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自以为自己的这个计划,堪称是天衣无缝。
有着他这位八阶强者在幕后操控着一切,就没人能破坏自己的计划。
可好巧不巧,就在不久前,他心血来潮查看罗安德的因果线时,却意外地发现,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也在此地。
那人与他对视一眼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之后,他更是在罗安德的因果线之上,那本应一片坦途的未来死劫中,发现这个人的因果。
也就是说,罗安德未来会死在此人的手里。
得知这点,他哪里还忍得了?
罗安德可是自己在几百年前,就布下的一枚重要棋子,怎么能死在别人手里?
他还指望着对方顺利突破七阶,好给自己当夺舍呢。
正是这样的原因,他便对林寒洲生起必杀之心。
通过一番推算,大致得知其所在的位置后,他就派出自己麾下实力六阶巅峰的下属,下界去将其扼杀在摇篮中。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自己的手下非但没能将其成功扼杀。
反而还弄巧成拙,让对方和罗安德提前见面。
谁懂他得知这一消息的救赎感?
他谋划了半天,非但没有将那个变量成功扼杀。
反而还让这个变量,提前出现在了罗安德的面前。
那岂不是说,罗安德的死劫,说不定也要因此而提前到来了?
“果然啊……”
“玩弄因果的人,终将被因果玩弄……”
“这句话是对的啊……”
“唉……”
这位面容枯槁的老者,长长叹了一口气。
他看着投影之上,那个正悠哉地换了个灵果,继续吃的林寒洲,心中已经隐隐有些不安。
虽然对方只有区区六阶一重,而另外两人,一人是半步七阶,一人是六阶巅峰。
两人属于是随便一招,就能秒杀对方的存在。
正常来说,一个只有六阶一重的蝼蚁,根本不可能对这二人造成丝毫威胁。
但涉及到那玄之又玄的“因果”之事,又有谁能说得准呢?
现在,原本的因果轨迹,已然被彻底打乱,未来将会发生什么皆有可能。
也正是这样的不确定性,让他这几百年来,精心布下的局,几乎全部化为泡影。
事到如今,饶是身为八阶强者的他,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了。
继续派六阶巅峰的人下界去处理,肯定是不行。
有着那个半步七阶的罗安德在,六阶巅峰去再多也是送菜。
至于说,他也派出半步七阶,或是七阶以上的强者下界……
那他也想啊,可这显然是不行的。
原因很简单,这是世界的规则限制。
前往别的世界时,若是自身的实力超过该世界的最高承受范围,那么就会出现根本进不去的情况。
即使通过某些特殊手段成功进去,自身的实力也会受到世界意志的强行压制。
也正是这些原因,让他不敢轻易派出境界到达七阶的手下下界。
这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看来……只能用最后的那个方法了……”
“希望还来得及吧。”
那位枯槁的老者自言自语道,显然是下定某种决心。
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布局数千年的计划,就此彻底打乱。
……
另外一边。
剑魂大陆,中州上空。
“咔擦——!”
伴随着一声清脆无比的响声!
那面本还坚不可摧的漆黑色盾牌,终究还是扛不住《次元斩》那连绵不绝的恐怖威力,被硬生生砍得支离破碎。
一些闪铄着金属光泽的碎片,朝着地上散落而去。
阴柔男子感受到,自己与那面漆黑色盾牌的联系彻底断开,只觉心痛无比。
这可是他唯一的七阶灵器啊。
他全部的身家加起来,都没这玩意儿来得珍贵。
而心疼过后,随之而来的便是无尽的恐惧。
没了这面盾牌的保护,他拿头去挡罗安德那神出鬼没的《次元斩》?
死亡的恐惧,将他彻底笼罩。
然而,罗安德那预想之中,足以将他彻底斩杀的《次元斩》,却迟迟没有到来。
这让正抱着盾牌碎片,痛哭流涕的阴柔男子,不由得一愣。
随即,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向罗安德的方向。
只见罗安德手握银白色长剑,正摆着一个挥剑的姿势,停在了原地。
他眉头紧皱,脸上神情无比凝重。
不仅是他,就连刚才还在悠哉悠哉看戏的林寒洲,此刻也从那朵白云上站起来,同样是眉头紧皱,一副神情严肃的模样。
看着两人都是这个状态,阴柔男子那叫一个懵逼。
不是?你俩这是怎么了?
怎么都是这个样子?难道是察觉到什么吗?
可我什么都没察觉到啊?
难道是我服务器连错了?
还是我的版本没有及时更新?
然而,就在下一刻,阴柔男子本还充满茫然与不解的脸庞,瞬间血色尽褪,变得惨白如纸。
他明白了,他全都明白了!
只见他们周围那本还算稳固的空间,开始如同沸腾的开水般,剧烈地颤斗起来。
一道道深邃的空间裂缝毫无征兆地,凭空出现,又在瞬间猛然愈合。
而他们的脚下,那片广袤无垠的中州大地,也同样在剧烈地震颤。
不,应该说是整个剑魂大陆,都在剧烈地颤斗!
仿佛有一只来自世界之外的恐怖巨手,正狠狠地攥住这个脆弱的世界,要将其彻底捏碎。
山川在轰鸣之中,不断崩塌。
平原上裂开一道道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
河流在这一刻,竟然诡异地停止了流动,甚至开始倒流。
无尽的海洋掀起足以淹没一切的滔天巨浪,疯狂地拍打着海岸。
天空上那轮高悬不知多少岁月的太阳,其光芒都变得忽明忽暗,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一般。
整个世界,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
……
与此同时。
剑魂大陆的各地。
天罗皇朝的北域,冰魄剑宗内,洛清雪正一脸骇然地看着那剧烈晃动的大殿,失声叫道:
“怎么会?!怎么会,如此突然?!”
东洲,神剑宗的山门前,青木剑主则是凝重地望着那不断崩塌的万剑山脉,感受着天地间,那正在飞速变化的规则之力,喃喃自语:
“这……这是……世界,在晋升?!”
西域,佛门的佛塔之顶,一位宝相庄严的老僧,缓缓睁开双眼,口中轻声念诵着佛号:
“阿弥陀佛,大劫,亦是大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