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界镜炼制成功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万象阁内部激起了层层涟漪。
三圣山脚下，万象阁总店的后院议事厅内，李之源端坐主位。下方分列着十几位核心骨干——有大师兄凌清绝、大师姐玄素心派来的记名弟子，也有万象书院自己培养出的佼佼者。
“阁主，玉衡、天权、开阳三城分店的主镜已安装测试完毕，运行稳定。”墨尘手持一枚玉简，恭敬汇报，“按照您的吩咐，三城之间已能实现物资即时调拨。昨日玉衡分店急需的一批‘清心丹’，便是从天权分店直接调取，省去了至少七日的运输时间。”
李之源微微颔首，目光扫过厅内众人：“这只是开始。两界镜的意义，诸位想必已经明白。但它真正的价值，不在于这一面镜子，而在于它能织成一张网。”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在墙壁上的天界东部区域图前，手指点在三圣山的位置：“以三圣山为核心，辐射周边十二座主要仙城。我们要在每一座仙城设立万象阁分店，并在店中安装主镜。届时，十二城连成一片，资源、信息、人才皆可瞬息流转。”
厅内响起轻微的议论声。一位身着青色丹师袍的中年修士起身拱手——此人是玄素心门下记名弟子，名唤丹辰子，如今负责万象阁丹药事务。
“阁主雄心，属下佩服。只是，同时铺开十二城，所需人力物力绝非小可。尤其是各分店掌柜、主事之人，不仅需精通业务，更需忠诚可靠。这样的人，一时之间恐难凑齐。”
“丹辰子所言甚是。”李之源点头，“所以今日召集诸位，便是要商议此事。扩张之事，分三步走。”
他伸出三根手指：“其一，现有六城分店需先稳固。墨尘，你负责在两月内，将摇光、天玑两城分店的主镜安装完毕，确保六城主镜网络完全贯通。”
“属下领命。”墨尘郑重应道。
“其二，”李之源看向丹辰子，“丹药、法器、符箓、灵材四大主营业务，各设一部。每部需在三月内，培养出至少三名能够独当一面的分店主事人选。培养方案，你来拟定。”
丹辰子眼中闪过思索之色，随即拱手：“属下明白。可否从现有骨干中选拔优秀者，以老带新，同时增加实践考核？”
“可。具体细则，你们各部自行商议，报我备案即可。”
李之源说完，目光转向一位面容清秀、眼神灵动的女修——正是巧音。她如今负责情报收集与客户关系。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李之源语气肃然，“万象书院需扩大规模。巧音，你与书院山长林老对接，拟一份扩招方案。招生范围，不限于三圣山外门弟子，周边散修中天赋心性上佳者，亦可吸纳。”
巧音眼睛一亮：“阁主的意思是广纳贤才？”
“正是。”李之源负手而立，“两界镜虽好，终是器物。万象阁真正的根基，在于人。书院要办的，不仅是传授技艺，更要培养对万象阁有归属感的自己人。学成之后，愿留阁中效力者，优先录用；欲自行发展者，也不强求，只望念一份香火情。”
这番话说完，厅内众人神色各异，但眼中大多流露出认同之色。能在天界立足的势力，哪一家没有自己的人才培养体系？万象阁要走得远，这一步必不可少。
“阁主思虑周全。”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开口。此老姓林，人称林老，原是三圣山外门一位不得志的传功长老，被李之源延请来担任万象书院山长，对教化之事颇有心得，“只是扩招之后，师资、场地、资源消耗皆会大增。眼下阁中资金”
李之源微微一笑：“林老放心。两界镜网络一旦建成，十二城资源互补，交易效率提升，利润自然会增长。况且——”
他顿了顿，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大小、形如玉佩的“子镜”：“此物，便是我们的新财源。”
