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个心理承受能力稍弱的男人率先崩溃,跪倒在沙滩上,对着空旷的海天嚎啕大哭:
“放我出去!求求你,判官大人,阎罗大人!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给点吃的吧!给条活路吧!!”
这哭声点燃了连锁反应。
越来越多的人瘫软在地对着天空对着大海哀求,绝望的嘶喊。
“再给点线索吧,我们找不到钥匙!”
“我们愿意赎罪,什么都愿意,别再折磨我们了!”
“饿,我好饿,好渴。”
“救命!救命啊!”
然而,天空只有倒计时在无情流逝:【117时58分14秒】。
一个肥胖的南美矿业沃尓沃迭戈眼睛布满了血丝,他在人群中逡巡,最终死死锁定了角落里一个身影。
那是个干瘦矮小的老头,穿着沾满泥污的丝绸睡衣,一直瑟缩着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他是风车国前财政部长。
“够了!”
迭戈突然暴喝一声,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从怀里摸出了一把折叠刀。
他红着眼径直走向那财政部长。
那部长察觉到来者不善,惊恐地想往后缩,但身后是棕榈树,无处可退。
“你,你要干什么?”老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干什么?”迭戈一把揪住对方睡衣的前襟,几乎将他提离地面,“老子不想饿死在这里!也不想渴死!”
他将老头掼在沙地上,膝盖顶住他的胸口,匕首抵在老部长干瘪起皮的脸颊上。
“看见没有?”
迭戈对着周围或麻木或惊疑疯狂的人群嘶吼。“你们等死吗?啊?等着饿成干尸,然后让判官看笑话?!”
他刀尖指向天空,又狠狠压回老头脸上:
“判官要什么?赎罪!线索怎么来?赎罪!这个老废物他有什么用?挖不动土,找不到食物,但他有罪!在场谁没罪?”
迭戈的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不远处的马克·克鲁格身上。
克鲁格端着枪冷冷地看着这一切,没有出声制止。
“他不去赎罪,难道让我们这些还有用的人去?”
“民主投票?太慢了!也没食物了!现在,最简单的方法就是他出来。”
迭戈将老头翻转,脸朝下压在沙地里,老头发出窒息的呜咽和徒劳的挣扎,喊着,“不,你们不能!”
迭戈狞笑,“老头,说!你干过什么?嗯?象你这样道貌岸然的老东西肚子里最脏!
是不是贪了救济粮,饿死了穷人?是不是把孤儿院的拨款挪去养小情人?还是……”
他凑到老头耳边,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你喜欢小的,对不对?我听说你那个基金会,专门资助什么贫困生艺术计划,资助到床上去了吧?嗯?”
“不,不是。”老头的身体剧烈颤斗的求饶。
“不说是吧?不说,我们帮你回忆!”迭戈高举匕首,用刀尖在老头背后的睡衣上比划、撕扯。
“是不是这样?啊?说不说!”
“判官看着呢!你赎了罪拿了线索,大家可能还有活路,这是你最后的价值!”
“快说,你干了什么,一五一十说出来!对着天空说!对着判官说!”
周围的人群寂静了。
甚至,有几个人眼神闪铄,慢慢围拢上来。
“说啊!”
“快赎罪!”
“别浪费大家时间了!”
“老东西快说,老子弄死你!”
老部长在迭戈的暴力压制和众人的精神催逼下,心理彻底崩溃了。
“我……我说……” 他发出微弱破碎的声音,眼泪混着鼻涕和沙土糊了满脸。
迭戈稍微松了点力气,让他的脸侧过来对着天空。
老头眼神涣散,对着虚无开始了充满耻辱和恐惧的谶悔:
“我……我挪用儿童癌症捐款……建、建了别墅……在里面,我让基金会找,找长得好看、家里没势力的,以临终关怀名义带过来……”
“有些,还没死……我就……”
“还有资助的边远学校……我去视察,看中的……就……”
迭戈听得眼睛发亮,老头罪行足够深重,这种逼迫谶悔很可能被判官认定为赎罪的开启。
“听到了吗?判官大人!他赎罪了!”
