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坐在凉亭的石凳上，右手撑着桌沿。他呼吸比刚才稳了些，但脸色还是发白。左手插在裤兜里没拿出来，指节微微泛紧。
陈渔站在旁边，手搭在他肩上。她没问那道纹路的事，也没再提离开的事。刚才那些人围上来的时候，她原本以为会冷场，结果不是。
洛璃第一个走过来，耳朵轻轻抖了一下。她说：“哟，院长这回带回来的姐姐，气质挺不一样啊。”
聂小倩走过来，脚步很轻。她看了陈渔一眼，低声说：“你眼里没有防备，很少有人这样看这个世界。”
陈渔怔了一下，忽然觉得胸口松了点。
远处几个学员还在嘀咕。有人说：“这次来的姐姐温柔多了。”另一个接话：“人家可是和院长一起从雪地里回来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赵昊听见了，抬头瞪过去，“谁再乱讲，今晚加练控火术，烧坏自己宿舍算谁的。”
一群人立马散开，还有人边跑边笑。
洛璃翻了个白眼，“装什么正经，你自己心里清楚。”
她转身从随身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拧开盖子递给陈渔，“喝点茶，补气养神，还能美白，院长特供款。”
陈渔接过杯子，温度刚好。她抿了一口，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去，四肢都变得轻松了些。
“好东西？”她问。
“顶级货。”唐果凑过来，“喝了就算正式入伙了，别想跑。”
陈渔低头看着杯子里漂浮的几片叶子，没说话，嘴角却往上扬了点。
赵昊靠在亭柱上，看了她一眼，“怎么样，还撑得住？”
“你都坐着，我有什么撑不住的。”她把杯子递回去一点，“只是这地方……是真的？”
“哪点不像真的？”赵昊环顾四周，“wifi有，热水有，食堂每天换菜单，连快递都能送到门口。上个月还有个学员网购了一整套炼丹炉，顺丰包邮。”
唐果拍手，“对！我们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离谱事。”
洛璃哼了一声，“比如某人天天说自己是被迫营业，结果每次任务都冲最前。”
“那是为了系统积分。”赵昊摆手，“这波血赚懂不懂？积分能换颜值增幅，我能帅三天。”
“你本来就不丑。”陈渔突然说。
声音不大，说完她自己先愣住了。
赵昊也愣了一下，随即咧嘴，“行啊，你这话我要记本子上了。”
唐果眼睛一亮，“哎哟，开场就这么甜？后面不得直接领证？”
“闭嘴。”赵昊抬手作势要打，结果胳膊刚抬到一半，整个人晃了晃，差点歪倒。
陈渔立刻伸手扶住他肩膀。
“你别硬撑。”她说。
“我没撑。”他靠着柱子重新坐直，“就是刚才通道有点颠，像坐过山车没系安全带。歇会就好。”
他顿了顿，看向她，“你要是觉得闷，可以到处转转。但别去后山，那边最近在搞灵气测试，容易误伤。”
“我不乱走。”她说，“你在这儿，我就在这儿。”
一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可周围几个人都安静了一瞬。
洛璃摸了摸耳尖，轻咳两声，“啧，这年头纯情台词反而最杀伤。”
唐果已经掏出手机，“快，录下来！历史性时刻！院长被一句话击穿防御！”
“删了。”赵昊瞪眼，“不然明天直播课主题改成《如何用言灵术让主播当场社死》。”
“威胁无效。”唐果缩脖子，“我后台已自动上传云端。”
赵昊懒得理她，转头看陈渔，“你刚才说的那句话，能不能再说一遍？”
“哪句？”
“就是说我……不丑那句。”
“不说。”
“唉，现在反悔来不及了。”他叹气。
陈渔看着他们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忽然觉得这一切没那么陌生了。
几人吵吵闹闹，陈渔站在池边听着，手指无意识碰了碰刚才喝茶的杯子。
这时唐果拉着她往公告栏走，“你看，这是下周活动表。除了飞行课，还有符箓diy、阵法打卡墙、灵宠认养……你要不要来当评委？就坐在台上，穿古风袍子，一句话不说那种，特别有范儿。”
“我不会那些。”
“没关系！”唐果搂住她肩膀，“你只要坐着就行，颜值即正义。”
赵昊走过来，插进两人中间，“别把她当工具人用。她要是想参加，得是自愿的。”
“我愿意。”陈渔突然说。
三人都看向她。
她看着公告栏上的活动名单，声音平静，“我想看看你们平时都做些什么。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试试。”
洛璃笑了下，“行啊，这才像个要留下来的人。”
唐果直接抱住她胳膊，“太好了！欢迎加入修仙界打工人行列！”
赵昊没说话，只是把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看了看掌心。那道纹路的颜色淡了些，不再发红。他轻轻握了下拳，又塞回去。
“你真没事？”陈渔注意到他的动作。
“没事。”他说，“就是有点累。等我能站稳了，带你去楼上看看房间。你要是不喜欢现在的布置，我可以让人改。”
“不用改。”她说，“只要是你待的地方，应该都不会太差。”
空气安静了一秒。
唐果猛地捂住嘴，眼睛瞪圆。
洛璃仰头看天，“今天太阳不错。”
赵昊盯着她看了几秒，忽然笑了，“你今天话挺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