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舵主说的是！”雷震抢先道，看起来没有丝毫不满。
“杜袭。”莫云没管他。
“舵主有何吩咐？”杜袭赶紧上前。
“帮中抚恤是怎么算的？”
杜袭道：“普通帮众战死赏银四百两，残疾三百，重伤两百，轻伤五十。每高一级，抚恤翻倍。”
“在这个基础上再加五成。”
“多谢舵主！”众人齐声高呼，喜形于色。
“雷震下来找我，我传你一式剑法。”
雷震激动得忘了伤痛：“谢舵主！属下万死难报！”
“你应得的。”
莫云转而问道：“你们说，这些人该怎么处置。”
雷震道：“舵主既然不欲杀，不如将他们挂起来，以儆效尤。”
杜袭道：“舵主降低了下面的抽成，又提高了属下们的俸禄，这次抚恤又是一笔支出。不如从他们身上榨一点出来，不然我们不好向总舵交差。”
“恩，我知道了。”
莫云转向地上的俘虏：“你们一半活命，一半去死。有交情深厚的，可以一命抵一命。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商量，过了时间我就开始随机杀人。”
此言一出，如同在滚油中泼进一瓢冷水，俘虏堆里瞬间炸开。
短暂的死寂后，是冲天的喧嚣。
“莫云！你出尔反尔！方才还说杀降是大忌！转眼就要杀我们一半人？你们金钱帮都是这样行径吗？”
“对！言而无信！卑鄙小人！”绝望点燃了怒火，立刻有人跟着嘶吼，“要杀便杀，休要戏弄我等！”
“莫舵主！莫大侠！”另一个方向却是哭嚎求饶，“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猪油蒙了心才敢来捋虎须！小的家中还有八十老母无人奉养，求舵主开恩，饶小的一命！小的愿做牛做马报答！”
“舵主！小的愿献出全部家财！只求活命！”又一个声音急切地喊道。
“我也是！我有钱！我有很多钱藏起来了！都给你！”
求饶声此起彼伏，混杂在怒骂嘶吼中。
莫云面无表情，充耳不闻。
就在这时，人群中又有新的声音。
“哥！我替你！”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汉子对着旁边一个断了腿、奄奄一息的汉子低吼道，眼中含泪，“我年轻，没成家，无牵无挂！你还有嫂子和小侄儿！”
“放屁！”那受伤的汉子挣扎着骂了一句，声音虽弱却坚决，“老子…老子是当哥的！轮不到你替！滚一边去！”
“李老四！你欠我一条命！现在该还了！”另一边，一个面相凶悍的汉子对着旁边一个瑟缩发抖的人恶狠狠地道，“你去死！老子替你那份活！快答应！不然老子活下来弄你全家！”
那被叫做李老四的人吓得浑身抖若筛糠，嘴唇哆嗦着，看着凶汉的眼神充满了恐惧，又看看周围虎视眈眈的金钱帮众和冷漠的莫云，最终绝望地点了点头，带着哭腔：“我…我替…”
“好！舵主！我跟他替了！他死，我活！”凶汉立刻抬头，朝着莫云的方向高喊。
“师父！”角落中，一个少年趴在一位老者身上，“师父！让徒儿替您！您功夫好，以后还能…还能…徒儿没用，这条命不值钱！”
老者老泪纵横，说不出话，只是用力摇头。
……
一盏茶的时间很快过去，莫云冷声道：“哪些人自愿替死？”
“我。我。我……”
出乎意料，倒是有十几个人。
莫云下令道：“放了这十几人，叫他们回去拿钱赎人。其他的挂起来示众，要是没人来赎，就一直挂着，保证不死就行。”
“是！”
“舵主这个法子好，两全其美。”雷震喜笑颜开。
砍断他骼膊那人在挂起来那批人里，他已经在盘算怎么折磨了。
莫云没有理会他的马屁：“杜袭，你负责收赎金。收到了不要急着交给总舵，扬州即将成为是非之地，这些钱迟早要发下去。”
“是！”
“恩，你们把这里收拾收拾，血迹尽量擦干净。下次再有这种事，第一时间叫我。”
莫云走向阿飞。
“沉兄已盘桓多日，不知何日启程？”
阿飞淡淡道：“你这边的事完了，我就走。”
莫云笑道：“我知道沉兄的心意，只是觉得若不走一下流程，总感觉缺点什么。”
阿飞，李寻欢，郭嵩阳，莫云。
他们对朋友岂非都是一样的热枕和无私？
所以他们才能凑到一起。
江湖中固然多背叛杀戮，但只要有他们这样的友情，江湖就永远值得期待。
……
杜袭还没找到五毒童子，五毒童子就自己找上来了。
多亏挂在杆上的这些人，近期赶来扬州的江湖人都不敢造次。
天机老人指点了莫云两日武学，就被莫云催促着离开。
江湖这趟浑水，还是让年轻人来搅动吧。
孙小红似乎有些不舍。
莫云只道是错觉。
这日，莫云看到侍女端上来的饭菜，立刻就察觉到不对。
他当即拍案而起，厉喝道：“所有人不准吃饭！到廊下集结！”
守在门口的护卫立刻分人出去传令。
布菜的少女被吓得脸色惨白。
莫云沉声道：“你吃过饭了吗？”
“奴婢……不敢偷吃。”
“那就好，跟我出去。”莫云走向廊外。
看着站成一排的十几号人，莫云面沉如水。
这些人都用过午饭。
他们都面色如常，最好的结果是五毒童子只在莫云的饭菜中下了毒。
但谁能保证他们不会突然死掉？
还好阿飞没事。
“我不是说过每日采买的食物必须检查吗？你们是怎么做的？”
不过现在也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比起怪她们疏忽，莫云更倾向于五毒童子用毒手段高明。
莫云当即下令：“全舵上下，从今起只能吃完好的瓜果，今天中午用过饭的人都隔离起来。你们什么也不要做，等我和沉兄宰了五毒童子回来。”
不知道这法子管不管用，只能先顶一顶了。
“沉兄务必小心，保全自身为上。”
莫云嘱咐一句，和阿飞仔细搜索府邸后，分头掠出府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