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镇国公府,萧煜的书房。
一名心腹悄然引着一人入内,正是本该在长公主府的巫辰。
萧煜抬眼,看到来人,眉头微蹙:“巫辰,你是长公主府的管事,不守在长公主府,来此作甚?”
巫辰一身青衫,神色平静,甚至带着点若有似无的笑意。
他拱了拱手:“萧世子,我是来投诚的。”
“投诚?”萧煜目光锐利地审视着他。
“听闻长公主待你不薄,公主府任你调遣,你此刻是要背主?”
巫辰轻轻摇头,语气平淡却惊人:“世子误会了,我从未认长公主为主。”
“她于我有恩,我报之以谋,仅此而已。”
“如今恩情已还,两不相欠。”
他顿了顿,看向萧煜,眼神清亮,“还有一事,萧世子恐怕不知道。”
“长公主正在行巫蛊之术谋害贵妃与皇嗣。”
萧煜脸色骤变,猛地站起身:“你说什么?巫蛊之术?沉靖妍她疯了?”
巫辰点头认同:“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不想活,但我这条命,来之不易,虽觉活着无甚意趣,就这么死了,却也可惜。”
“这个蠢货!”萧煜又惊又怒,一掌拍在书案上。
“她不仅自己要死,还想拖着整个镇国公府给她陪葬吗?”
巫辰看着他震怒的样子,反而笑了笑,语气循循善诱:
“所以,我这不是来给世子送一个将功折罪,甚至是立功的机会了吗?”
萧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盯着巫辰:“我凭什么相信你?一个背叛旧主的人,如何取信于新主?”
“世子此言差矣。”巫辰坦然回视。
“我非背主,乃是自保,亦是救萧家于水火。”
“此刻,只要世子拿下长公主,缴获巫蛊罪证,萧家便可与此事撇清干系,甚至因揭发有功,得陛下宽宥。”
萧煜沉默了。
他懂巫辰的意思,这是弃车保帅。
利弊在脑中飞速权衡。
陛下对贵妃的重视程度,他很清楚。
此事一旦查明,沉靖妍绝无生机,任何与她牵连过深的人,都难逃清算。
萧家,绝不能陪葬。
“好。”萧煜终于开口,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冷静,甚至带着冷酷。
“我信你这一次。”
“来人,去长公主府。”
……
长公主府内,沉靖妍瘫坐在地上,手上的伤口只是随意包扎,渗出的血迹染红了纱布。
她面前的地上,那个刻着沉清若八字,腹部被扎了数针的人偶尤为刺眼。
她喃喃自语:“死了吧,应该都死了吧。”
“沉清若,你终于不会再碍眼了。”
“砰!”书房的门被大力推开。
萧煜带着一队镇国公府的亲卫闯了进来,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那个人偶上,脸色铁青。
“沉靖妍!”萧煜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
“你竟真的敢行此巫蛊厌胜之术,你疯了!”
沉靖妍抬起头,看到是他,非但不惧,反而尖声大笑起来:“哈哈哈……”
“我是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怎么样,萧煜,我的好夫君,你是来恭喜我的吗?那个贱人和她的孽种,现在应该已经下地狱了吧。”
萧煜看着她状若疯魔的样子,心头最后一丝夫妻情分也消散殆尽,冷声道:
“我没空听你疯言疯语。”
他挥手对亲卫下令,“拿下那个人偶,小心,别碰上面的针!”
亲卫立刻上前。
沉靖妍见状,扑过去想抢回人偶:“你们干什么!滚开!那是我的!”
却被两名亲卫死死拦住。
她挣扎著,怒视萧煜:“萧煜!你想干什么?你竟敢动我的东西!”
萧煜不理会她的叫嚣,对亲卫头领吩咐:
“立刻调人,围住长公主府,没有我的命令,一只苍蝇也不准放出去!”
沉靖妍这才真正慌了神,她看着萧煜冰冷的脸色,一股寒意窜上脊背:“你……你疯了?你想干什么?你要去哪里?”
萧煜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半分温度:“我去哪里?”
“自然是入宫,向陛下请罪,并揭发长公主您,行巫蛊之术,谋害贵妃与皇嗣的大逆之罪!”
沉靖妍瞳孔骤缩,尖叫道:“你敢!我是长公主,是父皇的女儿!”
“就算你去揭发,父皇也不会杀了我的。”
“女儿?”萧煜嗤笑一声,语气讽刺。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看不清吗?在你动了沉清若的那一刻,你在陛下心里,就已经什么都不是了。”
他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心中冰冷一片。
萧家百年基业,绝不能毁在这个愚蠢疯狂的女人手里。
她沉靖妍凭什么以为,在这皇城之内,她动用如此阴毒的手段,能瞒得过陛下的耳目?
恐怕此刻,陛下的暗卫、禁军、大理寺、刑部,早已如同嗅到血腥味的猎犬,倾巢出动了。
他必须抢在所有人之前,拿到确凿证据,主动揭发,才能为萧家争得一线生机。
长公主府外,很快被萧家的亲卫。围得水泄不通。
沉靖妍坐在地上,望着萧煜决绝离去的背影。
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拿走了铁证,要去告发她。
她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