众人目光聚集在那玉佩上。只见玉佩通体温润，正面如水波荡漾，背面刻着细微的星辰纹路，中央嵌着一枚小巧的罗盘，正缓缓转动。
“这是子镜？”巧音好奇问道。
“正是。”李之源将玉佩放在桌上，“主镜需固定安装，但子镜可随身携带。我打算将子镜分为三等：铜镜级，可在同一城内与主镜联系；银镜级，可在六城范围内联系；金镜级，可通行十二城网络。
丹辰子若有所思：“阁主是要出售此物？”
“不完全是出售。”李之源摇头，“更准确地说，是‘租赁’。万象阁的合作伙伴、大客户、或是付出足够代价者，可获得相应等级的子镜使用权。持镜者可通过子镜与最近的万象阁分店联系，下单购物、传递消息、甚至紧急求助。”
他看向巧音：“此事由你负责。制定租赁章程，审查客户资质。记住，子镜流通必须严格控制，每一面子镜的持有者都要登记在册，定期核查。”
“属下明白！”巧音郑重应下，眼中已开始盘算如何运作此事。
议事持续了整整两个时辰。各部负责人提出诸多实际问题，李之源一一解答，无法当场决定的，便吩咐记录下来后续商议。待到日影西斜，众人方才散去。
厅内只剩下李之源一人。他走到窗前，望着后院中忙碌往来的阁中弟子，心中渐渐浮现出一幅蓝图。
十二城网络只是第一步。待根基稳固，便要向更远的仙城扩张。天界浩瀚，光是东部区域便有数百仙城，更不用说中部、西部乃至无尽海域。若能织就一张覆盖小半天界的镜网，万象阁便真正有了与那些传承万载的大商会掰手腕的资格。
到那时，资源、情报、人脉都将滚滚而来。寻找玄唐界的线索，也会多出无数可能。
“师尊曾说，道途漫漫，急不得。”李之源喃喃自语，“可母亲、妻儿、故友他们等得起么？”
他摇摇头，甩开这些思绪。眼下最实际的，是先落实今日议定的各项事宜。
三日后，李之源前往三圣山主峰剑崖，拜见大师兄凌清绝。
凌清绝的洞府位于主峰之巅，终年积雪，寒气逼人。但洞府内却温暖如春，四壁挂着数十柄形制各异的古剑，每一柄都散发着凛冽剑意。
“小师弟今日怎有空来？”凌清绝正在擦拭一柄通体湛蓝的长剑，见李之源进来，头也不抬地问道。
李之源恭敬行礼：“大师兄，师弟此番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凌清绝放下手中长剑，抬眼看他，“关于万象阁？”
“正是。”李之源将扩张计划简要说了，末了道，“如今最大的难处，是缺人。尤其是精通管理、修为心性俱佳的中层主事。师弟想请大师兄帮忙留意，若有合适的同门或是您相熟的道友，可否推荐一二？”
凌清绝沉默片刻，指尖在剑身上轻轻一弹，发出清越剑鸣。
“你知道，三圣山弟子，首要任务是修行。”他缓缓道，“让同门去经商理事，怕是”
“师弟明白。”李之源连忙道，“并非要他们放弃修行。万象阁事务，也不会占用全部时间。况且阁中资源，对修行亦有裨益。更重要的是——”
他深吸一口气：“师弟设立万象阁，初衷固然是为积累资源、探寻消息。但这些年经营下来，愈发觉得，修行界中，散修与小宗门修士生存艰难。他们缺资源、缺功法、缺指点。万象阁若能壮大，便可为他们提供一条路径。无论是通过书院求学，还是在阁中任职换取资源，总比他们独自挣扎来得强。”
凌清绝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重新打量眼前这个小师弟，似乎第一次真正看清他的志向。
“你倒是想得远。”凌清绝语气依旧平淡，但话语已松动几分，“我门下还有几个记名弟子，修行天赋有限，但在杂学上有些心得。你若觉得可用，我可让他们去你那里试试。”
李之源大喜：“多谢大师兄！”
“先别急着谢。”凌清绝摆摆手，“人给你，但若他们修行因此耽搁，我可要找你算账。”
“师弟定会妥善安排，绝不耽误他们修行。”李之源郑重承诺。
从凌清绝处离开，李之源又去拜访了大师姐玄素心。