迭戈对着天空大喊,然后狠狠瞪着身下的老头,“光说没用,判官要的是赎罪!是以牙还牙,是血债血偿!”
他眼中凶光一闪,想起了老头谶悔中某个细节,恶狠狠道,“你喜欢欺负人是吧?喜欢趁人没力气反抗是吧?”
迭戈不再用刀比划,用粗糙的手死死捂住老头的口鼻,“这就叫赎罪!帮你赎罪!爽不爽?啊?”
老头双眼暴凸,脸色由白转青,挣扎的力度渐渐变小了。
一群人围在四周,沉默麻木或兴奋地看着这场赎罪。
迭戈松开手,老部长干瘪的身体在沙滩上最后抽搐了两下,彻底不动了。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抬头望向天空,期待着那熟悉的宣告声,或者一张飘落的线索纸条。
一秒,两秒,三秒……
没有反应。
“为,为什么?”迭戈脸上的狞笑僵住了,错愕又暴怒,“他赎罪了,他谶悔了!我都听见了!判官!你聋了吗?”
无人应答。
“没……没用?” 一个刚才还跟着起哄的男人颤声道。
“是不是方式不对?” 另一个声音迟疑。
“不对个屁!” 迭戈转头赤红的眼睛扫视人群,最终锁定在一个正悄悄往后缩的身影上。
那是个穿着高尔夫衫大腹便便的男人,此刻正满头冷汗,气喘吁吁,显然刚才的混乱和恐惧消耗了他大量体力。
“他!”
迭戈刀尖一指,状若疯魔,“他刚才也喊了,他也同意!说不定判官觉得一个人不够,要多几个!这老东西罪不够深,你来!你说,你干过什么?!”
酒店老板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想跑,但他肥胖的身体在沙地上根本跑不快。
“抓住他!” 迭戈嘶吼。
几个同样被绝望和判官无回应刺激到的男人扑了上去,轻易将酒店老板按倒在沙地里。
“说!快说你的罪!”
“是不是偷税?是不是用童工?是不是把泳池清洁工……”
“我,我没有……” 酒店老板哭喊着挣扎。
“不说就帮你赎罪!” 迭戈狠狠划在酒店老板肥胖的骼膊上。
“啊啊啊!我说!我说!我,我为了省成本,消防信道常年锁死……
前年孟买那场大火……是我,是我让人锁的门!死了好多人,我赔钱了,我摆平了!”
他的谶悔在剧痛和恐惧下脱口而出。
“还有呢?判官要听更深的!” 迭戈踩住他的脸。
“我……我喜欢看人溺水挣扎……我的私人别墅泳池,淹死过十三个不识相的……我录下来了,我喜欢看……”
“判官大人!听到了吗?又一个!” 迭戈再次对天狂吼。
依旧没有回应。
但这似乎不重要了。
既然赎罪换不来线索,那至少能减少一张嘴,能发泄这无边的恐惧和愤怒,能在彻底疯狂前,做点什么。
“杀了他!” 人群中,不知是谁嘶哑地喊了一声。
“对!杀了这些废物!反正判官不管!”
“他们活着也是浪费空气!”
“赎罪!帮他们赎罪!”
沙滩上的局面彻底失控,酒店老板的惨叫声被更多的吼叫淹没。
一个矮小的对冲基金经理被从人群里拖出来,无数人拳脚相加,逼问他操纵市场内幕交易和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他每说出一桩,便招来更重的殴打,仿佛他的罪行成了施加暴力的正当理由。
然而此时,众人耳边却突然传来嘲讽的女人笑声,是判官主播。
众人全都愣住了。
“呵呵,好一出大戏。不过,依照游戏规定,我告诉你们第三条线索,钥匙就在别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