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都之行,比预想中更加波澜起伏。
当李长青与欧阳少恭抵达这片位于南疆深处、终年笼罩在迷雾中的古老圣地时,幽都已然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女娲神殿的封印松动导致娲皇神力外泄,不仅引发了魂灵暴走,更让幽都本身的空间结构变得不稳定。迷雾中时常可见扭曲的虚影,那是被神力扰动的残魂;大地偶尔震动,裂开缝隙,从中涌出古老的气息。
幽都大祭司亲自接待了他们。那是一位身着黑袍、面容隐藏在兜帽下的老妪,声音沙哑如枯叶摩擦。
“欧阳公子亲至,幽都感激不尽。”大祭司缓缓道,“此番变故来得蹊跷,封印在三日前突然松动,我等竭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维持,无法修复。”
欧阳少恭神色凝重:“可否让在下查看封印?”
“请。”
女娲神殿位于幽都最深处的山谷中,是一座以青石砌成的古老建筑。殿内供奉着一尊女娲神像,神像前的地面上,刻印着一个巨大的法阵——那便是封印的核心。
此刻,法阵的光芒忽明忽暗,边缘处已有数道裂痕。从裂痕中,丝丝缕缕的金色神力溢出,弥漫在空气中。
李长青站在殿门口,没有靠近。他能感觉到,那神力中蕴含着极其古老而神圣的气息,与他在仙剑世界感受过的女娲神力同源,却又有所不同——更加原始、更加浑厚。
欧阳少恭走到法阵前,蹲下身仔细探查。他伸手轻触法阵边缘,一缕魂力探入。
片刻后,他脸色微变:“封印不是自然松动,是有人从外部破坏。”
“什么?!”大祭司声音陡然提高,“谁能破坏娲皇封印?除非……”
“除非拥有娲皇血脉,或精通上古封印之术。”欧阳少恭站起身,目光锐利,“大祭司,最近可有可疑之人靠近幽都?”
大祭司沉默片刻,缓缓道:“半月前,有一支商队经过,说是从江陵来,往苗疆去。他们在幽都外围停留了一日,购买补给。其中有一人,老妪感觉气息古怪,但当时并未多想。”
“那人有何特征?”
“年轻男子,二十余岁,左眼角有一颗朱砂痣。”大祭司回忆道,“他自称姓韩,但老妪观其魂相,似乎并非真容。”
欧阳少恭与李长青对视一眼,都想到了一种可能。
“千面妖狐。”欧阳少恭低声道,“擅长变化之术,精通各种封印破解之法。若是她出手,确实有可能在不惊动幽都的情况下,对封印做手脚。”
“她为何要破坏娲皇封印?”大祭司不解。
欧阳少恭望向殿外翻腾的迷雾,眼神深邃:“或许……是为了释放封印中的某些东西。”
李长青心中一动,想起了古剑世界的原剧情。
女娲神殿中,除了封印着娲皇神力,似乎还镇压着一些上古时期被封印的邪物或禁忌。若封印彻底破碎,后果不堪设想。
“当下之急是修复封印。”欧阳少恭取出一套阵旗,“在下略通封印之术,或可助一臂之力。但需大祭司配合,调动幽都魂力。”
“有劳公子。”
修复封印的过程持续了三天三夜。
欧阳少恭不愧为精通魂魄与阵法的大师,他以自身魂力为引,结合幽都的古老魂术,一点点修补着封印的裂痕。李长青则在旁辅助,以混沌魂力稳定周围空间,防止神力进一步外泄。
在这个过程中,李长青对幽都的魂术有了更深的了解。幽都魂术与娲皇神力紧密结合,讲究“以魂通神”,通过魂力沟通、引导神力,达到净化、封印、治疗等效果。
这与青玉坛的“工具化”魂术、天墉城的“剑魄化”魂术都不同,走的是“神圣化”道路。
“各派魂术,果然各有千秋。”李长青心中感慨。
他将幽都魂术的精髓融入《混沌天魂经》,进一步完善了自己的魂道体系。
第三日黄昏,封印终于暂时稳定下来。
虽然未能完全修复,但至少不再继续恶化。大祭司承诺,幽都将倾尽全力守护封印,并追查破坏者的踪迹。
当晚,欧阳少恭与李长青在幽都客舍休息。
“道长觉得,千面妖狐为何要破坏封印?”欧阳少恭忽然问道。
李长青沉吟道:“或许,封印中有她想要的东西。又或许……她只是棋子,背后另有主使。”
“与我想的一样。”欧阳少恭眼中闪过冷光,“千面妖狐虽然擅长变化与破解,但以她的修为,单独行动的可能性不大。背后必定有人指使。”
“公子认为是何人?”
