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沉清若靠着沉望奚,看着怀里的小念念,眼皮渐渐沉了。
她轻轻打了个小哈欠。
“累了就睡。”沉望奚低声道,小心地将孩子从她怀中接过,交给候在一旁的严嬷嬷。
沉清若点点头,身子软软滑进锦被里,几乎是立刻就睡着了。
沉望奚为她掖好被角,静静看了她片刻,才挥手示意。
太医令早已躬敬等侯。
“如何?”沉望奚问
太医令上前,仔细为沉睡的沉清若请脉。
片刻后,他退后两步,躬身回禀:“陛下放心,娘娘洪福齐天,脉象已趋平稳,无性命之忧。”
“只需安心静养一月,仔细调理。”
沉望奚紧绷的下颌线终于松弛几分,嗯了一声。
太医令顿了顿,继续道:“还有一事需禀报陛下。”
“小皇子虽是早产,但观其气色、脉象,气血充沛,筋骨有力,并无寻常早产儿的体虚之症。”
“贵妃娘娘孕期养护得当,实乃万幸。”
沉望奚目光微动,想起她孕后期,即便身子沉重,也坚持每日在院中缓步,饮食起居极为精心。
她对这个孩子,一直都是那样期盼呵护。
“朕知道了。”他挥挥手,“下去吧。”
“日后贵妃与小皇子的脉案,每日呈报。”
“臣遵旨。”太医令躬身退下。
沉望奚走去外间,严嬷嬷正轻拍着念念。
小家伙醒了,不哭不闹,睁着乌溜溜的眼睛四处看。
他走过去,严嬷嬷连忙将孩子递上。
沉望奚接过来,将念念抱在臂弯。
“念念。”他低声唤了一句。
小念念象是认得这个声音,小脑袋朝他胸口蹭了蹭,发出一点含糊的咿呀声。
吴添轻步进来,低声道:“陛下,肃国公和几位大人已在偏殿等侯,是楼兰降书……”
沉望奚看了看怀中幼子,又望了眼内殿床上安睡的沉清若。
“让他们等着。”他道,抱着儿子在床边坐下。
沉望奚看着臂弯中幼小的念念,轻声开口:“之前是父皇抱歉,父皇以后会好好补偿你。”
“你放心,朕不会让害你早产,害你母妃差点殒命的凶手好过。”
……
椒房殿内,沉靖妍躺在榻上,腹部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渗血。
她醒了,眼神空洞地望着帐顶。
乌兰云坐在一旁,拿着湿帕子,颤斗着手为她擦拭额头的冷汗,眼泪无声地流。
殿门被推开,沉逸年大步走进来。
他看着妹妹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阿妍,你告诉哥哥,你究竟做了什么,能让父皇对你下如此狠手。”
沉靖妍眼珠动了动,看向他,嘴唇哆嗦,没说话。
乌兰云泣不成声:“逸年,你怎么还能质问你妹妹,你父皇他差点杀了你妹妹啊。”
沉逸年不为所动,继续开口问:“父皇说贵妃不能活是什么意思?”
“沉清若怎么了?”
他问出最后一句时,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沉靖妍听到沉清若三个字,嘶哑着开口:“她该死!”
“我用了巫蛊,扎了小人,咒她和她肚子里的孽种……”
乌兰云脸色一白,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阿妍!你疯了?你怎么敢碰那种东西?”
“这是皇族向来不能容忍的邪术。”
沉逸年更是倒吸一口冷气,“巫蛊之术?沉靖妍,你疯了不成?”
“皇宫大内,厌胜之术,放在哪个朝代,不管是皇子还是公主,都是死罪。”
“你不想活了吗!”他低吼道,气得手都在发抖,恨不得摇醒她。
沉靖妍被他吼得缩了缩,随即又激动起来,眼泪涌出:“我是为了哥哥!为了母后!”
“那个贱人抢走了父皇,她要是生下皇子,哥哥你还有什么指望?我是在帮你除掉她!”
“帮我?”沉逸年声音带着无力。
“你用这种自取灭亡的方式来帮我?阿妍,你醒醒!”
“你这不是在帮我,你是在把我们所有人往死路上推!”
乌兰云看着儿子痛苦的神色,又看看女儿奄奄一息却仍不知悔改的模样,心疼如绞,脱口而出:
“帮你哥哥?你看看你现在把他害成了什么样子?”
“你哥哥在西北拼命立功,好不容易凯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要跪在地上为你求饶。”
“你把他所有的辛苦,所有的努力,都付之东流了,你知不知道?”
沉靖妍愣愣地看着乌兰云。
又一次,母后下意识的偏心。
沉逸年也因母后这话怔了一下,他别开脸,“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阿妍,你最好祈祷,沉清若能活下来,否则……”
他话没说完,但是沉靖妍听出来了。
父皇会亲手杀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