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不错眼的注视红杉的表情,陶瑾宁一共有两个信任的贴身小厮,红杉和银杏,都是长寿的树木品种,陶瑾宁想长寿的心思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思及此处,春晓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
红杉为自家公子感到欢喜,这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红杉躬身回话,“公子没有受伤,圣上允许公子搬离陶尚书府,公子正在连夜搬家。”
春晓心里暗笑,圣上低估陶瑾宁的杀伤力,怕陶瑾宁惹急陶尚书死于非命,圣上不想失去一把好刀,这才分开陶尚书和陶瑾宁。
春晓等红杉离开,她才查看那五只人参,以为是五只五六十年份的,没想到,有三只百年人参。
封嬷嬷面容纠结,“陶大人的礼太贵重,日后怎么还礼?”
春晓摩挲着十八子,“下次庄子送来青菜,你安排人给陶大人送去一些尝尝鲜。”
封嬷嬷算是看明白,自家姑娘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是。”
次日,春晓先去大理寺,今日结案,她这个受害人要到场。
春晓以为能看到大理寺卿,依旧没看到,只有大理寺少卿姜大人一人审理。
姜大人为春晓安排了一把桌椅,杨怀琛三人被带上来,杨怀琛有春晓看顾并没有受罪,衣衫干净整洁,面色还算不错。
另外两人衣着还算整洁,两人都有举人功名,此时两人也已经得到消息,他们被舍弃,一副认命的样子。
姜大人手里拿着认罪书,“杨怀琛,你还有什么话补充?”
杨怀琛都不敢去看杨春晓,他前日身边的两人还叫嚣让杨春晓付出代价,昨日下午来人看望他们,他们就丢了魂一般,一脸的死气。
杨怀琛躬着身子,“大人,老夫认罪。”
姜大人看向瘫软的另外两人,“你们呢?”
薛举人倒是想喊冤,想到家族的警告,想到妻儿低着头一声不吭,另一人更是面如死灰。
姜大人,“”
他不断刷新对杨大人的认知,他以为案子会很难缠,结果都催着他早些结案。
姜大人压下翻涌的情绪,看向抱着暖手炉,正走神的杨大人,心绪越发复杂,“杨大人可有什么话要问?”
春晓回神,嘴边带着浅笑,“下官相信大理寺的公证。”
姜大人垂下眼帘,只觉得杨春晓的话格外刺耳,大理寺公证?呵,多少卷宗全是冤案,姜大人心里好像被烈火灼烧,正义和家族间,他选择家族。
姜大人拍了惊堂木,“签字画押。”
杨怀琛拿起笔利索签字,他已经看明白,只要他老实听话性命无忧,能活着谁又想死?
另外两人颤抖着手写了好几遍,才签好名字。
姜大人高声宣判,“剥夺功名,流放辽东,三日后启程。”
春晓眸子微动,这是薛家和陶尚书想让三人死,她与杨怀琛对视,微不可见的点头。
杨怀琛提着的心放回肚子里,能活着就行。
春晓等杨怀琛三人被带下去,站起身,“下官谢大理寺秉公办案,改日请姜大人喝茶。”
姜大人捏紧指尖,似笑非笑,“秉公办案?呵,杨大人怎么说得出口?”
春晓可不会内耗自己,更不会自我反思,她诬告又如何?
姜大人逼近一步,冷着脸,“杨大人可知流放辽东,他们三人都将没命?”
“咎由自取。”
姜大人惊愕,“什么?”
春晓退后一步,不让自己仰视姜大人,眯着眼睛,“本官说他们咎由自取,他们算计本官就要承担失败的后果,本官睚眦必报,谁对本官下手,本官就要十倍百倍报复回去,本官从来不是软柿子,呵,想要本官的命,本官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血肉之躯。”
姜大人第一次在一个女子身上感受到刺骨的杀意,杀人,好像如喝水一般简单。
春晓转过身抬脚离开,直到身影消失,姜大人长叹一口气,猛虎露出獠牙,京城再也不会平静。
大理寺外,丁平询问,“大人,可是要回宗正寺?”
春晓上马车,“去工部。”
马车缓缓向工部驶去,大理寺结案的消息已经传开,礼部,李侍郎听后心里一紧,他不信杨春晓没查到他。
李侍郎有些烦躁,第一次见这姑娘,他就意识到此女不甘居于男子之下,果然如他猜测一般,此女一步步走向京城,更是以身入局成为圣上的刀,另辟蹊径得到官位。
这两个月,针对杨春晓的算计就没断过,却一次也没成功,以为杨春晓会畏惧继续隐忍,现在却露出刀锋。
李侍郎来回踱步,杨春晓为何放过李家?
