是……？”
周围是一片纯白的空间，除此之外再无一物。
张娜月紧跟着站了起来，“不知道啊，回过神就已经在这里了，唯一确认的是我们还没死……可能是冰城内的某个异空间？？？”
没等我们搞明白，旁边就传来严莉莉那低沉且愤怒的声音。
“我说，这是怎么回事啊！”
果然，大小姐和女仆长也在这里，不过前者正一脸愤慨的看着我，而后者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那个女人会站在鬼族那边！”严莉莉猛地对我吼道。
“你不是霜哥的朋友吗？她不是你的女人吗？为什么她会帮着霜哥的敌人来对付他！”
我这才反应过来，她那咬牙切齿的模样是在质问墨痕雨的背叛……也顺便把我一起质问进去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说她怎么会那么愤怒。
“小莉莉你先冷静点，小雨雨这么做有她的苦衷……”
张娜月走上前试图替我解围，可气头上的大小姐根本不买账。
“我没问你！”
她接着对我怒吼：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我到底还能不能信你们？我才开始对你们改观一点点……”
我毫不退让地迎上她的视线，一字一句地说：“我是冷无霜的朋友，这一点毋庸置疑，我绝对不会害他！”
“我老婆也不会……我们欠帅哥一条命！”
严莉莉还想开口，我抢在她前头继续道：“你看到的是她在破坏冰城，但你知道这座城是什么吗？”
“这是他用来进化的温床！”
我提高音量，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他正一步步远离人类！如果他彻底完成进化，很可能会把他的人性抹消，变成一个只知道破坏和毁灭的怪物！”
严莉莉猛地怔住了，眼中浮现出惊愕。
我趁势赶紧补刀：“要想阻止这一切，要么他自己主动放弃进化，要么毁掉冰城，斩断他与冰城的连接。”
“所以小雨才会动手，她是在破坏冰城，同时也是在救他！”
严莉莉听完我的话，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起来片刻后，她低下头小声道：“对不起……我不知道……我看到她和魔焰站在一起，以为她投奔了敌人……”
“没事，你不用解释，我理解。”
我连忙打断了她，没让她继续往下说。
虽然我急中生智地替墨痕雨找了一个合理的动机，但我解释不了她为什么投敌……
我发誓我说的绝对是墨痕雨出手的动机之一，但更多的恐怕是为了帮助魔焰这个前朝旧部。
但眼下，我没有心思继续去琢磨墨痕雨的心结，我们更紧要的问题是搞清楚我们现在身处何地。
“还是那个问题，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我扫视着四周这片毫无特征的白色空间。
“不知道。”荣若曦摇了摇头，神情有些不安，“我们刚才原本想去探查一下，可稍微远离一下就看不到你们了，只好在这里守着……”
“稍微离远一点就看不见了……说明这里不是真的没东西，只是我们还没发现……”
我眯起眼，环视着这片纯白空间的边界，越看越觉得熟悉……
忽然，我灵光一闪，心中浮起了一个答案。
“心灵领域！这里是冷无霜的心灵领域！”
“心灵领域？”张娜月皱了皱眉，对这个词有些陌生。
以她的学识，按理不该不知道这个概念，可下一秒我就反应过来了。
“心灵领域”这个词是墨痕雨告诉我的，但那很可能是旧黄泉世界的术语，在这边应该有别的叫法。
我稍微和张娜月解释了一下，后者思索了一下说道：
“你说的是精神幻境吧……娜月我倒是听说过这种东西，但从来没亲眼见过……你确定这里精神幻境？”
“当然确定。”我苦笑了一下，“前不久我才刚经历过一次。”
毕竟，那次和墨痕雨一起对上母体的战斗，也是在他的心灵领域中展开的。
可是“心灵领域”的形成需要极其强大的灵魂力量来支持。
对鬼族来说，这通常意味着一个条件：活得够久。
我那位母体是个不知存在了多少万年的老妖怪，他能用这招我还能理解，可帅哥呢？
冷无霜至今不过区区二十年的人生，他是怎么搞出来的？
我只能自我安慰地解释为，人类释放这招的标准，跟鬼族不太一样。
鬼族某种程度上是活得越久越强，可人类就难说了。
一个七老八十的老爷爷，精神力上未必干得过血气方刚的小伙子，同样的，一个小伙子的反射神经可能不如小孩。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这个精神幻境就是小霜霜的？”张娜月又问道。
我忍不住一个脑瓜崩弹了过去，“这个时候你能不能别这么较真？”
“好痛！”张娜月捂着额头叫了一声，瞪着我满脸的委屈，“人家可是学者，学者研究问题就要较真！还有，娜月我刚才可是给你睡了半天的膝枕，你一句谢谢都没有，还弹我？”
“啊，谢了。”
“不真诚！！”
一旁的荣若曦弱弱地举起了手。
“抱歉，打扰你们打情骂俏了，但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虽然外头现在也不太妙，可一直被困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吧？”
“倒也是啊……”张娜月也赞同地点点头，随后她把目光转向我，“小天天，你既然进来过，那你上次是怎么出去的？”
“我上次是……”我话说到一半忽然像是意识到什么，脸色瞬间变了，“坏了，我们可能出不去了……”
“什、什么？！”严莉莉和荣若曦同时瞪大了眼睛。
我上次能顺利脱离是因为有墨痕雨在。
是她施展了另一个心灵领域，利用两个领域无法共存的“排斥性”，带我一起离开了母体的心灵领域。
但这次显然行不通。
和她们解释过之后，张娜月提议道，
“总之先四处看看吧，就像你刚才说着，这里可能存在其他东西，只是我们还没发现一起去找找吧，没准有出去的线索。”
“也只能如此了。”我点点头。
母体释放的那个精神幻境里是有他本人的。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精神幻境里都能找得到施术者的存在，但我希望帅哥也在这里。
虽然不清楚这个精神幻境是怎么生成的、它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但假如它是为了战斗或封印而设的，那魔焰会不会也被卷进来了？
如果我们和魔焰正面碰上那就死定了。
不管是为了脱离这个空间，还是为了增加战力，找到冷无霜都是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