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剑尖一挑，挑住铜杆，杆身被拉得笔直，发出“铮”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云皎皎趁机把铜片扣进杆尾锁槽，槽口“咔哒”合拢，铜杆再无法收回，绿灯闪两下，灭。
门后传来一声轻笑，笑音未落，铁链骤紧，把铜杆往回拽，拽得石缝微颤，却再无声响。
石缝开启，仅容一人侧身，缝里吹出暖风，风里夹着铜锈与血腥，像刚张开的兽口。
云皎皎把铜片收回腰间，指背在唇上轻抹，抹下一粒血珠，血珠滚在铜片上，像给钥匙开光，“门开了，三息后关。”
萧璟剑尖垂地，指背在她腕侧轻轻一碰，碰得血珠落下，落在石缝边缘，瞬间被吸干，“我先进。”
谢流云用扇骨抵住她肩，把人往后一让，自己却侧身先入，扇刃横在胸前，刃光映出门内黑暗，“我瘦，卡不住。”
门内是天然石室，壁面被水气浸得发亮，却干得起白屑。
室中央摆着石台，台上嵌七盏灯座，座心空荡，只剩凝脂蜡泪，蜡泪里掺骨粉，像未凝固的人皮。
台后石壁，浮雕北斗，玉衡位空缺，与铜片形状完全吻合，却短半寸。
云皎皎把铜片按进缺位，石壁轻震，却未开启，只掉下一枚铁钥匙，钥匙柄雕成豹爪，爪心握珠，珠里封黑虫干。
谢流云用扇骨捏起钥匙，珠面映出他微皱的眸，“钥匙握虫，门后必有控兽枢机。”
云皎皎抬眼，目光穿过黑暗，像已看见尽头，“那就先收钥匙，再收门。”
钥匙刚入手，石室穹顶忽起鼓声——
三短一长，与江面同拍，却近得仿佛贴在耳膜。
石壁震动，细沙簌簌落，像提前预警的沙尘。
清风反手扣住云皎皎肩，把她往后一拖，拖离原地半寸——
一支铜杆破壁而出，杆头悬绿灯，火苗擦过她发梢，带起焦味。
萧璟剑尖一挑，挑住铜杆，杆身被拉得笔直，发出“铮”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云皎皎趁机把钥匙扣进杆尾锁槽，槽口“咔哒”合拢，铜杆再无法收回，绿灯闪两下，灭。
石壁缓缓张开，腥风扑面。
云皎皎以指背挡在鼻前，指缝漏出的气息仍带铜锈味。
她单膝蹲下，用铜片边缘刮取地面白屑，屑末一触月光，立刻缩成盐粒。
“骨粉拌铜渣，三成磷。”她弹掉指尖残屑，抬眸，“谁点的灯，谁就是芯。”
谢流云用扇骨轻敲那盏熄灭的绿灯，敲得灯壳“叮”一声脆响，“芯在杆里，杆连墙，墙后有人扯线。”
萧璟剑尖垂地，在骨粉圈外划一道浅沟，沟壁立刻渗出细珠——水气被阵眼吸来，“七灯归一，一灭六活，阵要反噬。”
云皎皎把铜片扣回腰间，顺手撕下一截袖布，布条缠住剑锋，锋口朝下，一寸寸刺入沟底，“先放水，再断杆。”
她右手执剑，左手并指在刃面一划，血珠沿布条渗进沟底。
“借血问路。”谢流云半蹲，扇尖轻触血线，血被扇骨一引，立刻分叉，像红藤爬向七个灯座。
六条血线停在一半，唯独指向玉衡位的那条继续延伸，直到“啪”一声钻入缺槽——铜片所在。
萧璟手腕轻抖，剑鞘尖沿血线一扫，扫得线尾扬起，在空中甩出一串赤珠，“玉衡是活眼，破眼即破阵。”
云皎皎却收指，用袖布按住伤口，目光顺着血线末端上移。
那里嵌着半枚爪痕，痕内渗黑油，“有人先我们一步撬灯，留缺口诱敌。”
谢流云用扇背刮下黑油，油在扇面摊开，竟显出细字：子时葬北斗，月缺葬风流。
他眉梢一挑，笑意含在刃光里，“挑衅信，还押韵。”
“押韵就得接。”云皎皎把油字抹匀，指尖一搓，黑油燃成绿火，火舌舔上扇骨，发出“噼啪”一声脆爆。
谢流云顺势翻扇，扇面拍灭绿火，火屑溅到石壁，壁面立刻浮出淡银纹路——北斗七星，勺柄却反向。
“逆斗？”清风低声，手指在银纹上轻划，纹槽割破指肚，血珠滚进槽底，被北斗瞬间吸净。
明月反手扣住他腕子，把人往后拖半步，“别喂阵。”
云皎皎用剑尖沿逆斗纹路描了一遍，描到“天权”位，剑尖突然一沉，像被铁钩拽住。
她手腕轻抖，抖得剑锋发出嗡鸣，鸣声未止，石壁内传出“咔哒”齿轮转动——天权位陷下寸许，露出方孔。
孔内吹出冷风，风里夹着更细的铃音，三短一长，与江面鼓点同拍。
萧璟用剑鞘尾端顶在孔缘，指节因用力而微白，“门后就是鼓。”
谢流云收扇，扇骨拼成一根尺长铜签，签头扁薄，他俯身，把签头插入方孔，轻轻一转。
“咔——咔——”两声脆响，逆斗纹路突然亮起，银光沿槽飞窜，像蛇信舔向七个灯座。
灯座同时上浮，蜡泪被震成粉，粉屑飘到半空，被绿火余烬引燃，霎时形成七团火球，火球悬停，缓缓逆向旋转。
云皎皎把铜片抛起，片缘割破火球外围，火球被一切为二，却未熄灭，反而化成十四点绿星，绿星排成两条北斗，一正一逆，勺柄对峙。
“双斗争辉。”她轻声，用剑尖在地上画一道横线，线把两条勺柄连成一线，“破结点在此。”
谢流云用扇背沿线一敲，敲得横线中段石面微凹，凹处渗出黑水，水面积起一层薄膜，膜上倒映众人影子，却少了一颗头——玉衡位所站之处，空白。
清风目光一凛，脚步右移，补住空位，下一瞬，黑水“啵”地破裂，水膜化作细针，针尖全部对准他喉结。
云皎皎左手两指一拈，拈起一张未画符的黄纸，纸在空中一抖，抖成半圆，把细针尽数兜入，纸面立刻被染成墨团。
她把纸团揉皱，揉到指节发白，才掷到地面，纸团落地，冒出一缕白烟，烟里传出细笑：“玉衡归位，斗转星移。”
笑声未散，两条北斗同时下沉，绿星砸地，溅起七道火柱，火柱中心，石台缓缓升起，台上摆着半枚铜钥……柄雕成豹爪，爪心却空，缺了铜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