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紘在一旁听得眉开眼笑,心里乐开了花。
抓个金元宝是好的,只要不当善财童子就好。
盛紘摆了摆手。
“巧合罢了,只是我大娘子素来心善,对待底下的孩子素来一视同仁,椿哥跟她亲近,有好吃的好玩的总想着她,今日这举动也在情理之中。今日承蒙诸位赏光,来参加小儿的周岁宴席,若是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海涵啊。”
说罢,他朝身边的女使、吩咐了几句、女使立刻躬身退下,去吩咐厨房传菜。
前院是男宾们,后院是官眷们的天地,女眷们围坐在一起吃酒闲聊,笑语晏晏,可这笑意里,多半藏着各自的心思。
她们此番前来,哪里是单纯为了给盛家七郎庆祝周岁的,一大半的娘子都是想借着这场宴席,相看相看盛家那位才貌双全的嫡长女华兰。
盛家如今圣眷正浓,要是能与盛家结亲,自家在朝中为官的儿子,日后定能多得一份助力,这么好的机会,谁也不傻,不求着,人家还能送上门啊。
满院的心思各异,唯有小秦氏坐在主位,她打从心底里不愿让顾庭煜攀附上盛家这门好亲事,要是顾大郎真的娶了盛家嫡女,有了如此强劲的岳家撑腰。
那她的三郎,日后还有机会承袭宁远侯的爵位吗?
前些日子,侯爷竟还特意嘱咐她,让她多留意盛家嫡女,要为大郎相看。
真是笑话!
顾庭煜就算是她姐姐的亲生儿子又如何?
当年不是嫁给姐夫当了填房继室,她何苦委屈自己,在宁远侯府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如今谁敢挡她儿子的路,她就绝不会手软!
小秦氏端起茶盏,掩去眼底的狠厉,看来,之前给顾庭煜用的那些东西,是该加大些剂量了。
侯爷也不能落下。
另一边,盛紘正借着这场周岁宴,与汴京各世家的子弟们周旋寒暄,将这些年轻一辈的模样脾性,记在心里。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盛紘原本的印象里,自家的枫哥贪玩好动,算得上是个纨绔不堪的公子哥,可今日与这些世家子弟接触下来,再加上冬荣先前整理出来的那本。
汴梁城弱冠青年、未婚配信息手册,他才震惊啊,原来汴京城里这些世家子弟,有九成以上都早早地纳了通房丫头。
对比下来,自家的长柏和长枫,真的是洁身自好的了。
人啊,果然是怕比较的。
盛紘忽然就觉得,系统先前给他选定的顾庭煜,其实也不算差。
至少这人的人品不算坏,就算是耍些心机手段,也是明着来的,算不上阴狠毒辣。
更重要的是,盛紘记得原剧里,顾庭煜即便托着孱弱的身子、也把顾二搞的不能科举入仕了,临死之前,心心念念的还是自己的妻女,还在为她们谋划后路。
单是这份情义,就比他那个过河拆桥、吃相难看的爹强上百倍。
以顾庭煜的这份城府谋略,再加上如今这般康健的身体,华儿要是真的嫁给他,往后在宁远侯府的日子,定有他护着,想来也不会受太多委屈。
这么看,倒也算是一门好亲事。
盛紘当初执意推掉华兰原本定下的那门亲事,就是不愿女儿重蹈覆辙,嫁过去之后,在婆家受磋磨,被婆婆拿捏算计,丈夫又是个畏畏缩缩的缩头乌龟,眼睁睁看着妻子受委屈却不敢吭声。
如今的华兰、墨兰、如兰还有明兰,都是经过他的细心调教。
盛紘可没有照着现代人养闺女的法子来教她们,毕竟是在这古代的深宅大院里,什么时候办什么事,什么样的世道养什么样的人。
有盛老太太亲自指点她们如何做一个合格的当家主母,教她们管家理事、算账理财、驭下、御夫之术。
还有府里的管教嬷嬷礼仪规矩、卫恕意教她们女红。
有这些打底,已经足够了。
再加上盛紘时不时地敲打她们几句,教她们要时刻保持头脑清醒,心性务必坚韧,要懂得利用身边的资源。
既要存着一颗向善的慈悲之心,也要学着些自保的手段。
宅斗这种事,可以不主动去做,但绝不能不会。
该忍的时候要懂得隐忍,可要是触及了底线,便要拿出狠辣的手段,绝不能像王若弗一样、遇事犹豫不决,错失良机。
最重要的,还是得有个权势傍身的娘家。
有他在一日,就会给盛家撑起一日的天,只要盛家屹立不倒,京中就无人敢轻易欺辱他的子女。
盛家与宁远侯府,算得上是门当户对的对等关系。
华儿与顾庭煜并非盲婚哑嫁,两人此前已有过不少接触,彼此都有了解,这可比那些成亲前只见过一面的怨偶强太多了。
华儿如今已经及笄一年有余,姑娘家的青春就这么几年,要是再耽搁下去,指不定汴京城里要传出什么风言风语。
盛紘这边还在盘算,那头的顾庭煜,心里的算盘打得更响。
他原本还想着,等来年恩科高中,挣下一份功名,再风风光光地去盛家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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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经此周岁宴一遭,他哪里还能坐得住?
