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不知不觉间变得安稳了起来。
有了焰的帮助，夜一鸣白天可以少做几份工。
他不再需要凌晨摸黑出门，也不必每晚都趴在昏暗的灯光下数着零钱度日。
焰也不像之前那样到处闲逛了。
除非必要，不然她不会离开他。
她开始尝试在家帮他干活，甚至系上围裙炒菜，虽然常常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但夜一鸣从来不抱怨什么。
多亏她，这里总算有个家的样子。
甚至比他过去的“家”更像家。
有了闲暇，夜一鸣便有了更多的时间拿来学习。
就像他说的，他要准备考大学。
学累了，就把焰招呼过来教她识字，全当是放松了。
“来！”
夜一鸣先是把书摊开，然后把笔递过去。
“我们今天学‘自’和‘由’这两个字，你写，我看。”
焰咬着笔头，趴在炕上翘着脚，一脸愁容的看着课本，“又要写字啊……”
“不是你说想学的么？”夜一鸣坐在炕边，看着她的模样皱了皱眉。
下一秒，女人翻了个身，躺在那里露出一股要命的懒。
“我是说想学习……可是不想读书！”
刚成年没多久的大男孩看着女人那高低起伏的身体曲线，表情多少有些不自然，但依旧板着脸说：
“燕姐姐，你认真一点！天底下没有不读书就能学习的好事！”
“哪种方式？”
女人一个轱辘从炕上爬起来，然后凑到夜一鸣跟前吐气如兰。
“比如你教我一个字的同时让我撩你一下，我肯定不会忘！”
夜一鸣耳根瞬间炸红，他一下站起来，“燕姐姐！！！”
焰顿时笑得前仰后合。
“你到底是来学习的，还是来耍我的？！”
少年明显恼羞成怒了。
焰不在乎的摆摆手，“好啦好啦，别生气嘛，我这不是娱乐性学习嘛！
说实话，夜一鸣并不生气。
毕竟个过去的十几年里他都不习惯生气，这个习惯可不是短时间能改过来的。
但他不太想让焰蹬鼻子上脸。
总觉得要是不趁现在制服她，以后他都甭想翻身了。
于是，他强行拉下脸，气鼓鼓的转过身，“哼，今天不教了，浪费感情！”
焰冷哼一声，“不教我也会！”
然后，夜一鸣听见身后传来“唰唰唰”几声笔划声。
回头一看，焰正向他展示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两个歪歪扭扭但非常清晰的字。
自！由！
她一脸的得意，“怎么样，我就说这样我能学会吧！”
歪理，这绝对是歪理！
夜一鸣这次真的有些生气了，学习哪有这个样子的，照她这样学，等她能小学毕业了，那他岂不是，岂不是……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脸色一点点变红，像锅里刚煮熟的螃蟹，头顶还冒着热气。
想来想去，他只能继续扭过头，假装还在生气。
“你干嘛又背对着我？”
焰有些不解的歪着头。
夜一鸣脖子一硬，“不想理你，哼！”
“哦？”女人的声音染上了几分冷意。
接着，她好像撇下了什么东西，然后就没了动静。
半分钟过去了，夜一鸣的开始支撑不住了。
她不会真不高兴了吧，不会一声不吭的走了吧？
他又忍了两秒，最终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瞄了一眼。
结果就看到焰正脸贴脸地凑在他背后，笑得很坏很坏，“哟，被我逮到了吧！”
夜一鸣的脸“刷”的一下红了，他被焰拉住衣服，一下拽倒在炕上。
“你、你别闹了我说真的……”
少年顿时手忙脚乱到语无伦次。
焰不怀好意的俯视着他，声音充满了玩味，“你明明就超——在意我，还装凶！”
“我……我没有！”
“那你躲什么？”
“我……”
“你再躲一个我看看？”
“……”
“躲啊？”
“……”
“躲一个就奖励你一下。”
“……”
“哦，不躲了？不躲就惩罚你一下！”
“你这是什么强盗逻辑！！”
夜一鸣彻底破防了。
“燕、燕姐姐……你冷静……别这样……我我我、我去背课文行不行……”
