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到底撞上什么了?”陆阳好奇的问道。
自己的图册现在空荡荡,如果有机会多收集一些素材,说不定就能摆脱这“病秧子”的状态。
黄德彪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万宝路,抖出一根叼在嘴上。
“啪嗒”,防风打火机蹿起一簇火苗。
深吸了一口:“这么有兴趣?那去睇一睇(看一看)那个‘脏东西’咯,跟住我。”
两人绕过会馆正厅,来到后院一处僻静的角落。
这里有一栋独立的双层老式木屋,看样子比“济世堂”的年代还要久远。
墙皮大片剥落,露出里面腐朽的木料。
窗户上积着厚厚的污垢,将本就有些阴暗的巷弄衬得更加破败。
黄德彪走到那扇斑驳的木门前,抬脚“哐”地一声,毫不客气地将门踹开。
一瞬间,陆阳只觉得洒在身上的加州阳光似乎失去了所有温度。
刺骨的寒意让他脖子后的汗毛都倒竖了起来。
“进来啦,愣着干嘛?”黄德彪喷了一口烟,率先迈步走了进去。
陆阳定了定神,跟进屋内。
里面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只能看见灰尘在门缝透进来的微光中飞舞。
正中央的房梁上,悬着一根手腕粗细的麻绳。
绳子的一端打了个死结,另一端孤零零地垂在半空,微微晃动着。
“运转你的心法。”
黄德彪靠在门框上,下巴朝着那麻绳点了点。
陆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运转起《太初剑诀》。
刹那间,眼前的景象骤变!
他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喉咙发紧,差点当场叫出声来。
原本空无一物的麻绳上,赫然吊着一个女人!
舌头吐得老长,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紫青色,脸上毫无血色。
浑身的皮肤透着一股死寂的灰青,头发如海藻般蓬乱,一直垂到腰间。
最刺眼的,是她身上那件衣服——那是一身鲜红的连衣裙!
在她的天灵盖上,插着一道淡金色的剑气,散发着一股阳刚之气,将她牢牢镇在原地。
“一只吊死鬼。”
黄德彪平淡的声音响起:“怨气太重,阴魂不散,把福家帮那群人折腾得够呛,好几个马仔都进了医院。”
陆阳稳住心神,让自己的视线从那张可怖的脸上移开。
他的喉结微微蠕动,不自觉的压低了声音:
“师叔……她为什么会在这上吊?”
黄德彪摇了摇头,吐了个烟圈:
“具体情况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差佬(警察),还管查案啊?”
他瞥了那红衣女鬼一眼,“不过嘛,特意溜进这种地方吊自己,还穿得一身咁红……”
“生前怕是和福家帮的恩怨大了去了,这是刻意要化作厉鬼回来索命的。”
黄德彪叹了口气,弹了弹烟灰:
“所以我也只是镇压她,没有超度她。”
“不然就为了收点绿钞,一不小心沾染上她的因果,我不是亏大发了?”
陆阳点了点头,脑筋却活络开了。
这女鬼被师叔镇压,动弹不得,岂不是一个上好的活靶子?
他看向黄德彪,试探性地问道:
“师叔,我能不能……朝她斩一剑试试?看看我的手册能不能有收获?”
黄德彪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瞪着他:“顶你个肺!你个新仔,脑子也神咗啊?”
他伸出夹着烟的手指,重重地戳了戳陆阳的脑门:
“你才多少功力?这种厉鬼可不象你见过的那个靓女魅魔,会好声好气地同你风花雪月!”
“我都不敢沾的因果,你也敢去碰?”
讨了个没趣,陆阳只能无奈的吐吐舌头,跟着师叔离开了房间。
门一关上,阴冷的感觉便随着消失了。
暖洋洋的阳光洒在身上,让陆阳觉得无比舒畅。
他压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
“黄师叔……我们这一脉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我爸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
听到这个问题,黄德彪的表情柔和了下来。
他再次摸出那包万宝路,又点燃一支,深吸了一大口,吐出一口袅袅升起的烟雾。
“我们这一脉啊……说起来名头可不小,根子可是正儿八经的蜀山剑派。”
一句话便让陆阳瞬间热血上涌。
蜀山?那可是传说中剑仙的摇篮!
黄德彪斜了他一眼,看出了他心中的激动,嘴角露出一抹带着几分骄傲的笑意。
“咱祖师爷上蜀山学艺之前,家里是杏林世家,精通岐黄之术,悬壶济世好几代了。”
“后来他老人家艺成下山,把自己那一身精妙的剑术、玄奇的道法,和祖传的医道给结合了起来,自立门户,医剑双修!”
他将香烟当成飞剑,比了个“仙人指路”的剑招,继续说道:
“咱们门派的宗旨就八个字:‘剑斩邪魔,针渡苍生’。”
一番话让陆阳听得心驰神往:左手银针救死扶伤,右手飞剑斩妖除魔!
这不比漫画里的英雄潇洒多了!
“怪不得我小时候练剑时,老爹还一定让我要学人体穴位图,原来是这样。”陆阳点头说道。
然而,黄德彪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萧索。
“可惜啊,世事无常……到了我们这一代,你猜猜还剩几个人?”
没有等陆阳回答,他直接伸出了两根手指,在陆阳眼前晃了晃:
“就剩下我和你那个不靠谱的老豆,陆天成。”
陆阳脸上的兴奋表情瞬间凝固了。
“我呢,一辈子没结婚,也没那个闲心去收徒弟。”
黄德彪掐灭了只抽了一半的烟头,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然后转过身,用那只微胖的手掌拍了拍陆阳的肩膀:
“所以啊,衰仔现在明不明白?”
“你,就是咱们全宗门上上下下……下一代唯一的独苗!”
陆阳赶紧故作深沉地点了点头,摆出一副“我已准备好肩负重任”的模样。
内心却早已开始疯狂吐槽:
“搞了半天,说得这么牛皮哄哄!结果全宗门算上我,就特么三口人?这不就是个家族小作坊吗?!”
黄德彪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嗤笑着说道:
“行啦,眼下你就安心在我这住下,其他事情别多想。”
“等老陈给你搞定身份,老老实实去上学。”
一听到这话,陆阳顿时无奈:
“师叔,三万美金啊!等一开学,学费还得好几万!”
“老爹要是一直联系不上,卖了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