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光未大亮,沉望奚便已起身,他今日需前往太庙主持祭祀。
他望着还在睡梦中的沉清若,想着不必特意去跟她说,让她多睡会儿。
待她醒来用些膳食,他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沉望奚收回目光,缓缓向外走去。
——
上午,清漪殿内。
沉清若已经起身,有些心不在焉。
“小九,什么时辰了?”她在心中轻声问。
“巳时了,阿若,沉望奚已经到太庙了。”小九回应。
不多时,殿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宫人惊慌声。
“皇后娘娘驾到——”
“长公主殿下到——”
殿门突然大力推开,乌兰云头戴金凤,面色冷冽地踏入殿内。
沉靖妍紧随其后,脸上带着兴奋与恶毒。
更令人心惊的是,她们身后跟着的,不仅是椒房殿的宫人,还有一队手持兵刃的禁军士兵,瞬间将清漪殿挤得水泄不通。
清漪殿的宫人大多由吴添亲自挑选,来自太极殿,训练有素。
见这阵仗,虽惊不乱,立刻上前,无声地一起上前,将沉清若牢牢护在身后,与来人对峙。
沉清若也假装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住了,她缓缓站起身,依着规矩,柔顺地屈膝行礼,声音轻软:
“清若给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请安。”
“不知娘娘与殿下今日这般阵仗前来,所为何事?”
沉清若面上躬敬,暗地里却撤去了对椒房殿的障眼法,让乌兰云更清楚得看见她。
乌兰云的目光扫过沉清若。
眼前这少女,那眉梢眼角不经意流转出的风情,与她记忆中怯懦的公主判若两人。
这分明是承宠已久才会有的媚色。
妒火与恨意,烧红了乌兰云的眼。
她冷笑一声:“何事?”
“本宫接到密报,道你沉清若行为不端,私通外人,秽乱宫闱,如今更是胆大包天,已然珠胎暗结,怀上了孽种!”
乌兰云死死盯上沉清若的小腹。
沉清若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自己的小腹,朝后退了半步,声音惊慌:
“皇后娘娘,我没有,我从未私通外人。”
“没有?”沉靖妍迫不及待地跳出来,指着她护着小腹的手,尖声道:
“那你慌什么?护着什么?若不是心里有鬼,你怕什么?”
“母后,您看她那样子,分明就是做贼心虚。”
乌兰云早已没了耐心,她今日势在必得,厉声下令:
“还愣着干什么?给本宫拿下。”
她带来的椒房殿太监宫女闻言便要上前拿人。
“放肆!”严嬷嬷猛地踏前一步,挡在沉清若身前,背脊挺得笔直,声音沉肃:
“皇后娘娘,此乃清漪殿,公主殿下居所。”
“陛下曾有口谕,令公主静养,无旨不得惊扰。”
“您带兵擅闯,还要动粗,是想违逆圣意吗?”
清漪殿的宫人也立刻上前阻拦,他们显然有些功夫底子,动作利落,出手精准,三两下便将扑上来的椒房殿宫人推开,甚至反手将其制住,一时间,椒房殿的人竟近不了沉清若的身。
“废物!”乌兰云见自己带来的人如此不济,气得胸口起伏。
她从袖中掏出凤令,高高举起,对着那队禁军吩咐:
“禁军听令,清若公主抗旨不尊,身边宫人助纣为虐,形同谋逆。”
“给本宫将他们全部拿下,若再敢反抗,格杀勿论。”
禁军看到凤令,面色一凛,抱拳躬身:“遵娘娘令。”
他们训练有素,远非普通宫人可比。
不过几个呼吸间,清漪殿的宫人便被粗暴地压制住,扭住手臂,按跪在地。
严嬷嬷也被两名禁军死死扣住双臂,动弹不得。
“嬷嬷!”沉清若惊呼一声,想冲过去,却被两名禁军拦住。
她孤立无援地站在殿中,双手仍死死护着小腹,声音破碎:
“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我怀的是陛下的孩子,他不会允许您这样做的!”
“陛下的孩子?”乌兰云象是听到了最可笑的话,她一步步逼近,眼中疯狂。
“你居然为了脱罪,撒这等谎,说你怀的是皇嗣?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彤史之上,陛下从未召幸于你,你这孽种从何而来?”
“分明是与人私通,罪该万死。”
“今日,本宫就要替陛下,清理门户,堕了你这孽种。”
她盯着沉清若护着小腹的手,对身旁的翡翠厉喝:
“翡翠,还不把药端上来,让本宫把她肚子里的脏东西,彻底清理干净。”
“是!娘娘!”翡翠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打开食盒,端出一碗浓黑药汁。
沉清若绝望地摇头,泪水汹涌而出,“我真的没有私通外人。”
严嬷嬷被死死押着,看着那碗药,目眦欲裂,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呐喊:
“住手!皇后娘娘,您不能啊!”
“公主腹中怀的真是陛下骨肉!是堂堂正正的皇嗣!”
“您今日若伤了皇嗣,便是谋逆大罪,陛下绝不会饶恕!”
乌兰云充耳不闻,只死死盯着沉清若,示意宫人上前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