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眼?”
江海峰的心里咯噔一下。
虽然他不懂玄学。
但也知道,凡是带“天”字的东西,都不是凡人能随便碰的。
尤其是用在一个四岁的孩子身上。
“会有危险吗?”
江海峰蹲下来,双手扶住岁岁的肩膀,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要是伤身体,哪怕把这疗养院拆了慢慢找,我也不同意你用!”
岁岁摇了摇头。
小脸上挤出一个让爸爸放心的笑容。
“不危险的,就是……用完了会很困很困。”
“可能会睡好久的大觉。”
“爸爸到时候要抱我回家哦。”
其实。
岁岁撒谎了。
师父说过,“天眼”是用自己的“元神”去窥探天机。
开一次,耗损的是心血。
对于还在长身体的孩子来说,那是极大的负担。
轻则大病一场,重则……折寿。
但是岁岁看着那些变成了“傻娃娃”的老爷爷们。
看着爸爸焦急的白头发。
她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是小神医。
治病救人,是她的命。
“好。”江海峰虽然心里打鼓,但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只能点头。
“雷鸣!清场!”
“方圆五十米,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很快,一栋小楼前的空地上被清空了。
岁岁盘腿坐在地上。
她闭上眼睛。
深吸了一口气。
两只小手在胸前结了一个奇怪的印。
那是神医谷的独门秘术——“灵枢印”。
“气沉丹田……心如止水……”
岁岁在心里默念着口诀。
慢慢地。
她的眉心处,那个之前解毒后留下的红色印记,开始发热。
甚至发出了一层淡淡的、肉眼几乎不可见的金光。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连风都停了。
江海峰和雷鸣站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能感觉到。
岁岁身上的气场变了。
不再是那个软萌的小奶娃。
而象是一尊……俯瞰众生的神象。
“开!”
岁岁突然低喝一声。
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一瞬间。
她的瞳孔里,仿佛有两团金色的火焰在燃烧。
世界变了。
在岁岁的视野里。
那些灰色的墙壁、绿色的树木、穿着白大褂的人,全都变成了虚影。
取而代之的。
是各种颜色的“气”。
而在那几栋住着生病老首长的小楼里。
岁岁看到了。
那是几根极细极细的、象是蜘蛛丝一样的黑线。
这些黑线一头连着老首长们的眉心。
另一头。
穿过墙壁,穿过花坛,穿过假山。
一直延伸到了疗养院后花园的一个角落。
那里。
有一棵巨大的、据说已经活了三百年的老古槐。
而在古槐的树根底下。
一团浓郁得化不开的黑气,正在像心脏一样跳动。
那些从老首长们身上偷来的“神魂”能量。
正源源不断地顺着黑线,输送到那团黑气里。
“找到了!”
岁岁的小手猛地指向那棵大槐树。
“就在那下面!”
“有个坏东西在吃爷爷们的魂儿!”
话音刚落。
岁岁的小身子猛地一晃。
眼里的金光瞬间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极度的疲惫。
小脸煞白,连嘴唇都没了血色。
“岁岁!”
江海峰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女儿。
感觉怀里的小身子在微微发抖,冷得象块冰。
“爸爸……快……挖……”
岁岁虚弱地指着那棵树。
“别让它跑了……”
“雷鸣!带人去挖!”
江海峰红着眼睛怒吼。
“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
雷鸣带着几个特战队员,拿着工兵铲就冲了过去。
那棵老槐树长得郁郁葱葱,枝繁叶茂。
但在雷鸣他们眼里,这就是个吃人的魔窟。
“动手!”
几把铲子下去。
泥土翻飞。
挖了大概有一米深。
“铛!”
一声脆响。
象是铲到了什么硬东西。
“有了!”
雷鸣趴在坑边,小心翼翼地拨开泥土。
一个黑色的、贴着封条的陶罐,露了出来。
这陶罐看着有些年头了,上面沾满了泥土。
但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
陶罐的表面。
画着一张扭曲的、正在诡异微笑的人脸。
而且。
就在陶罐被挖出来的瞬间。
那张“人脸”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
“这是什么鬼东西?!”
雷鸣感觉头皮发麻。
“别动封条!”
岁岁趴在江海峰怀里,强撑着喊道。
“里面是‘织梦蛛’!”
“千万别让它跑出来!”
“拿火烧!用烈酒烧!”
江海峰立刻让人搬来了一桶汽油。
直接泼在了陶罐上。
“点火!”
“呼——!”
熊熊大火瞬间吞噬了陶罐。
“吱吱吱——!!!”
一阵极其尖锐、根本不象是虫子能发出的惨叫声,从陶罐里传了出来。
那声音听得人脑浆子都要沸腾了。
陶罐在火里剧烈颤斗,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冲破封印逃出来。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个燃烧的陶罐吸引时。
异变突生!
站在人群最前面,一直表现得尽职尽责、满脸焦急的李院长身后的副院长——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中年男人。
突然动了。
他的眼神。
在这一刻变得极其怨毒。
就象是被逼到绝路的毒蛇。
他的手,悄无声息地伸进了白大褂的口袋里。
掏出了一把锋利的手术刀。
寒光一闪。
他的目标。
不是正在指挥烧罐子的雷鸣。
也不是位高权重的江海峰。
而是——
此时正虚弱地趴在江海峰怀里,毫无防备的岁岁!
“死丫头!坏我好事!”
副院长发出一声低吼。
整个人象发了疯的野兽一样,猛地扑了上来。
手术刀直刺岁岁的后心!
“小心!”
旁边的秦卫国大喊一声,想要去挡。
但他是个文职老头,哪里跟得上这种突然袭击的速度。
刀尖。
距离岁岁的后背。
只有不到十公分!
江海峰正背对着副院长,看着火坑。
听到风声的瞬间。
那种在战场上练出来的、对杀气近乎本能的反应,救了命。
他没有回头。
也没有躲避。
因为躲避就意味着把后背露给敌人,或者让怀里的女儿受到震荡。
他做了一个极其违背人体力学的动作。
抱着岁岁的手臂纹丝不动。
上半身猛地向右一侧。
同时右腿像鞭子一样,带着千钧之力,向后狠狠踹去!
这一脚。
快!
准!
狠!
“砰!”
一声闷响。
紧接着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咔嚓!”
“啊——!!!”
副院长的惨叫声,比刚才那只蜘蛛还要凄厉。
他整个人象个破麻袋一样,被江海峰这一脚,直接踹飞了五六米远。
重重地撞在后面的一棵树上。
手术刀脱手飞出,插在了泥土里。
他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
肋骨估计断了好几根。
江海峰慢慢转过身。
此时的他。
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就象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活阎王。
他把岁岁轻轻交给秦卫国。
然后一步一步。
走向那个还在地上抽搐的副院长。
每一步。
都带着让人窒息的压迫感。
“动我的女儿。”
“你想好怎么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