玄素心的洞府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处处奇花异草，灵禽嬉戏，空气中弥漫着淡淡药香。她正在一株千年朱果树下烹茶，见李之源来了，嫣然一笑，示意他坐下。
“源师弟是为招人之事而来吧？”玄素心递过一杯灵茶，“大师兄方才已传音与我。”
李之源接过茶盏，苦笑道：“什么都瞒不过师姐。”
“你呀，总是把事藏在心里。”玄素心轻啜一口茶，“不过这次做得对。万象阁要扩张，单靠现有的人手确实不够。我这边倒是有几个人选。”
她屈指细数：“我有个远房表弟，沈观澜，如今是纯阳境修为，在天庭‘织造司’任职副主事，精于管理调度。他性子沉稳，做事周全，只是天庭事务繁杂，晋升无望，早有去意。你若愿意，我可修书一封，邀他来你这里看看。”
李之源眼睛一亮。天庭任职过的修士，见识、能力都非寻常可比。更难得的是纯阳境修为——这已是相当不俗的境界了。
“还有两人。”玄素心继续道，“一对道侣，皆是我的故交之后。男的名唤陆明轩，擅长炼器布阵；女的叫苏雨柔，精通符箓丹药。二人皆是凝法境巅峰，只因不愿依附大宗门受约束，一直做散修。他们若肯来，定是你的助力。”
李之源起身，深深一揖：“师姐大恩，师弟铭记。”
“好了好了，坐下说话。”玄素心摆摆手，“不过源师弟，师姐有句话要提醒你。”
“师姐请讲。”
“万象阁扩张是好事，但树大招风。”玄素心神色认真起来，“两界镜这等奇物，迟早会引起旁人注意。天界势力错综复杂，那些传承久远的大商会，背后都有天尊乃至圣人背景。你如今有三圣山做靠山，他们明面上或许不敢如何，但暗地里的手段，不可不防。”
李之源肃然点头：“师弟明白。所以子镜流通会严格管控，主镜更不会外流。至于那些大商会”
他眼中闪过一抹锐色：“商道之争，终究要靠产品、靠服务、靠信誉。两界镜只是工具，真正的竞争力，在于万象阁能否为修士提供他们真正需要的东西。”
玄素心看着他，忽然轻笑：“你这性子，倒是和大师兄有些像。认定的事，便一门心思走下去。也罢，既然你心里有数，师姐便不多说了。需要帮忙时，传个信来。”
“多谢师姐。”
从玄素心处离开时，李之源怀中已多了三封荐书。他回到万象阁总店，立即召来墨尘、巧音等人。
“传令下去，三个月后，万象书院扩招。招生简章尽快拟定，传阅十二城。”李之源将三封荐书小心收好，“另外，准备三处雅静院落，不久会有贵客到来。”
墨尘等人领命而去。整个万象阁如同上紧发条的机关，开始高速运转。
接下来的日子，李之源忙得脚不沾地。他白日处理阁中事务，与各分店掌柜通过两界镜联络；晚上则闭关推演两界镜的升级方案，同时在万法道种的辅助下，参悟从古灵界带回的一些关于空间法则的古老典籍。
其间，玄素心推荐的那三位陆续到来。
最先到的是那位在天庭任职过的远房表弟，名唤沈观澜。此人四十许相貌，实际年龄已过数千岁，一身青色官袍还未换下，举止沉稳有度。李之源与他深谈半日，发现此人对物资调度、人员管理、账目核算等事极为精通，更难得的是眼界开阔，对天界各方势力了如指掌。
李之源当即任命他为万象阁副总掌柜，协助自己总管阁中大小事务。沈观澜也不推辞，上任三日，便将阁中积压的数十件繁琐事务处理得井井有条。
半月后，陆明轩、苏雨柔道侣二人联袂而至。陆明轩身材高大，性格爽朗，炼器手法独树一帜；苏雨柔则温婉细腻，在符丹之道上造诣颇深。李之源安排二人分别负责法器部与符箓部的技术指导，同时兼任万象书院的客座讲师。
有了这三人的加入，万象阁的管理层顿时厚实了许多。沈观澜坐镇总揽，墨尘、丹辰子等人各司其职，李之源肩上的担子总算轻了些。
这一日，李之源正在后院检视一批新炼制的“银镜子镜”，巧音匆匆而来。
“阁主，书院扩招的报名已经截止。”她递上一枚玉简，“十二城共计收到申请三千七百余份，经过初步筛选，符合条件者一千二百人。这是名单。”