“不好说。”欧阳少恭摇头,“可能是某个想要释放上古邪物的魔道,也可能是……与我一样,在寻找某些东西的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在封印附近,感应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长琴的魂魄碎片?”
“不确定。”欧阳少恭眉头微皱,“那气息很古怪,似乎与长琴有关,但又有所不同。我需要时间去调查。”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钟声。
“是警报!”欧阳少恭神色一凛。
两人冲出客舍,只见幽都弟子正向女娲神殿方向聚集。大祭司站在神殿前,面色铁青。
“封印再次波动,有东西要出来了!”
话音未落,封印法阵中心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一股磅礴的神力喷涌而出,在空中凝聚成一道金色漩涡。
漩涡中,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影子,那影子似人非人,背后有双翼展开,散发着神圣而古老的气息。
“这是……娲皇神卫?!”大祭司惊呼。
传说中的娲皇神卫,是女娲大神以神力创造的守护者,每一尊都拥有堪比化神修士的力量。它们本应沉睡在封印深处,如今却被意外唤醒。
金色影子缓缓睁开眼睛,那是一双毫无感情的金色眼眸。它环顾四周,最终目光落在欧阳少恭身上。
“异端……窃取神力的异端……”低沉的声音从影子中传出,回荡在整个山谷。
影子抬手,一道金色神光射向欧阳少恭!
欧阳少恭面色一变,身形疾退,同时祭出一面黑色魂盾。神光击中魂盾,爆发出刺耳巨响,魂盾表面出现裂痕。
“它把我当成了破坏封印的人!”欧阳少恭喝道。
李长青没有犹豫,一步踏出,挡在欧阳少恭身前。混沌魂力汹涌而出,化作一只大手,迎向第二道神光。
这一次,没有剧烈的碰撞。混沌大手如同海绵般将神光吸收、消融,最终化为无形。
金色影子明显一愣。
混沌魂力包容万物,连娲皇神力也能化解。
“退下!”李长青沉声喝道,天仙威压第一次在此界完全展露。
虽然只是一瞬,但那凌驾于众生之上的气息,让整个幽都为之一静。金色影子更是如遭重击,身形都黯淡了几分。
大祭司抓住机会,带领幽都弟子齐声吟唱古老咒文。无数魂力丝线从四面八方涌来,缠绕住金色影子,将其缓缓拉回封印。
影子挣扎着,金色的眼眸死死盯着李长青,最终化为一道流光,没入封印深处。
封印重新稳定下来。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大祭司深深看了李长青一眼,欲言又止。方才那一瞬间的气息,让她想起了传说中的某种存在,但那太不可思议,她不敢确认。
“多谢道长出手相助。”欧阳少恭郑重行礼。
“举手之劳。”李长青恢复平静,“不过,这娲皇神卫为何会突然苏醒,又为何针对公子?”
欧阳少恭沉吟道:“或许是因为我身上的长琴气息。长琴乃上古仙灵,与娲皇大神同属神族,但又不完全属于娲皇一系。神卫感应到异种神息,本能地将其视为威胁。”
他望向封印,目光深邃:“看来,幽都的水比我想象的更深。”
接下来的几日,欧阳少恭在幽都四处探查,试图找到那丝熟悉气息的来源。李长青则与大祭司交流魂术,进一步完善《混沌天魂经》。
第七日,欧阳少恭带回一个消息。
“我在幽都禁地发现了一处古老祭坛,祭坛上残留的魂力波动,与长琴极其相似,但更加……狂躁。”他神色凝重,“那不是长琴本来的气息,像是被某种力量污染、扭曲后的结果。”
“污染?”李长青心中一动,“莫非……”
“我怀疑,长琴的部分魂魄碎片,曾被某种邪物侵蚀。”欧阳少恭道,“而那个邪物,很可能就封印在女娲神殿深处。千面妖狐破坏封印,或许就是为了释放它。”
这个推测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若真如此,那么重聚长琴魂魄的难度将大大增加——不仅要找到所有碎片,还要净化被污染的碎片。
“公子打算如何?”
