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气氛比往日更显沉。
柳如思穿着一身还算体面的藕荷色宫装,小心翼翼地走进正殿,对着端坐在凤椅上的乌兰云躬敬行礼: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她低垂着眼,心中仍存着一丝幻想。
虽然昨夜未能成事,陛下也只给了她一个贵人的名分,但她想着,皇后娘娘既然费心安排了她,总不会就此放弃她这枚棋子。
只要皇后肯再帮扶她,未必没有翻身的机会。
乌兰云冷眼瞧着下方恭顺的柳如思,讥讽冷笑。
这蠢货,竟还看不清形势。
“起来吧。”乌兰云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柳如思起身,斟酌着词语,试图表忠心:“谢娘娘。”
“昨夜,是嫔妾无用,未能留住陛下。但嫔妾对娘娘一片忠心,往后定当竭尽全力,争取陛下恩宠,为娘娘分忧。”
“还望娘娘,再给嫔妾一次机会。”
乌兰云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出声:“机会?”
她打量着柳如思,毫不留情地开口:
“连催情香都没能让你爬上龙床,至今还是个可笑的处子之身,你还敢跟本宫提往后?还想让本宫管你?”
柳如思被她话中的轻篾刺到,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乌兰云命令道:“过来,跪下。”
柳如思心头一颤,上前几步,屈膝跪下。
乌兰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随手拿起旁边的茶盏,手腕一倾,将那整杯微烫的茶水,连同茶叶,一点不剩地浇在了柳如思的发髻上。
“啊!”柳如思惊叫一声,被这突如其来的羞辱弄得懵了,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惧,“皇后娘娘……”
“没用的东西!”乌兰云将空茶杯随手掷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你自己不争气,连一夜的宠幸都挣不来,还有脸来求本宫管你?”
乌兰云看着柳如思,心头因陛下昨夜的斥责而生的怒火更是汹涌,只觉得多看这废物一眼都嫌碍事。
她语气刻薄,“要争宠?你有本事,就自己想办法去。本宫这里,不会再为你费半分心思。”
乌兰云说完,扬声唤道:“苏嬷嬷!”
一直候在殿外的苏嬷嬷立刻躬身进来:“老奴在。”
乌兰云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柳如思,厌烦地挥了挥手:“带柳贵人出去。”
“就去殿外跪着,好好静静心。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起来。”
苏嬷嬷会意,上前一步,语气不算躬敬:“柳贵人,请吧。”
柳如思彻底慌了,膝行两步想抓住乌兰云的裙摆求饶:“娘娘!娘娘开恩啊!嫔妾知错了,求娘娘……”
乌兰云嫌恶地避开她的触碰,眼神冰冷:“拖出去!”
苏嬷嬷不再客气,示意两个粗使宫女上前,一左一右架起柳如思,毫不怜惜地将她拖出了正殿。
殿外日光正盛,柳如思被强行按着跪在石板上。
苏嬷嬷站在她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柳贵人,皇后娘娘的吩咐,老奴也不敢违抗。您就安心跪着吧。”
她顿了顿,对旁边的宫女吩咐:“看着点,若是跪姿不端,或者偷懒,便提醒着点。”
那所谓的提醒,自然不会是温言软语。
柳如思跪在烈日下,脸颊上还沾着茶叶,过往的宫人虽不敢明目张胆地看,但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和窃窃私语,还是让她难堪至极。
她终于认识到,自己不仅是一枚废棋,更成了乌兰云发泄怒火的工具。
往后,在这深宫里,她的日子,恐怕要比想象中艰难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