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轮投票在更诡异的氛围中开始。
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计票重新开始,很快结果出来了。
卡林顿勋爵的票数略微上升至203票,布兰森紧随其后198票,渡边152票,格鲁伯120票。
依旧无人过半。
按照规则,得票最少的格鲁伯会被淘汰。
他对着“委员会”和克鲁格的方向微微欠身,脸上的得意却一闪而过:
“看来,集体认为我的专业价值在生存博弈的当前阶段并非最优解。我尊重民主程序的结果。”
他自觉地走向角落与癫笑的伊芙琳隔开一段距离坐下,这种理性却比尖叫更令人心底发寒。
现在候选席上只剩下了卡林顿、布兰森和渡边。
第三轮投票开始。
别墅里气氛诡异。每个人排列棕榈叶的动作都慢得象在举行某种仪式。
布兰森忍痛坐直,凶狠地扫视每一个可能给他投票的人。
渡边则是双手合十低眉顺目,仿佛在祈祷又象是在算计最后的机会。
卡林顿勋爵努力挺直了佝偻的背,试图维持贵族最后的体面,但灰败的脸色和颤斗的手指出卖了一切。
米勒用炭笔画出最后一个“正”字的最后一横,大厅里一时间落针可闻。
“第三轮投票结果。”
“卡林顿,388票。”
“渡边健太郎,342票。”
卡林顿勋爵的身体晃了晃,他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那双浑浊的老眼里最后一点光彩熄灭了。
“根,根据排序复选制最终规则,得票超过存活选民半数者当选。”
劳伦斯法官声音颤斗,不知是出于兔死狐悲还是仅仅因为念出了这残酷的宣判。
“本轮唯一超过半数者,卡林顿勋爵。恭喜你,您被选中代表集体获取关键线索。”
恭喜二字在此刻显得无比恶毒。
“不,这不公平……”卡林顿喃喃道。
他环顾四周,那些曾经与他举杯共饮在沙龙里高谈阔论文明与慈善的朋友们,此刻纷纷避开了他的目光。
布兰森捂着肋骨,咧开嘴,露出一个得意狰狞的笑容:
“看来大家还是觉得老家伙该先去见上帝,哈哈哈哈……呃!”
诡异的笑牵动了伤势,他又疼得龇牙咧嘴,但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
渡边深深鞠了一躬,用日语快速说了句什么,大概是感谢诸位,然后迅速退回到人群边缘。
卡林顿站在原地一直一动不动。
几秒钟后他开始笑了。
先是低低的轻笑,然后变成歇斯底里的大笑,“好啊,好啊……”
他边笑边说,“民主的胜利,文明的选择,哈哈哈哈……”
“带走。”
几个男人上前架住卡林顿。老勋爵没有反抗,任由他们拖行。只是在经过投票墙时,他突然扭头嘶喊:
“你们以为这就完了?下一个就是你!还有你!你们每一个人都会站在这里,等着被投票!等着被献祭!这就是民主,这就是你们要的!”
他的声音消失在别墅外渐深的暮色中。
夜色渐深,别墅区惨白的灯光和几盏幸存的路灯,将众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几乎所有人都跟了出来,围在溪流边的安全距离外沉默地注视着。
他们眼中有紧张、有好奇、还有病态的期待,期待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那座断裂的木桥已经带走了一条人命。
卡林顿被推到木桥边缘。
溪水潺潺冲刷着卵石,在路灯下反射出诡异的暗红色光泽。那根曾贯穿法赫德的断裂木梁,、依旧歪斜地插在浅水中。
“ go!”克鲁格端着枪,抵在卡林顿后腰上。
卡林顿踏上桥面。
一步。两步。三步。
他忽然停下,转身看向众人。
“我诅咒你们。”
他平静地说,“诅咒你们每一个人。诅咒你们创建的这个世界。诅咒……”
他的话戛然而止。
眼睛瞪大,瞳孔扩散,嘴角开始上扬露出一个温柔到诡异的笑容。
“莉莉……”他轻声说,“是你吗,我的小莉莉?你来接爷爷了?”
弹幕再次被【又一个莉莉?】刷屏
卡林顿伸出颤斗的手,抚摸空气:“你长大了……还是这么漂亮……金色的头发,象你妈妈……”
他的表情突然痛苦扭曲:
“不……不要那样看我……莉莉,爷爷错了,爷爷那天喝多了……我不该用皮带……我不该把你锁在……”
谶悔开始了。
比法赫德更详细,更病态更令人作呕。
……
“不,不是的,我爱你们。我只是,只是太欣赏那种极致的美。”
卡林顿语无伦次,在幻觉中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那种红是艺术!是生命最激烈的火花!我需要保存下来……对,保存!那些小壶,那些收藏是杰作,是你们存在过的证明!”
他的辩解如此无力又恶心。
一个因年老丧失正常男性功能,却将欲望扭曲成更变态控制欲与收藏癖的老贵族,以收集受害者的创伤鲜血为收藏,美其名曰艺术与保存永恒之美。
“赎罪……”
“赎罪!”
“赎罪!”
“赎罪!”
“赎罪!”
“赎罪!”
“赎罪!”
七个女孩的声音叠在一起,空洞而浩大,在血雾深渊上回荡。
一把锈迹斑斑的细长凿子,哐当一声掉在卡林顿脚前。
女孩们的尖啸直冲脑海,卡林顿眼神涣散,喃喃着:
“毁了……就解脱了……就能拿到线索了……对……赎罪……”
木桥四周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心惊胆战。
只见卡林顿随手拿起一块断裂的木板,朝着自己身上扎了下去。
砰,第一下。
砰,第二下,更重。
砰,砰,砰!
他象是不知道疼痛,机械而疯狂地连续捶打。
“啊啊啊!!”
“疯了疯了。”
溪边的人群惊恐地后退,有人捂住眼睛有人弯腰干呕。
最终木板脱手,卡林顿肥老的身躯晃了晃,向前扑倒重重摔在木桥残骸上,恰好趴在之前法赫德血迹未干的地方。
他开始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血管凸起成可怕的青黑色网纹。
几秒钟后,彻底不动了。
一张折叠的纸条,静静漂在血水边。
克鲁格捞起纸条,展开,向别墅窗户后的众人展示:
“第三把钥匙藏在最深的罪孽之中,在鲜血浸润之地,在无声尖叫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