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人日常之喂药】
自那日后,沉望奚来清漪殿来得愈发勤勉。
有时是午后,他处理完政务过来,见她靠在窗边软榻上,望着外面发呆,便也挨着她坐下,不由分说地将她冰凉的手拢在自己掌心捂着。
她若想抽回,他便握得更紧些,低声道:“手这样凉,仔细身子。”
她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目光却依旧落在别处,不看他。
他也带来许多稀奇的玩意,精巧的九连环,会唱歌的鸟儿,甚至还有民间的话本子。
他试图引她注意,将东西递到她眼前,“阿若,看看这个?”
沉清若只是淡淡瞥一眼,便又垂下眼睫,轻声道:“没精神看这些。”
他也不恼,将东西放在一旁,转而端起温好的药碗,用银匙搅了搅,递到她唇边,“那先把药喝了。”
她蹙着眉,别开脸。
“苦。”
他耐着性子哄:“朕让人备了蜜饯,喝完药就吃,好不好?”
她沉默片刻,终究还是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将苦涩的药汁咽下。
等喝完药,他立刻拈起一颗蜜枣,喂进她嘴里。
指尖偶尔擦过她柔软的唇,两人皆是一顿,她却很快又恢复了那副疏离的模样。
【哄人日常之弹琴】
有时沉望奚会找来琴,在她榻边弹奏。
他琴艺极佳,曲调悠扬,可她只是闭着眼,象是睡着了,又象是根本没听。
他停下,看着她安静的侧脸,低声问:“不喜欢听?”
她眼睫微颤,依旧不睁眼,声音细细的:“吵。”
他便不再弹。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坐在那里,拿着一卷书看,或是批阅吴添悄悄送来的奏折。
他偶尔抬头看她,见她维持一个姿势久了,便会起身,帮她调整一下靠枕的位置,或是将她滑落的薄毯拉高,仔细掖好。
她由着他动作,不拒绝,也不道谢。
【哄人日常之棋谱】
这日,沉望奚又带来一本新的棋谱,坐在她榻边,指着上面的残局与她讲解。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目光落在他修长的手指上。
他讲了半天,不见她回应,抬头看她,却见她正望着自己的手出神。
“阿若?”他唤她。
沉清若回过神,移开目光,轻轻说了句:“陛下不必如此。”
沉望奚心头一涩,放下棋谱,看着她:“那你要朕如何?”
他声音里带着点恳求,“只要你说,朕都依你。”
她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将脸转向里面,只留给他一个单薄沉默的背影。
沉望奚看着她的背影,胸腔里堵得难受。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肩,最终却只是无力地垂下。
他知道,她心里的结,不是这些陪伴就能解开的。
他给的,似乎永远无法抵消她失去的。
——
一个月后,沉清若身子将养得差不多了。
这日早朝,沉望奚坐在龙椅上,吴添上前一步,展开手中早已备好的明黄圣旨,尖细的声音响彻金銮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咨尔沉氏清若,柔嘉成性,淑慎持躬,深得朕心。今册封为贵妃,赐封号昭,赐居漪兰殿。钦此——”
圣旨一出,满殿哗然。
众臣面面相觑,脸上皆是难以置信。
谁不知道,这位清若公主不久前还是以陛下女儿的身份养在宫中的,即便后来澄清非亲生,可这身份转变才不过半年,竟直接册封贵妃?
这简直是荒谬!
百官队列中的萧煜,猛地抬头,看向高坐龙椅的沉望奚,眼中震惊,随即是复杂的涩意。
原来,她心中所属,竟是陛下。
他早该想到的,那般绝色的女子,除了陛下,还有谁能染指。
“陛下!万万不可啊!”一位老御史率先出列,声音激动。
“清若公主虽非陛下血脉,然其曾以您亲女之名,居于宫中,天下皆知!如今册立为妃,岂不惹人非议,乱了伦常?”
“此举实在有损陛下圣誉,请您收回成命。”
沉望奚面色不变,目光扫过下方,声音清冷:“朕早已昭告天下,她非朕之血脉,亦未入皇室玉牒,何来伦常之说?”
另一位史官也站了出来,言辞恳切:“陛下!人言可畏!此举恐为后世诟病,还请陛下三思!”
镇国公眉头紧锁,看了一眼身旁即将尚长公主的儿子萧煜,尤豫着是否要出列劝谏。
萧煜却暗暗拉了一下父亲的衣袖,微微摇头。
他看得明白,陛下心意已决。
而朝堂上的其他人,大多是一路追随沉望奚的文臣武将。
对他们而言,陛下纳个妃子,即便是身份特殊些,也不过是帝王风流韵事,私下唏嘘几句便罢,绝不会为此等事与陛下硬碰硬。
他们的目光,更多放在边疆战事、民生税赋上。
一时间,除了那几个以谏言为职的御史和史官,你方唱罢我登场,引经据典,痛心疾首。
其他臣子,都是在看戏。
沉望奚听着底下嗡嗡的劝谏声,眉头越皱越紧,他猛地从龙椅上站起身,“够了!”
一声冷喝,瞬间让所有声音消失,大殿内鸦雀无声。
沉望奚目光冷冽,缓缓扫过下方众臣,缓缓开口:“清若公主温柔娇怜,是朕心头所爱。”
“今日册立她为贵妃,谁敢再多言半句,一律罢官夺职,永不录用!”
说完,他不再看任何人,拂袖转身,离开了金銮殿,留下满殿神色各异的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