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十点,加州的阳光正当头。
今天的“济世堂”一改往常的萧瑟模样。
一条长龙从医馆的柜台前一直排到了门外,绕过巷弄口,几乎要排到都板街上去了。
队伍里,九成以上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姑娘。
一个个打扮时髦,正叽叽喳喳地交头接耳,兴奋的表情仿佛是在等某个当红明星的签售会。
几个提着菜篮子的老街坊路过,纷纷驻足。
“搞咩啊?黄师傅改卖整容药了?”
“我也不知啊,看这些后生女,个个花枝招展……”
这“奇景”让住在唐人街的老人们百思不得其解。
“哎呀,不要挤啊!”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被挤得头晕眼花,骂骂咧咧的穿过人群。
她是“济世堂”几十年的老主顾,陈惠英,街坊都叫她陈阿婆。
“靓女,你们排咩队啊?”陈阿婆拍了拍前面一个穿着露脐装的女孩,“黄师傅今日派福利啊?”
那女孩正戴着耳机听歌,被吓了一跳,不耐烦地摘下耳机:
“排队针灸呢阿婆,你这么大年纪也来凑热闹啊?去后面排啦!”
“针灸?”陈阿婆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我针灸十几年,头一回见要排队的……”
就在这时,医馆的门帘一掀,一个和陈阿婆年纪相仿的妇人慢慢悠悠地走了出来。
她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潮红,步子虽慢,却很稳健。
“阿娟!”眼认出了老友,赶紧迎上去:
“你搞咩啊?平时叫你来你都不肯来,今天这么积极?”
阿娟一见是她,立马拉住她的手:“哎呀惠英,你不知啊!黄师傅请了个后生仔来帮忙!”
“哇!生得好靓仔!又高又白净,同电视里的明星一样!”
陈阿婆撇了撇嘴,一脸的不屑:“靓仔有鬼用啊?医馆当然要看手艺。黄师傅也是老糊涂了,找个靓仔来撑场面……”
“难怪引一堆小姑娘来了……”
她望了一眼排队的长龙,无奈地走到了队尾。
这一排就是两个钟头。
她看着前面那些进去的姑娘,出来时一个个都面若桃花,脸颊上泛着红晕,脚步都轻快了几分。
还有几个姑娘聚在门口不肯走,凑在一起小声嘀咕:
“哇,小陆师傅的手好稳啊,一点都不疼!”
“是啊是啊,他人好温柔,说话声音好好听……”
“小陆师傅?”陈阿婆听着这称呼,心里愈发嘀咕。
终于,陈阿婆扶着腰走进“济世堂”,只见黄德彪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柜台后,一手端着紫砂茶壶,一手拿着份《星岛日报》。
陈阿婆的火气“噌”一下就上来了。
“黄德彪!你搞咩鬼啊?骗这些小姑娘?阿婆我腰都快排断啦!”
黄德彪慢悠悠地放下报纸,那双眼睛眯成一条缝,和善地笑了笑:
“陈阿婆,别这么大火气嘛。”他指了指里屋,“那是我师侄陆阳。刚来美国,医术很好的!”
“师侄?”陈阿婆更不信了,“后生仔懂什么!再高能有你黄师傅水平高?”
她坐到一旁的板凳上,捶着自己的后腰:
“还是你来吧!我最近腰痛到不行,成日全身发凉,一到夜晚还总是做噩梦!”
黄德彪端着茶壶,视线在陈阿婆的身上停留了几秒,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清了清嗓子:
“陈阿婆,给年轻人个机会嘛。你这些腰疼脑热,他扎起来比我在行,包你满意。”
“哎!不行的话我就出来闹你!”陈阿婆嘟囔着,将信将疑地扶着腰,走进了针灸房。
屋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艾草香。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的年轻人正背对着她,站在床边捻取着银针。
穿着一身宽松素净的白色练功服,颇有几分出尘的味道。
听到动静,陆阳转过身来。
他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阿婆,您请坐。哪里不舒服?”
陈阿婆心里的火气莫明其妙地消了一大半。
她打量着陆阳,心里嘀咕:“生得是真不错……好象,让他试试也不是不行?”
“腰痛,全身发凉,睡不好。”
“好的,您趴在这张床上,我帮您看看。”
陆阳扶着陈阿婆在针灸床上趴好,让她露出腰背。
他一边用酒精棉球给银针消毒,一边在心里感慨。
这几天,自己跟着黄德彪把《针灸甲乙经》背得滚瓜烂熟。
“还好小时候的基础学的扎实,配合《太初剑诀》,让我一下就成了针灸大师。”
一边想着,陆阳一边运转起剑诀。
刹那间,陈阿婆的背部一道道经络线条清淅可见。
他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肾俞”、“命门”、“志室”这几处腰背大穴上,郁结着一团浓郁的阴寒之气,难怪她会腰痛发凉,噩梦连连。
调动剑元,控制银针,“嗤。”
“阿……阿嚏!”
陈阿婆只觉得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顺着陆阳刺入的银针传来,驱散了连日来的阴寒!
那股舒畅感,让她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小师傅,你……”
“阿婆,别动!”陆阳的脸色猛地一变!
就在针尖刺入那团阴寒之气时,异变突生!
脑海里赫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检测到微弱‘怨灵气’,已吸收。】
【《诛邪手册》条目更新:‘怨灵气’(进度 1/100)。
“怨灵气?!”
他猛地抬头,看了一眼还趴在床上、毫无所觉的陈阿婆。
“好端端一个大活人,身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他不动声色,再次捻起几根银针,以剑元催动,将那几团阴寒之气尽数引出。
一套针法下来,陈阿婆只觉得神清气爽,仿佛压在背上的一块大冰块融化了。
她翻身下床,活动了一下腰肢,满脸的不可思议。
“后生仔!你这水平了不得啊!怪不得黄师傅也这么撑你!”
心满意足的老人爽快的走出屋子,将几张绿钞递给了黄德彪。
眼看陈阿婆走远了,陆阳立刻冲出针灸房,一把拉住还在柜台后数钱的黄德彪:“师叔,陈阿婆她……”
黄德彪正把今天收的诊金一沓一沓地往抽屉里塞,闻言头也不抬地“恩”了一声:
“看出来了?”
“哼,”他锁好抽屉,站起身,那张胖脸上露出一个厌恶的表情:
“也不知是哪里来的脏东西,缠上她应该有些日子了。”
“几十年老街坊,总不能见死不救。”
“衰仔,今晚跟我去‘加班’,带你赚点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