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陈毅欣喜地收下阵盘,“弟子定不辱命!”
“嗯,趁着夜色,你直接带孙芦出发吧!”玄烛挥了挥手,示意道。
陈毅点头,拖着孙芦便离开了大殿。
毕竟孙芦失去音讯已经好几天了,元一真人现在肯定急得焦头烂额,甚至不惜代价命僧人潜入伽蓝城,探查消息来了。
事实上,陈毅猜的不错。
即便他选在深夜离开,也依旧被有心人盯上。
几道僧人身影在钟楼上看着陈毅拖着孙芦离开,立马用隐秘的方式传讯给某人。
“目标人物已出城。”
“目标地点疑似为罪召寺,等待指示”
“据情报,那位叫陈毅的施主有不亚于假丹修士的能耐,你们不要轻举妄动,远远跟在后面,确定他要带孙少去罪召寺即可。元一真人势必要亲自出手”
几个僧人目光闪烁。
那年轻人居然如此危险?
要知道,假丹修士放在三级修真国都是几乎要跻身上层的存在,是真正的精英。
整个摩诃国,曾经能达到这个层次的释修,也不过数十万人。
这数十万人里,只有数十人能更进一步,踏入法相境。
换言之,一群放在全国都顶尖的精英之中,通过万里挑一,才诞生出一位金丹。
任何一位金丹的损失,对三级修真国而言都是巨大的。
即便赤龙国通过“修假成真”的方式,让一部分此生无望踏进金丹之人,拔升到了金丹,但金丹修士依旧是最宝贵的人才。
如元一真人这种早已晋升金丹多年的存在,更是能抵得上好几个新晋金丹
就在陈毅继续押送孙芦时,远在怒江以北,赤龙国占领区,一位气势如锋的老者陡然睁开眼。
“无知小儿,胆敢押我乖孙去罪召寺?那便休怪老夫不留情面了!”
曾经,陈毅偷了他机缘,他没有惩戒此子,反而是听从苏博远的意见,想着以后有机会收陈毅为徒。
不曾想,这份情谊却落下个这般下场。
元一真人心中无比后悔,早知当初便不顾一切将陈毅除掉了,管他什么名声。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小辈,即便死了,也没人会为其伸冤。
如今不到一年的时间,陈毅便已经成长到这种地步,还加入掩月教,让元一真人都感到棘手。
“此子断不可留,此次老夫便亲自为阴山宗一事画上句号。”
他眼眸迸发出一抹宛如实质的杀意。
杀意如剑,射向罪召寺的方向
可惜,他没能触及果位,否则隔着怒江,照样能一剑斩杀陈毅,并救回孙芦。
现在他需要亲自动身渡过怒江,方可实施救援。
“陈毅小儿身上的法印已经彻底清除,以为这样便可逃过我眼睛?”元一真人讥笑一声。
即便没了法印,他在江对岸也有不少眼线。
以金丹真人的号召力,安插一些眼线在伽蓝城根本不算难事,只是法王宫殿内不好插进去罢了。
他知道,掩月教也同样在这边安插了许多暗哨,这是双方都心知肚明的事。
也正因此,他现在才有些担心。
如果掩月教的人猜到他已经知晓陈毅离开伽蓝城,是否会借此布局,算计于他?
这是他不得不考虑的问题。
但救孙芦又是他一定要去做的事,而且陈毅这个小畜生也在那里,正好将其歼灭。
“罪召寺的位置距离怒江河岸不算太远,我若能与修真军的人沟通,就算真有埋伏,也好有个后应”
元一真人心中大定,决定先去知会一声修真军团里的那位大人,再渡江救人。
浪浪山,此地怒江沿岸不过几十里,是一座栖息着许多妖兽的古老山脉。
在这山脉之中,却有一条人为铺设的道路。
山路极为隐秘,沿着山路蜿蜒前进,尽头藏匿着一座散发血腥气的寺庙。
怒江的咆哮声在十里外便已彻底消散,罪召寺所在的山坳,仿佛被某种力量刻意隔绝,显得异常沉闷死寂。
这里原是摩诃国一处不甚起眼的香火小庙,名唤“慈荫寺”。
战端开启后,因位置相对隐蔽且距前线不远,便被摩诃国军方与掩月教协防修士联手改造,成了一处专门关押、甄别、乃至“处置”战俘与可疑分子的秘密场所,改名为“罪召寺”。
陈毅押着孙芦,沿着泥泞土路,走向那片被高大灰墙围起来的建筑群。
孙芦脸色苍白如纸,脚步虚浮,几乎是被陈毅用一股无形的气劲半推着前行。
他嘴唇哆嗦着,眼神涣散,时不时神经质地扭头看向来路,又迅速低下头,仿佛那灰扑扑的寺墙是什么噬人的怪兽。
“这是什么地方?”他喃喃道,“太爷爷,太爷爷,快来救我啊!”
他嘴上虽喊着太爷爷,可事发至今已经过去五日,元一真人依旧没有出现,他的内心不断回荡着陈毅那句话。
“你的太爷爷不要你了。”陈毅突然冷不伶仃地又吓唬他一句。
孙芦吓得又是一阵激灵。
再看向前方,已然来到了寺前。
寺门并非正开,而在侧面一道不起眼的窄门。
门是厚重的铁木包铜,布满划痕与暗沉的血迹。
陈毅刚至门前,门便无声向内打开一道缝隙,一名穿着摩诃国文官服饰,面容精瘦的中年男子已候在那里,脸上堆起恰到好处的恭敬笑容。
“可是掩月教上宗玄烛一脉的陈仙师?下官魏廉,忝为此处执事,已恭候多时。”魏廉拱手,姿态放得很低,目光飞快掠过陈毅和他身后失魂落魄的孙芦,笑容不变,“仙师一路辛苦,还请入内奉茶。”
陈毅点点头,押着孙芦走入。
“吱嘎轰!”
门在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天光与声响。
门内是一条长长的、向下倾斜的石砌甬道。
空气潮湿阴冷,混杂着霉味、淡淡的血腥味、药味,还有一种许多人长时间聚集在封闭空间的污浊体味。
甬道两侧,不时有沉重的铁门紧闭,门上开有小窗,覆着粗黑的铁栅。
偶尔有非人的痛苦呻吟、含糊的呓语、或是压抑到极致的哭泣声从门后传来,在幽深的甬道里回响,更添几分阴森
孙芦听得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被陈毅拎着衣领才勉强站立。
魏廉却似浑然不觉,依旧面带笑容,引着二人前行,口中介绍着:
“仙师见谅,寺内条件简陋。此地主要分三层。这最上层甬道两侧,关押的多是待审问或已定案等待处置的轻犯、嫌疑者。往下第二层,则是‘磨勘区’,对一些顽固不化或身负要情的战俘进行必要的劝化、询问。”
他语气平和,仿佛在介绍寻常仓库的货品分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