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那边儿派了人来,要追究主教‘遗失圣器’之罪。”
黄仁一脸严肃之色。
“萨沙不是回来了吗。”王霖眼中露出不解。
在安布罗斯小镇时,他感知到萨沙身上有很纯洁的圣力。
他猜测那就是对方偷出来的圣器。
“话虽如此,但这事儿没这么容易。”
黄仁摇了摇头,跟王霖说起了教会内部的一些情况。
“你平常不关注这些,你是不知道”
据黄仁描述,教会内部一直分为两个派别。
其中一方继承了梵蒂冈最古老正统的神学底蕴,在教内被称为“圣学会”。
这一派别认为教会的神职人员应当杜绝与人间的接触,从漫长的自我修习中得到主的真义。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积累的圣力,才是“主”真正的赐福。
圣学会的教士将这个信条奉为圭泉,他们常年待在教堂祷念室,极少外出。
由于教会在“正统”上的政治须求。
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内,圣学会都主导着梵蒂冈的各项决策。
但这样的方式显然扩大了教会与信众之间的距离。
加之世界各地的邪恶气息不断复苏,骑士团、巫师协会等势力近年逐渐壮大。
教会不得不做出一些改变。
在这种情况下,“驱魔院”应运而生。
这一派别认为,教会应当广泛吸纳教众。
通过驱魔、支持地方选举、新建教堂等方式,扩大教会在外界的影响力。
一开始,驱魔院的理念只有少部分支持者。
经过多年发展后也算小有规模,
但自从“圣言”降世之后,驱魔院一举压制圣学会,成为梵蒂冈的多数势力。
这并非教会不再重视“正统”。
而是传统修习圣力的方式太慢,但圣言提到的“劫难”却迫在眉睫。
因此,为了在短时间内提升实力,驱魔院的“方式”显然更加适合。
“堂区主教可是一个重要职位,能分配不少资源:”
简单普及了教会内部局势后,黄仁这才谈及朱利叶斯主教的“麻烦”。
为了稳固教内地位,圣学会也作出一些改变。
虽然还是极少与外界接触。
但对内部,圣学会一直利用影响力在教会的重要职位上安排自己人。
毕竟权力的背后是“资源”。
朱利叶斯主教就是这样一位教土。
早年间,他因一次偶然机会,成为圣学会一位教区主教的助理。
后者在一次圣节洗礼后成为教会高层。
因此,朱利叶斯主教便借势走上主教之位。
而他上任后的表现也一直不错。
但由于驱魔院的壮大,这一派需要更多职位。
故而,圣学会的成员自然成为驱魔院的攻计对象。
对驱魔院来说,朱利叶斯的女儿是否走失,以及圣器是否找回,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位主教犯了“渎职”之罪。
有了罪名,驱魔院便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
言谈间,一行人来到主教院会议室。
莎迪因猎魔人身份被暂时带到会客厅休息。
门口只留下萨沙与王霖。
后者因为救援了主教修女,所以需要向教会汇报情况。
“吱呀。”
黄仁推开厚重木门,随后退至一边,这种级别的会议他没有资格参与。
萨沙搅着手指,此时她心跳飞快,宛如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在门口做什么,进来。”
这时里面响起一个沉稳的声音。
“好好的。”
萨沙忙低头走进去。
而王霖则目视前方,神色平静地跟在后面。
他以馀光打量着屋内环境。
会议室内部很奢华,镀金的器血摆在墙边,地上铺着华丽的地毯。
靠近中间的位置有一排半圆形木桌,此时后面正坐着三个男人。
他们皆穿着黑色修身服,胸口别有一枚十字胸针,腰带与内衬上绣着波浪形提花,看起来用料极好。
其中两个男人座椅后,各自还站着一位教土,似乎是前者的助理。
而朱利叶斯主教则站在桌子对面,此刻宛如一个被审问的犯人。
萨沙与王霖一进来,就迎上了屋内人的目光。
里面很安静,只有两人踩在木地板上的“哒哒”声。
这样的压抑气氛,让本就有些心慌的萨沙更不知所措,
同时,她又见平日一贯高贵的父亲此刻也低声下气,于是不由自主地也低下头。
圆桌这头,坐在中间的是大主教法比奥杜鲁门一圣学会一系的重要人物。
他面容英俊,鬓角已经有些白色,看起来四、五十岁年纪。
见到萨沙的举止,法比奥皱了皱眉。
这对父女俩的表现让他很不满意!
还未定罪便先一步露了怯,这让驱魔院那些家伙怎么看自己!
不是摆明说他识人不明?
他暗自摇头。
还是后面那个神父更沉稳些,至少能做到镇定自若。
法比奥内心叹了口气,盯着萨沙问道:
“教会有人检举,你因驱魔仪式需要,未经主教同意便私拿圣器,这是否属实?”
他一开口便给了萨沙机会。
“因驱魔需要”与“因贪欲私自偷窃”大有区别。
前者与如今教会执行的理念相同。
即便有罪,也能以“为了教会发展”为由大幅减轻罪行。
甚至在法比奥的运作之下,连惩罚都有可能免除。
可若是后者,这对父女俩此生都可能得在黑暗中度过。
如果萨沙足够聪明,此时就应该果断配合,造出一副一教会人员为了社区安全,扩大教会影响力,不惜冒着生命危险驱除邪魔的“事实”。
但屋内显然有人不想让法比奥得逞。
“我的大主教,我怎么听说的是另一个版本。”
正对木桌右侧的男人这时开口。
他是“驱魔院”代表人物一一列维凯利。
一位戴着眼镜,满脸皱纹的胖子。
列维说到这儿笑了笑。
“岂不是说,这位修女根本就不懂驱魔仪式。”
此言一出,萨沙的手都有些发抖。
对方说的正是事实。
她的确不会驱魔,也的确是贪玩才做出“偷圣器”的举动。
萨沙本以为这不过是一次平常的“胡闹”。
就如此前她多次拒绝父亲的帮助,只为与后者对抗,证明自己并不需要父亲的庇护一样。
但眼前的情况让她内心不安,这一次她好象真“闯祸”了。
会议室陷入短暂的宁静。
眼看萨沙沉默不语,局势很快要转向不利于自己的一边。
法比奥主教决定不再等待。
他看向站在后方的那位神父,思虑片刻后开口:
“我是梵蒂冈大主教法比奥,这一次专程为调查‘违规使用圣器’一事而来。”
法比奥先是点明自己的身份。
随后又特地在“违规使用圣器”几个字加重语气。
“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在何处教堂任职?”
他并未直接提及萨沙,而是先问起这名神父的来历。
这样做便能让对方先入为主地接受“违规使用”这个观念,为后续局势做铺垫,
同时,了解这位神父的出身后,法比奥也能以“利”为条件,引导对方倒向自己这边木桌对面,大家都看向那位亚裔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