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郭嵩阳大步踏出。
“堂堂兵器谱第二,也做得出用女娃胁迫人就范的事吗?就不怕江湖耻笑吗?”
上官金虹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庸人之讥又能奈我何?况且待我一统江湖,这天下就只剩一个声音。”
“莫先生,请介绍一下这位朋友。”上官金虹已经开始施令了。
郭嵩阳走到莫云身侧:“郭嵩阳。”
“不想莫先生交游如此广阔,除了李探花,竟还与郭先生为友。”上官金虹语带遗撼。
“上官帮主答应的事,想来不用我提醒。”
莫云说罢,将郭嵩阳拉到一旁。
郭嵩阳低声道:“合你我二人之力,未必惧他。”
莫云言辞恳切:“我知道郭兄一生从不退让,但今日请郭兄看在我和晨夕的面子上不要出头。你我身死倒也无妨,晨夕怎么办?”
郭嵩阳长吐一口气:“我只问你,投入上官金虹麾下后,你说要阻止他一统江湖的前言怎么办?”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我答应你。”
“多谢郭兄。”莫云长揖,“晨夕就拜托你了。”
郭嵩阳将他扶起,叹道:“你我之间,何须如此。”
莫云嘱咐道:“晨夕她晚上失眠,是思虑太多所致,近来已稍有好转。请郭兄多费心,尽量避免她病症反复。我最忧心的,是她有自伤的倾向,也请郭兄留意。”
“好,我多留心。”
“郭兄,告辞!”莫云强压下喉头的酸涩。
“告辞。”
目送郭嵩阳身影消失在丛林深处,莫云转身笑道:“在下俗事已尽,可以安心为帮主效力了。”
上官金虹淡淡道:“莫先生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那独腿人迎了上来:“莫先生剑法卓绝,在下深为钦佩。在下诸葛刚,幸会。”
“久仰。”莫云拱手回礼。
上官金虹转身离去,荆无命如影随形,紧随其后。
莫云和诸葛刚不远不近地跟着。
“莫先生武艺如此高强,若是重开兵器谱,定然稳居前五之列了。”诸葛刚恭维道。
“诸葛兄说笑了,我不是郭兄一合之敌,想来纵是前十的高手,我也不是对手啊。”
看到诸葛刚变了脸色,莫云疑惑道:“怎么,我哪里说错话了吗?”
诸葛刚勉强笑道:“惭愧,在下不才,忝居兵器谱第八。”
莫云倒没有任何不好意思,拱手道:“佩服佩服。”
诸葛刚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金钱帮现今下辖四十馀分舵,上官金虹任命莫云为第一分舵主,主持扬州事务。
莫云骑着一匹黑马,孤身赴任。
尘土飞扬,扬州城轮廓在望。
距城门十里处,两列黄衣人肃立官道两旁。
他们的间隔如同用尺规量过,分毫不差。
默然不动的样子,宛如刚挖出的兵马俑。
往来江湖客纷纷绕行,唯恐避之不及。
队伍最前立着两人,黄衣面料明显不同。
左边一人,约莫四十许岁,面容清癯,三缕长须打理得一丝不苟。
右边一人身材魁悟胜过铁塔,豹头环眼。
莫云勒马停驻。
百馀名帮众在二人带领下同时单膝跪地,动作整齐划一。
“恭迎莫舵主驾临扬州!”
声浪滚滚,震得草叶簌簌。
“起来。”
众人又齐刷刷站起。
左边那人上前一步,笑容可鞠地拱手道:“属下杜袭,扬州分舵副舵主,恭迎舵主大驾!”
右边那魁悟汉子紧跟着上前,声如洪钟:“属下雷震,扬州分舵掌令使,参见舵主!”
“带路。”莫云颔首。
杜袭与雷震立即转身引路。
百馀名黄衣帮众迅速分作两队,一队在前方开道,一队人护卫莫云的黑马。
城中行人商贩远远避开,唯恐沾惹。
队伍穿街过巷,最终停在了一处气派非凡的庄园门前。
朱漆大门高耸,铜钉锃亮,门前一对威武石狮,门楣匾额上书烫金大字:“钱可通神”。
莫云一下马,立刻有人走出将马牵走。
院内景致更显奢华,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无不透露着金钱的力量。
在杜、雷二人的引导下,莫云穿过几重院落,来到一处极其宽敞华丽的大厅。
厅内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地上铺着厚实的西域绒毯,四角立着青铜兽首香炉,袅袅青烟散发出清冽的香气。
正对着大门的主位,是一张铺着虎皮的紫檀木雕花太师椅。
莫云径自坐上主位,目光投向厅下。
杜雷二人垂手恭立在下首两侧。
一路跟随的黄衣帮众则训练有素地退到门外廊下,肃立待命。
“你是副舵主,那之前的舵主呢?”莫云问道。
杜袭立刻躬身,躬敬道:“回禀舵主。前任舵主乃是‘横扫千军’诸葛刚大人。帮主常言,‘能者居之’。诸葛舵主虽然勤勉,但论武功、才干,比之舵主您,实乃萤火之于皓月。帮主明鉴,深知唯有舵主您这般的人中龙凤,才能执掌扬州要地,故已为诸葛前舵主另委要任。”
“行,以后我问什么你就回答什么。我不喜欢长篇大论,知道了吗?”
杜袭额头微汗,腰弯得更低,连连道:“是是是,属下谨记,绝不再犯!”
“好,我们分舵负责什么?”
“禀舵主,扬州分舵辖扬州府全境及周边三县水陆两道。现有内核帮众二百七十六人,外围人手不计。主要营生有三:其一,漕运码头抽佣及护运;其二,赌坊、青楼等十二处产业;其三,盐、铁、茶等大宗货物的过路之费。每月进项,帐房稍后便会呈明。”
“恩,”莫云点点头,“将所有管事的叫来,我要查帐。”
“舵主!此事万万不可啊!”
“抱歉,我忘了说一件事情。”莫云语气平静,“任你们私下不满,阳奉阴违,上报帮主,只须不让我知道,由得你们。”
“只要我看到,听到,察觉到扬州分舵有第二个声音,我不会手下留情。”
杜袭顿时面无人色,深恐自己被拿来立威。
雷震也是冷汗涔涔,想求情又不敢开口。
“放心。”莫云温和一笑,“所谓‘不教而诛谓之虐’,在我说明之前,都不做数。”
“谢舵主宽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