“先回青玉坛。”欧阳少恭果断道,“我需要查阅更多古籍,找出净化神魄的方法。同时,也要加快寻找其他碎片的进度。”
他看向李长青:“道长可愿继续相助?若真能找到净化之法,或许需要道长的特殊魂力。”
“义不容辞。”
两人告别幽都,返回青玉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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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又是数年过去。
李长青在青玉坛潜心研究,不仅完全掌握了青玉坛的魂魄秘法,更将天墉城剑魄、幽都魂术的精髓融会贯通,《混沌天魂经》终于大成。
这部经典以混沌包容为核心,融合了三大派的魂魄之道,形成了一套前所未有的魂道体系。修炼此经者,可温养魂魄、凝练剑魄、沟通神力、移植记忆,几乎涵盖了魂魄之道的方方面面。
而李长青的修为,也在不知不觉中突破到了天仙中期。
混沌道种已从幼苗长成了一株小树,树干上浮现出剑纹,枝叶间流淌着魂力,根系深入虚空,汲取着混沌能量。
这一日,李长青正在听竹轩推演一门新的魂术,欧阳少恭突然来访。
数年过去,欧阳少恭的气息更加深沉,但眉宇间的疲惫也更明显。重聚魂魄的执念,让他一刻不敢松懈。
“道长,有进展了。”欧阳少恭开门见山,“我找到了净化被污染神魄的方法,但需要一种特殊的火焰——‘焚寂之火’。”
焚寂!
李长青心中一震。古剑世界主线剧情的关键,终于要开始了。
“焚寂之火?”他故作疑惑,“那是何物?”
“上古龙渊部族所铸的七大凶剑之一,焚寂剑的火焰。”欧阳少恭解释道,“焚寂剑蕴含着至阳至烈的火焰之力,可焚烧一切邪祟,包括被污染的神魄。”
“公子知道焚寂剑在何处?”
“乌蒙灵谷。”欧阳少恭缓缓道,“焚寂剑被封印在那里,由守护者世代看守。不过,封印最近似乎有所松动,正是取得焚寂之火的好时机。”
李长青知道,这“封印松动”恐怕也是欧阳少恭暗中操作的结果。
“公子打算如何取得焚寂之火?”
“我已派人前往乌蒙灵谷。”欧阳少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们会制造混乱,引开守护者,然后破开封印,取出焚寂剑。届时,我会亲自前往,抽取焚寂之火。”
“此事……恐怕会引起天下震动。”李长青提醒道,“七大凶剑现世,必会引来各方争夺。”
“顾不了那么多了。”欧阳少恭摇头,“净化碎片刻不容缓。况且,焚寂剑一旦出世,各方势力都会介入,未必是坏事——浑水才好摸鱼。”
李长青沉默片刻,最终道:“贫道愿随公子前往,或可助一臂之力。”
“有劳道长。”
三日后,消息传来。
乌蒙灵谷遭袭,封印被破,焚寂剑出世!
几乎在同一时间,整个神州修行界都感应到了那股冲天而起的凶煞剑气。天墉城、幽都、各大门派纷纷派出人手,前往乌蒙灵谷探查。
而欧阳少恭与李长青,已经动身。
这一次,李长青知道,古剑世界的主线剧情,终于正式拉开了序幕。
焚寂剑出世,百里屠苏的命运将随之改变,风晴雪、方兰生、襄铃等主角也将陆续登场。而他自己,在掌握了此界魂魄之道、实力达到天仙中期后,也要真正开始介入这场关乎宿命的波澜了。
“百里屠苏,太子长琴的元神碎片之一……”李长青望着远方天际,那里隐隐有赤红色的剑光映照天空。
“这一世,或许会有不同的结局。”
他身形化作一道流光,与欧阳少恭并肩,向乌蒙灵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而命运的齿轮,在这一刻,开始缓缓转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