华兰如今可是京中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再等下去,怕是黄花菜都凉了,华兰说不定就要被别家捷足先登,许给旁人了。
这一想,顾庭煜哪里还按捺得住?
回府的当天,他便径直去了侯爷的书房,对着自家父亲,郑重其事地提了要迎娶定安侯府嫡长女盛华兰的事。
春暖花开,万物复苏,动物又到了交配的季节、人当然也不例外。
今日,便是盛、顾两家定下婚约的大好日子。
府里上上下下早就清扫得一尘不染,处处张灯结彩,挂着红绸。
没有鸡零狗碎的争执,也没有意外的小插曲,一切都按着章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正厅中央的木桌上,托盘里放着婚书。
盛紘与王若弗端坐主位,盛家的孩子们,长柏、长枫、华兰、墨兰、如兰、明兰,还有被奶娘抱在怀里的长椿,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两侧。
门外传来媒婆的喊话声,被下人们一声接一声地传到正厅之中。
“东京宁远侯府,顾家特来送聘!主礼塞外大雁活禽一对,副礼绫罗绸缎、金银玉器、古玩字画无数!欲替嫡长子顾庭煜,礼聘定安侯府盛家嫡长女盛华兰!恭请应允!”
盛紘与王若弗相视一笑,,双手交叠,做出标准的叉手礼,异口同声。
“允!”
门外的媒婆顿时喜笑颜开,转身对着站在门口的顾宴开与小秦氏高声回禀。
“恭喜顾家!贺喜顾家万千之喜!贵府嫡长子顾庭煜求亲盛府嫡长女盛华兰,姻亲家答、允!”
顾宴开一身锦袍,站在一旁的小秦氏也是打扮得珠翠环绕,两人一同上前,对着正厅方向拱手行礼。
“宁远侯府顾宴开夫妇,恭谢答允!”
一时间,盛家前院后院,锣鼓声、欢笑声、道贺声交织在一起。
只是这满院喜气里,顾宴开面上是掩不住的笑意,可他身边的小秦氏,纵然笑得端庄得体,那眼底的笑却未达眼底。
盛紘目光锐利,一瞥之下,从她看向顾宴开的眼神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狠厉。
恰在此时,顾宴开突然捂着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
盛紘连忙走上前。
“顾侯,这是怎么了?要不要让我府中的府医给你看看?你这咳嗽个不停,莫不是感了风寒?”
小秦氏的反应最快,立刻从怀里掏出锦帕,伸手替顾宴开擦拭唇角。
顾宴开喘了几口气。
“无妨,无妨、今日高兴,一时激动岔了气,上不来气罢了,不打紧的。别耽误了今天的喜气,我喝口茶缓一缓就好了。”
盛紘见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吩咐下人快些奉上清茶。
转头,他又被前来道贺的同僚世家们围住。
“恭喜盛兄得此佳婿。”
“盛顾两家联姻,真是天作之合。”
盛紘笑着应下,嘴里说着车轱辘的客套话。
“同喜同喜、诸位吃好喝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