李之源接过玉简，神念一扫，微微皱眉：“人数太多。书院首次扩招，重在质量，不在数量。再筛一遍，最终录取人数控制在三百以内。”
“是。”巧音应道，随即又说，“还有一事。这几日，城中有些传闻”
“什么传闻？”
“关于两界镜的。”巧音压低声音，“有人在打听此物的炼制者，还试图通过关系，想从咱们阁中弟子口中套话。虽然都被挡了回去，但”
李之源眼神微凝。该来的终究会来。
“知道了。吩咐下去，阁中弟子严禁对外谈论两界镜的细节。违者严惩。”他沉吟片刻，“另外，准备一批‘铜镜子镜’，下月开始，向与我们合作三年以上的老客户开放租赁。租金就定在每年五百符钱。”
“五百符钱？”巧音吃了一惊，“这价格是否太高？寻常凝法境修士，一年也攒不下这么多符钱。”
“就是要高。”李之源淡淡道，“两界镜不是寻常法器，它的价值，必须用价格体现。况且，能付得起这个价钱的客户，才值得我们投入资源维护。至于那些付不起的”
他看向巧音：“书院不是要开学了么？告诉他们，好好学，好好干。等他们在万象阁立稳脚跟，自然会有机会。”
巧音恍然，眼中露出敬佩之色：“阁主深谋远虑。属下这就去办。”
望着巧音离去的背影，李之源走到院中那株百年桃树下。时值初春，桃花含苞待放。
三年了。从古灵界归来，已过去三年。这三年里，他研制成两界镜，将万象阁从十几家分店扩张到即将覆盖十二城，建立了初步的人才培养体系。
进展不可谓不快。但每当夜深人静时，他取出那块古仙残魂玉牌，或是想起师尊说无法推演出玄唐界位置时，心中那根弦便绷得更紧。
路还很长。十二城之后是百城，百城之后或许便是跨界。而跨界需要的不只是更大型的两界镜，更需要自身的实力——至少要有道玄境的修为，才能初步抵御跨界时的空间撕扯；要有足够的资源，才能支撑起那般庞大的炼制消耗；要有稳固的势力，才能护住这等足以改变格局的宝物。
这一切，都绕不开万象阁的壮大。
“掌柜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之源回头，见是沈观澜。这位副总掌柜如今已换下官袍，穿着一身素雅的万象阁制式长衫，手中捧着一叠账册。
“沈先生，有事？”李之源问。
“这是上月的总账。”沈观澜将账册递上，“得益于两界镜带来的效率提升，十二城分店总利润同比增长四成。不过，支出也大增——书院扩建、人员薪酬、材料采购净利增长约两成。”
李之源接过账册，快速浏览。数字很漂亮，但他注意到一个问题：“材料采购支出增加最多，尤其是空冥石、须弥铁这些空间属性灵材。是两界镜炼制消耗？”
“正是。”沈观澜点头，“按照您的要求，工坊每月需产出主镜三面、子镜五十面。以目前的材料消耗速度，库存在半年后就会见底。属下已派人多方采购，但这类灵材本就稀缺，价格已被我们抬高三成了。”
李之源合上账册，沉思片刻：“暂停子镜的大规模炼制，优先保证主镜。另外，派人去古灵界打探一下，附近青木域等几界域内，这类灵材的产量与价格。”
沈观澜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青木域？那可是”
“我知道。”李之源打断他，“先收集情报，不一定立刻采购。记住，此事暗中进行，不要声张。”
“属下明白。”沈观澜郑重应下，又问，“那书院开学典礼，定在三日后，您是否要亲自出席？”
“要去的。”李之源看向满树桃花，“第一批弟子，是万象阁未来的根基。我这个阁主，总得露个面。”
三日后，万象书院第一届扩招弟子开学典礼，在总店后方新扩建的学院广场举行。
三百名新弟子身着统一的月白袍服，整齐列队。他们中有十七八岁的少年，也有数百岁的中年修士；有三圣山外门弟子，也有从各地赶来的散修。此刻，所有人都仰望着前方高台。
李之源站在台上，一袭青衫，并未特意释放威压，但凝法境的气息加上这些年的历练，自有一股威严。