“晚了。”
焰开始得理不饶人了。
嗯，没有理一样不饶人。
“你这个疯女……啊不是，我是说、咳咳……别、别咬我耳朵……啊——！！！”
……
这样的生活很快就过了一年多，由于办事认真还有学问，夜一鸣转移到仓库做了管理员。
虽然工资依旧不算多，但工作却轻松了不少。
有一天他下了个决心，决定给家里添置了两样“奢侈品”。
一个二手冰箱。
一台黑白电视。
“这个世界的知识，光靠我说也不够。”
他理直气壮地说：“以后没事你可以多看看电视，涨涨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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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趴在刚擦过灰的电视机上，懒洋洋地问：“这就是电视机？那种会说话的箱子？”
“可以这么理解。”夜一鸣一边在院子里搬梯子一边对着屋里说，“但你得等我把天线弄好。”
“你要上房顶？”女人问道。
“嗯！”夜一鸣摆好梯子，开始拎着一架天线往上爬。
焰兴致勃勃的来到院子里提议道，“不如我替你上去吧，我上的快！”
“你会调天线么？”
已经上到房顶准备调试天线的夜一鸣反问道。
见女人垮下了脸，他又说，“你帮我回去看着屏幕，要是出影像了就告诉我。”
于是，他在屋顶上试着挪动天线角度，屋里的焰就凑在电视前，一边看着电视上乱飞的雪花，一边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夜一鸣一边拽着线杆，一边喊话，“有画面了吗？”
屋里的女人回复道，“还没有！”
他又换了一个角度。
“现在呢？”
“还是雪花！”
“那这边呢？”
“诶，有了！！！”
焰忽然一声惊叫，声音里满是惊喜。
夜一鸣一松口气，正准备收工具下屋时，脚下一滑。
“！！！”
他身子一偏，整个人从屋檐跌了下去。
可他预想中和地面的亲密接触并没有到来，反而是落入了一种软绵而熟悉的怀抱里。
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整个人正躺在焰的怀里。
她稳稳地接住了他，眼神中尽是温柔。
经过了一年半的训练，如今的夜一鸣已经对这种程度的亲密见怪不怪了。
他没怎么害羞，下意识的说了一声，“谢谢。”
“谢个头。”她把他一把拉进屋，“快进来！电视在说话了！”
屋里电视屏幕正在放映着节目，焰整个人靠在电视前，像只兴奋的猫，眼睛紧盯着屏幕。
“这个有彩色的吗？”
“黑白电视，没有。”
“那这个人为什么穿这么奇怪的衣服？”
“那是唱戏的。”
“唱戏的？”
“我待会再解释。”
二人坐在一起，焰有点耐不住性子，过一会儿就换个频道，换一个就忍不住问东问西，然后夜一鸣就开始耐心的讲解。
“这个人为什么在乱蹦，地烫脚么？。”
“那个是在跳舞。”
“哎，这里面好像在打架，我们要不要进去帮忙？”
“那个是电影，假的。”
“哎哎哎，那女的变成蛇了，她居然是化形的巨兽！”
“那也是假的……”
两人一问一答，像一对窝在一起的新婚夫妇，直到他换到了一个晚间新闻的频道。
屏幕里，主持人板着脸说道：
“近一年来，本省数地连续发生多起针对成年男性的抢劫杀人案件……警方初步判定为同一凶手所为。”
“据悉，受害者遍布多镇，被害手法相似，已造成多人死亡，目前有关部门已介入，案件正在进一步调查中。”
那声音不高，却如同一道惊雷炸响在晴朗的天空上。
夜一鸣下意识地转过头看了看身旁的焰
她面无表情的望着屏幕。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屋里的热乎劲儿瞬间散掉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