户部,薛侍郎今日没上职,当日签字的许郎中吓得瑟瑟发抖,幸好他多留了一个心眼,想到十二位商贾需要补银钱,他就后怕的不行,将他拆骨卖了也不值十六万两。
户部尚书再次遗憾,“这丫头太会捞银钱。”
春晓可不管各势力如何不平静,她有很多的事要忙。
这一次来工部,接待春晓的郎中态度十分客气,“杨大人怎么有时间来工部?”
春晓接过郎中亲自倒的茶水,并没有入口,而是捧在手心暖手,“宗正寺现在不缺银钱,衙门许多屋子并没有修缮,下官来工部预约修缮的时间。”
郎中眼带欣喜,这是来送银钱的财主,“明日就可以派人去宗正寺修缮房屋。”
春晓话音一转,“下官上次在营缮所定的铁炉子不错,下官想给宗正寺各屋都配上铁炉子,大人也知道宗正寺的官员多为老者,冬日苦寒,下官不忍老大人们受罪,还请大人开制作铁炉的条子。”
白郎中有些羡慕宗正寺的待遇,俸禄以全额银钱结算,每个月还有粮食布匹等补贴,现在还要在屋子里装铁炉子。
各衙门的确有地龙,然并不是所有的屋子都有地龙,大部分的屋子需要炭盆取暖。
白郎中揉了揉有些冻僵的双手,他只是郎中,屋子里就没有地龙。
春晓见白郎中一脸艳羡,明亮的眸子微动,“本来下官准备了丰厚的年礼,现在因要茹素,下官只能折合成银钱发年礼,今日来工部,下官又改变了想法,想请工部多制作一些铁炉,让宗正寺的官员能够带回家中使用。”
白郎中酸的不行,面上义正辞严,“并不是本官不愿意批条子,而是用铁量太大,实在是无能为力。”
春晓面露遗憾,“那实在是可惜,下官只能多发些炭火作为补偿。”
白郎中,“”
春晓语气带着好奇,“工部今年准备了什么年礼?瞧我就不该问,各部哪里是宗正寺这种小衙门可比的,各部年礼一定比宗正寺的好,哎,下官还是不够努力,明年万不可松懈,一定要让宗正寺的官员不愁银钱。”
她能有什么坏心?她只是想为京城官员谋些福利,六部的年礼比不过宗正寺?还要不要脸面?
丁平,“!!”
他好像看到姑娘身后有条狐狸尾巴在疯狂地摇动。
等春晓拿到批条走出工部,回头看向笑容僵硬的白郎中,嘿,有银子就是好,瞧,她直接全额交银钱,白郎中心里再恼怒也要笑脸送她离开。
春晓笑盈盈的对丁平道:“这就是银钱的魅力,难怪满朝都贪污。”
丁平动了动耳朵,自家大人是真敢说,他却不敢回答。
营缮所,春晓刚下马车,吕大人就亲自迎出来,春晓为营缮所带来收入,那就是营缮所的贵客。
吕大人笑脸相迎,“大人有什么事知会下官一声就行,寒冬腊月,大人怎么还亲自跑一趟?”
春晓将批条递给吕大人,“这是工部的批条,本官要的急,你看需要添多少银钱?”
吕大人一看批条上的数量,喜得眉开眼笑,“这次做的有些多,大人需要添五十两。”
春晓看向丁平,丁平从怀里拿出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吕大人。
吕大人入账后,小心翼翼地询问,“最近拉过来的布料和瓷器日渐减少,可是没了库存?”
春晓指了指皇宫,“太后丧礼期间,本官也不好做的太过,吕大人告诉营缮所的所有匠人,哪怕皇宫的库存用完,本官会拉来别的布料过来,合作能一直继续下去。”
她也可以培养人手,可惜太慢,还不如直接与营缮所合作,营缮所匠人多如牛毛,日子却参差不齐,她有现成的用,还能解决营缮所的问题,何乐而不为?
吕大人有了定心丸,脸上再次挂上笑容,絮絮叨叨的说起营缮所的变化,匠人几日就能领到银钱和木炭,今年冬日生病的孩童少了许多,春晓在匠人心中就是活菩萨一样的存在。
别管外面怎么传春晓狠辣,匠人看到的只有善。
春晓原计划将匠人制作的扇面等物品,借着年节卖出去,现在不行,只能积压在库房,不过,她也不着急。
因为她是官员,站在权力一方,她管理宫廷采买,又不拖欠银钱,只要她开口,不缺人为她分忧,所以说士农工商,士永远在前面。
春晓看向不远处的织染所,还不急,还不到时候。
回到宗正寺,王公公已经等了有一会,王公公一见到春晓哎呦一声,“杨大人,圣上惦记大人的伤势,非要亲眼见到大人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