“诸位今日入我万象书院，便是有缘。”他声音平和，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书院会传授你们炼丹、炼器、符箓、阵法、鉴宝、经营等诸多技艺。但在此之前，我要告诉你们三件事。”
台下鸦雀无声。
“其一，修行为本。无论你们学什么、做什么，自身修为永远是根基。书院会提供基础功法与修炼资源，但道途终究要靠自己走。”
“其二，诚信立身。万象阁做生意，讲的是一个‘信’字。你们将来无论是在阁中任职，还是自行发展，都需牢记这一点。”
“其三”李之源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三百张面孔，“万象阁不是慈善堂。这里给机会，也给考验。学得好、做得好，资源、地位自然不会少；偷奸耍滑、心术不正者，也莫怪阁规森严。”
他抬起手，指向广场后方巍峨的书院主楼：“门已经为你们打开。能走多远，看你们自己。”
典礼结束后，李之源在书院山长林老的陪同下，巡视新建的学堂、丹房、器室。一路上，不断有弟子恭敬行礼，口称“阁主”。
“这批孩子，资质心性都算上佳。”林老抚须道，“好好培养，十年后便是阁中的中坚力量。”
李之源点头：“有劳林老费心。书院有什么需求，尽管提。”
“目前都还好。”林老笑道，“就是几个年轻讲师，经验尚浅。老夫想着，是否让丹辰子、陆明轩他们多来上上课？还有阁主您，若得空，来讲讲两界镜背后的空间之道，想必对弟子们大有裨益。”
“我会安排的。”李之源答应下来。
离开书院时，已是日暮时分。夕阳将三圣山的雪峰染成金色，万象阁总店门前依旧人来人往。
李之源没有立即回后院，而是信步走在总店一楼的货架间。货架上琳琅满目，从最低阶的聚气丹到珍贵的法宝胚胎，从常见的符纸到稀有的灵矿，果真包罗万象。伙计们忙碌地接待客人，见到他都恭敬行礼。
“掌柜的，您看这把‘青霜剑’如何？”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李之源转头，见是巧音正陪着一对年轻修士挑选法器。那对修士似乎是道侣，女子看中了一柄通体湛蓝、寒气逼人的长剑。
“此剑以北海寒铁所铸，剑身刻有‘凝霜阵’，出鞘时寒气自生，适合冰属性功法的道友。”巧音娴熟地介绍着，“若二位诚心要，我可以做主，将零头抹去，再赠一瓶‘暖阳丹’，以调和寒气。”
那对修士显然颇为心动，低声商议片刻，便掏灵石买下了。
待客人离去，巧音走到李之源身边，笑道：“阁主怎么有暇来前厅？”
“随便看看。”李之源看着货架上那把被买走的青霜剑原本的位置，很快有伙计补上了一柄新的，“生意似乎不错。”
“托两界镜的福，各分店货源充足，客人要什么，基本都能立刻调到。”巧音语气轻快，“这个月，光法器部的销售额就涨了两成。”
李之源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忽然神色微动，从怀中取出一面子镜。
镜面水波荡漾，浮现出墨尘的面容：“阁主，摇光城主镜安装完毕，刚刚完成与天玑城的首次连接测试。六城网络，已完全贯通。”
镜中传来的声音清晰稳定，没有一丝延迟。
李之源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好。通知各分店掌柜，三日后，召开首次镜网会议。”
“是！”
收起子镜，李之源走出总店大门。街道上灯火渐次亮起，仙城的夜晚，比白日更添几分繁华。
他独自走在回后院的路上，手中摩挲着那面子镜。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镜背的星辰纹路在灯光下泛着微光。
五百万里，六城网络。这面镜子能连接的距离，终究会越来越远。
而他要走的路，也还很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