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灰域将破，前路未卜
自打那次无意间捣鼓出龙翼虚影之后，龙沐阳算是彻底跟这地穴杠上了。吃喝拉撒，修炼睡觉，日子过得比庙里的和尚还规律，还枯燥。
那硬得能崩牙的地根，他现在啃起来眼都不带眨一下，权当是磨牙练功了。每天雷打不动地，就是盘坐在那儿，跟自个儿体内那两条“大爷”较劲。
北冥龙元是越来越听话了。原先像匹烈马，现在好歹算是套上了缰绳，指东不敢往西。在他意念驱使下，那冰蓝色的能量真就跟股活泉似的，不急不躁，一遍遍冲刷着那些破损的经脉。效果是实实在在的，胸口那憋闷感基本没了，喘气儿那叫一个顺畅，丹田里那洼“小水潭”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内视里）慢慢扩大，变得更深、更凝实。
归墟雷种更是成了精密的“清道夫”。都不用他多费神，一丝雷芒扫过，经脉里那些修炼残留的渣滓、阴脉死气带来的杂质，立马被碾得粉碎，提炼出的精纯能量涓滴不剩地汇入龙元水潭里。这效率，比他之前蛮干的时候高了何止一筹。
右臂那封印也稳当得很。他每天都会分出一丝冰寒龙元去“舔舐”那圈紫蓝色纹路，感觉那封印跟活了似的，微微搏动着，将底下那诅咒毒蛇死死按着，翻不起半点浪花。胳膊虽然还是使不上大力气，但至少不再麻木冰冷，有了点知觉。
最大的变化，还是在那“龙翼”上。
他现在已经能比较轻松地，在背后再次凝聚出那对冰蓝色的虚幻光翼了。虽然依旧维持不了多久，模样也还是模糊，但不再是稍纵即逝。他甚至能操控着这对光翼，微微震颤那么一两下！
就这一两下震颤，可了不得！
每次光翼一动，他周身尺许范围内的空间就跟水波纹似的，猛地荡漾一下！一股强烈的、想要挣脱一切束缚的升力感就凭空而生，扯得他身子都往上微微一飘！虽然离真正飞起来还差十万八千里，但这感觉……真他娘的上头！
有一回他没收住力，光翼震颤得猛了点，整个人“嗖”一下离地飘起半尺高，差点一头撞上地穴顶壁！吓得他赶紧散掉光翼，“噗通”摔回地上，屁股墩儿生疼，却咧着嘴傻笑了半天。
能飘起来了！虽然就一下！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进步！
这天，他刚结束一轮修炼，感觉浑身气息充盈，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正琢磨着是不是再试试能飘多高，一直沉默的晧，却突然开口了。
“你的伤……已好了七成。”
龙沐阳一愣，活动了一下筋骨，确实，除了右臂还不能用力，内息运转还有些滞涩外，主要的伤势基本无碍了。他点点头：“是，前辈。多亏您指点。”
晧的银色眼眸透过帽檐看着他，声音依旧沙哑，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你……该离开了。”
离开？
这两个字像块石头，砸得龙沐阳心里一沉。这些日子，他几乎都快忘了自己是被困在这鬼地方的。地穴虽然简陋阴冷，但有晧在，有篝火，有不断进步的修炼，反倒成了个难得的避风港。
“前辈，我……”他张了张嘴，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外面是茫茫灰域，巡葬使，幽冥殿……前途未卜。待在这里，虽然憋屈，至少安全。
“灰域……非久留之地。”晧似乎看穿了他的犹豫，缓缓道，“此地死气侵蚀，于你长远修行不利。且……龙翼初成，需更广阔天地……磨砺。”
东海……兄弟……幽冥殿的仇……
龙沐阳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是啊，他不能一直龟缩在这里。兄弟还在东海等着，幽冥殿那笔血债还没算，敖辛前辈、还有眼前这位晧前辈守护的一切，都需要力量去夺回！
“前辈说的是。”他深吸一口气，重重抱拳，“是晚辈贪图安逸了。请前辈指点，该如何离开这灰域？”
晧微微颔首，对于龙沐阳的决断似乎并不意外。起那布满暗银咒印的手，指向地穴出口的方向。
“循原路返回……至那黑色峭壁之下。不必再攀爬。”
“嗯？”龙沐阳一愣，不爬峭壁怎么上去？那巡葬使可还在下面晃悠呢！
“你既已能引动……空间涟漪，”晧的银色眼眸落在他背后，“便可尝试……以龙翼之力，感应峭壁之上……与你来时……气息相连之处。那里……空间壁垒……最为薄弱。”
“以你如今龙元，全力催动龙翼虚影，当可……短暂撕裂一丝缝隙，穿梭而过。”
撕裂空间？穿梭？
龙沐阳听得心头直跳！这听着可比爬峭壁刺激多了，也危险多了！一个搞不好，被卷进空间乱流里，怕是连渣都剩不下！
但他看着晧那平静无波的眼神，知道这不是玩笑。这是目前唯一，也是最快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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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辈……明白了！”他压下心中的悸动，眼神里透出一股狠劲。风险再大，也比困死在这里强！
晧不再多言，转身，从角落那堆零碎里，取出了两样东西。
一样，是几片用某种坚韧兽皮仔细包裹好的、颜色暗红的阳髓草叶片。
另一样，则是一块巴掌大小、通体漆黑、却隐隐有星点银芒闪烁的奇异矿石。
“阳髓草……可暂压诅咒反复。此石……名为‘碎空晶’，蕴含微弱空间之力。关键时刻……捏碎，或可……稳定周身空间一瞬。”
龙沐阳郑重地接过这两样东西，感觉手里沉甸甸的。这不仅仅是物品，更是晧在这绝地里能拿出的、最珍贵的支持和嘱托。
“前辈大恩，龙沐阳……永世不忘！”他后退一步，对着晧，深深一揖到底。
晧静静地受了他这一礼，淡银色的眼眸中，那万古冰封般的漠然，似乎融化了一角。
“去吧。”
只有两个字，却仿佛带着千钧重量。
龙沐阳直起身，最后看了一眼这庇护他许久的地穴，看了一眼篝火旁那孤独而苍凉的身影。他将阳髓草和碎空晶小心收好，不再犹豫，转身，大步朝着地穴出口走去。
脚步坚定。
这一次，他不再是被追得狼狈逃窜的丧家之犬。
他要靠自己刚刚获得的力量，撕开这囚笼，重返人间！
灰蒙蒙的光线从出口透入，照在他挺直的背影上。
前路凶险未卜。
但龙沐阳的眼中，只有一往无前的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