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海等人看着自己心爱的船只被如此糟蹋,心都在滴血。
脸色铁青,拳头握得咯咯作响,可又不敢出去,只能躲在门后,透过缝隙眼睁睁看着。
憋了一肚子滔天怒火,却无处发泄。
“我去那条大船上再补点料!”
“这边这条小船交给我了,保证让它里外都透着一股香气!”
“那我负责这条,嘿,这船小,一桶就够它受的了!”
陈兴手下的人分工明确,如同专业的粉刷工,只是粉刷的材料令人作呕。
他们挑着所剩不多的大粪,兴致勃勃地上了另外三条小船。
就像画地图一样,把粪便泼得到处都是,连舵轮,缆绳都没放过。
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发出惊叹和议论。
“我滴乖乖呀,被这么一泼,这船还能要么?以后谁还敢坐啊?”
“哈哈泼点屎而已,又不影响机器性能,洗洗就没事了。”
“就是这心理膈应,怕是要伴随一辈子咯!”
“关键是,这能洗得干净吗?这味儿怕是钻进木头缝里,再也去不掉了。
“哎哟,你们瞎操心啥?你们是不知道那姓张的刚才有多嚣张!”
“咱们好几条船过来好心劝架,他不仅不领情,还骂咱们多管闲事,朝着老王头的船泼了一瓢屎呢!溅了老王头一身!”
“艹!还有这种事啊?那他落得这个下场,一点不冤枉,纯属活该!该!”
“话说回来,你们有谁知道,这场矛盾是咋引起的吗?这两伙人咋会打起来,还打得这么狠?”
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谁也说不清楚这场荒唐闹剧最初是因何而起。
大家只是被动静吸引过来看热闹的。
周海洋其实也很好奇,他皱着眉,实在想不通。
按理说,张朝东和陈兴应该八竿子打不着。
一个住在镇东头仗着儿子买了船嘚瑟的土财主。
一个是在镇上游手好闲,欺行霸市的地痞。
可就这么两拨人,咋会在这海上用这种极端的方式互相往死里整呢?
“海洋,你知道他们为啥打架吗?”
这时,旁边的周虎突然扭过头来,大声问道。
他的声音也引起了李彩凤和胖子的注意,大家都看向周海洋。
“不知道啊”周海洋摇了摇头,满脸都是真实的疑惑:
“说起来,他们倒是都和我有过节。这张朝东前几天还来找我麻烦,陈兴上个月也因为码头摊位的事和我吵过。”
“就算有关联,那按照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的理论,也应该一起来找我麻烦才对,不应该自己先打起来啊?真搞不懂”
胖子大大咧咧地一摆手,笑道:“想这些干嘛?狗咬狗一嘴毛,不是更有趣吗?”
“张朝东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儿子买了大船,整天牛气哄哄的,在码头看见我们都用鼻孔看人。还有那陈兴,也不是好东西。
“今天过后,我看他们还怎么嚣张!哈哈真是报应!估计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要惩罚他们!”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幸灾乐祸。
李彩凤咂咂嘴,看着那边已经被“装饰”得面目全非的几条船,尤其是那艘二十米的大船,说道:
“这么大的船,全被泼了屎,连旮旯角落都没放过,就算用水龙头冲洗,没个几天几夜也洗不干净吧?这得费多大功夫?”
“也好,”周海洋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省得他洗干净了船,再有闲心开着来找我麻烦。”
他心里明镜似的,不出意外,今天张朝东他们肯定又是冲着自己来的,还特意准备了那么多大粪。
只是想不通为啥半路上会和陈兴他们干起来。
看到那些原本要泼向自己的屎尿,最终都泼到了张朝东自己的船上,周海洋心里别提多爽快了。
有一种躲过一劫又看了场好戏的双重快感。
船上,陈兴把最后一个空粪桶往地上一扔,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扫视一圈自己的“杰作”,几条船都已经变得黄白一片,臭气熏天,几乎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他大声喊道:“哥几个,都上点心,检查一遍,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耗子在另一艘小船上探出头,得意地笑着说:
“放心吧兴哥!我以前干过油漆工,刷漆讲究的就是均匀无死角!”
“我把这屎当油漆刷,保证旮旯角落都照顾到了,比刷漆还仔细呢!”
“哈哈哈我这边也没问题,泼得匀匀实实的!三百六十度都给照顾到了。”
“还有没有屎?我这边有条缝好像还能灌点进去!”
“没了,桶都见底了早知道他们准备这么多,咱们就该带点家伙事儿来,现拉现用!”
众人忙活了足足半小时,直到把船上所有能找到的粪便都用光了,才有些意犹未尽地停下手。
一个个累得气喘吁吁,但脸上都洋溢着大仇得报的兴奋光芒。
耗子走到主船舱门口,敲了敲那扇紧闭的门,对着小窗户里若隐若现的人影调侃道:
“里面的听着!你们也真是的,太小家子气,不多带几桶屎过来!不够尽兴啊!”
“记住了,再有下次,记得多带点,听到没?”
这话立即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草尼玛!再有下次,老子让你知道惹了老子的下场!”
张朝东气急败坏,含糊不清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带着浓浓的怨毒。
“都这副德行了还敢嚣张?真是贱骨头!”
陈兴嗤笑一声,走到舱门前。
他觉得今天这事,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周海洋。
要不是张朝东这老家伙多管闲事,或者说,要不是周海洋得罪了这么多人,也不会引出这档子事。
他对着舱门,更像是说给周围所有看热闹的人听,尤其是可能也在现场的周海洋听:
“回头转告那个姓周的!今天老子收拾这帮拦路狗,只是收点利息!总有一天,老子要让他跪下来求老子放过他!”
他这话说得咬牙切齿,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你特么嗯?”
舱门内的张朝东正要破口大骂,忽然神色一怔,满脸疑惑地问:
“什么姓周的?你特么说什么屁话?”
他被打懵了,也气糊涂了,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