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桂清这个人毕竟当过兵,一些克制力还是有的。
他虽然吸毒年限比较长,但是一直没有动过注射器。
从刚开始的追龙,到现在的嗅粉,尽管有很多次已经拿起注射器,但最终还是放弃。
因为他知道注射成瘾最快,危害最大,实在有些不敢。
他见过因为这东西家破人亡,也见过浑身长满毒疮窝在某处角落等死的男人,也见过面容枯槁,头发枯黄,瘦的跟他妈排骨精似的推销自己身体的女人。
更在密林深处见到过那些脾气怪异,暴躁,拿着刀枪的孩童。
他也见到过很多人因为使用注射器得了一些艾滋啊什么的,东南亚贫民窟的惨状他见过不止一例,其中要说最担心的还是艾滋,那玩意儿防不胜防啊。
其他的小心一点,克制一点,脑子快一点,还能防止一些,但这玩意儿咋防?
人家要是害你,走在路上跟你碰一下,拿着新鲜的针头扎你一下,你就完了。
更别提用注射器了,更容易完蛋。
所以他一直克制自己,尽量不走到老毒贩的最后一步。
他开始在桌子上做准备,随后身体猛地向后瘫在椅子上。
吴桂清也不需要担心制毒工厂,因为在这里待了有段时间了,暂时不需要他也不会有什么事。
他会像以往一样,舒坦一两个小时,然后浑身瘫软,陷入浅睡。
等到了晚上,那种让人上瘾的感觉才会再来,空落落的内心,浑身燥热又发冷,手心脚心不停冒汗,四肢轻微颤抖,情绪暴躁易怒,坐不住也躺不稳,注意力无法集中,反复揉搓手臂,人心里直痒痒,他知道那种快感是堕入深渊,但又情不自禁的让人靠近,让人继续,这玩意儿就是魔鬼,挣脱不掉的魔鬼。
但是,没关系,我还有,我还有好多。
房间里陷入安静,只剩下吴桂清不停起伏的胸膛,稍微吸引注意力的就是吴桂清脸上那享受一般的表情。
他已经陷入浅睡,浅睡中的他并没有做梦,而是依旧沉浸在那种快感之中。
隐隐约约的他听到了沉闷的枪声和微弱的脚步声。
但是,没关系。
没关系,应该是他手下的那些人进来了,他手下那些人有人嗅粉,有人扎针,至于那些低端的玩追龙的人是不敢靠近这个房间的,所以来的人都是知根知底的。
来人知道他在享受,一些小事儿不会打扰他,他们可能会心照不宣的露出笑容,然后将事情推到等他清醒过后,虽然有些耽误事,但是没关系,在这个被废弃的村寨里,他就是皇帝。
这个村寨里的女人哪个没有陪他睡过?尽管基本上都是用毒品控制的,但自己也确确实实享受到了。
至于男人?手中有枪的武装人员都是自己人,没枪的都是干一些零活,杂工的,这辈子也出不去,除非这个寨子完了。
他依旧沉浸在快感里面。
但是……
但是怎么回事?
吴桂清原本松开的眉头微微皱了皱,他感觉有人站在他身后,他感觉有人在他腰间摸了一下,还有小腿处。
他那被毒品摧残的支离破碎的大脑早就忘记了在军营里学习到的东西,其中就包括警惕,唯一剩下的克制,还是因为对艾滋的恐惧。
吴桂清能感觉得到身边不止一个人,他用力的从让人沉沦的快感里面挣脱,这让人不舍,让人痛苦,让人焦躁,让人难受。
吴桂清愤怒,呼吸变得急促,胸口剧烈的上下起伏着,随后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让他恐惧的一幕。
一个涂满黑色和绿色迷彩的亚洲面孔正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那人手里拿着平板,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吴桂清看到眼前的一幕,微微愣了2秒,刚刚爽了一遍的他反应有些迟钝,随后受惊了一番,发出了猪叫声,浑身一抖,然后想要站起身体,之前揉摸鼻子的右手摸向腰间。
但是随后他低头看着被扎在束缚住的双手微微有些发愣,两个带着战术手套的时候,一左一右拍在他的肩膀上,把他又给按了下去。
吴桂清浑身颤抖,只感觉莫大的恐惧在他心中蔓延着,早就被白粉摧残的大脑,根本没有去思考逃脱的方法,此时此刻只顾着恐惧了。
他左右打量着,房间里除了他之外有6个人,三个人在他身后,一个人正坐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距离他很近。
一个人站在房间的门口处,抱枪警戒。
至于另外一个人则是房间中间,桌子对面。
那个人他认识的,上面指派下来的人,进来出去的东西都要在他面前过一遍。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很安静的一个人,但此时正浑身颤抖的跪在中间,地面上有一片湿痕,那是看流向和出口,那是尿液的痕迹。
吴桂清能够看到对方下巴上的水珠,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应该是泪水吧,现在现在已经是晚上了,温度已经降下来了。
吴桂清忽略掉了自己额头上渗出的黄豆大小的汗珠,脑海里胡思乱想着。
至于其他人的都是全副武装,他们每个人脸上涂了迷彩,那些枪械装备都是东南亚流行的武器,但是通过熟悉的亚洲面孔,他知道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来了,并且就在他眼前。
“我……你们……你们是?”
他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只感觉嘴里发干发苦,嘴里像冒火一般难受。
他使劲的抿了抿嘴,咽了口唾沫,他知道这是刚刚那一列白粉造成的。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随后就看到坐在他面前桌子上的那人抬头看向了他。
“吴桂清!彩云之南普洱人,当了两年兵是吗?”
吴桂清愣在原地,一动都不敢动,他的双眼发直。
这是专门找他的?还是认识他?
率先钻入脑海里的就这两个念头,随后就被他抛之脑后。
自己就是个小人物,小人物。
不值当国家出那么大动作。
袁理没有用别的语言,而是依旧用中文,眼神之中的冷意俯视着吴桂清:“我听帕温说,是你给你老板献媚,直接将制毒的污水排进河里面?给你老板省了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