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中堂,叶尘点上华子驱疲,岑文本和张允济则给陈叔达讲述李幼真的阴谋诡计,还有他们怎么钓鱼执法,怎么重创吐蕃军的。
陈叔达听得震惊又憋屈,合着就他一个老实人被蒙在鼓里。
很快,成都城中的官员陆续来了。
赵素安伤得很重,被抬来的,头上、脖子上都缠着白布,脸色苍白,一副随时可能咽气的模样。
突利、史万宝、张仁、李桐客、周密他们也都到场。
“王大人,成都守城军伤亡了多少?城中百姓官员伤亡几何?”
叶尘冷眼看向王荧。
“回楚国公,守城军战死三百二十人,重伤一百五十人,轻伤三百多。”
“道丞宋大人全家被杀,府中下人共三十余口,全部被杀。”
“李幼真这个王八蛋。”
王荧连忙汇报,义愤填膺地怒骂李幼真。
叶尘冷笑,演,你接着给我演。
“我给大家说个故事吧,自两个月前我来到剑南道,便一直被人监视,或各地的富商地主,或各地的贪官污吏,或是梅宗杀手。”
“旭川县县尉张烨识破巨鼋壳有问题,为保全家人,被迫配合歹人上演巨鼋元神作祟的戏码,装疯卖傻当街撞死。”
“对方知道我一定会去旭川县调查,于是在旭川县给我设了一个局,故意暴露知情不多的秦员外,引导我把矛头指向柴况。”
“于是,我从柴况口中轻而易举得到了与李幼真勾结者的名单,但柴况并不知道这些人贪污了多少。”
“于是,知道我会去广汉郡王府调查,又在广汉县给我留下一本账簿,上面详细记载了谁贪污了多少钱,方便我们抓捕,把钱财全部集中到成都城。”
“同时,李幼真利用其小妾孙氏之口,告诉我李幼真与羊同勾结,又故意在青海道暴露与羊同走私的事,引导我把矛头指向羊同。”
“吐蕃军扮作羊同军夜袭青海军,激化矛盾,他们在朝中的人举荐我为军师,负责对羊同作战。”
“于是,我被调离剑南道,横刀军负责保护我,也跟着走了,剑南军也被调往青海道,剑南道顿时军备空虚,成都城只剩下一千守军。”
“于是李幼真夜袭成都城,放出被抓捕的同谋者,抢走集中到成都城的三千万贯赃款,与三千吐蕃军里应外合,带走同谋者,运着赃款前往吐蕃。”
“从始至终,羊同不过是他们算计的对象,他们合作的对象从来都是吐蕃,妄图利用大唐灭掉羊同,好让吐蕃一统西原。”
叶尘侃侃而谈地诉说起真相。
“嘶,好歹毒的心思,好大的一盘棋,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出卖同谋者,最后为什么又要把人救走?”
有官员不理解。
“因为李幼真通过联合这些人走私,赚了巨额的赃款,但他自己手中只有三分之一,另外三分之二在这些人手中。”
“他没有能力硬抢,这些人也不会甘心交出来,不会随他去吐蕃,吐蕃不过番邦小国,根本没法和大唐比。”
“李幼真这么一搞,借助朝廷的手把钱财都集中到成都,再抢走,便三千万贯都成他的了,而那些同谋者暴露,被朝廷抓捕,救出来后,便只能跟他前去吐蕃,任由他驱使,没有别的退路。”
“他们算得很精道,成了,吐蕃一统西原,更得到三千万贯,可以大量从大唐购买粮食、兵器,吐蕃将会快速强大起来。”
“更重要的是,江南道、安南、甚至朝中都有很多被他们控制的人,这些人会祸乱大唐,暗中往吐蕃输送物资,输送各方面的人才。”
“吐蕃崛起而大唐衰落,接下来会怎样,不用我说你们也能猜到。”
叶尘冷笑道。
“嘶,好生歹毒,真让他们成了,大唐危矣。”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这事根本不是贪污案,而是上升到了国与国之争。
“可是李幼真是大唐郡王啊,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有官员不理解道。
“李幼真想做皇帝,借助吐蕃搞垮大唐,再重新建立一个大唐,与吐蕃平分天下,把剑南道、青海道和西域割让给吐蕃。”
叶尘道。
“哼,出卖国家的小人,为了一己私欲,祸国殃民,就他也配做皇帝?痴心妄想,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史万宝破口大骂。
众官员都满脸震惊,李幼真野心竟然这么大,关键还差点让李幼真做成了。
“李幼真被通缉,竟然还能轻而易举进入成都城里作乱,轻而易举打开大牢放出囚犯,轻而易举地抢走三千万贯钱财,你们猜猜是为什么?”
“运输钱财的马车一共三千多辆,李幼真被通缉,剑南道内的富商、地主几乎全部被抓捕,李幼真根本不可能搞到这么多马车。”
叶尘冷笑道。
“莫不是吐蕃送来的?”一个官员道。
“不可能,天寒地冻,加之发生大案,这两个月几乎没有外来马车进入成都城。”
“半年前,柴况提议在成都城中成立一个马市,那些马车,出自马市。”
“而当时举手表决,右道令和王司马带头同意的。”
道丞司郎开口反驳,看向赵素安和王荧。
道丞司郎也就是道丞的副手,相当于六部尚书和侍从的关系。
至于侍郎,人家权力大着呢,二把手,制衡尚书。
“这是有利成都发展的好事啊,我们同意难道也有问题?我们哪知道柴况竟然是奸佞,半年前就开始谋划布置。”
“再说当时你们不也赞成,包括左道令江国公也赞成的。”
王荧赶忙辩解。
陈叔达有点尴尬,他好像一直在被人算计。
“呵呵,到处贴满李幼真的通缉令,李幼真是如何进入成都城的?”
“还有那些梅宗杀手,肩背上都有梅花刺青,江国公、岑大人他们下令,凡是进出城门者,男子皆要检查肩背。”
“李幼真和那些杀手怎么进入成都的,王大人,我需要你给我一个解释。”
叶尘冷冷看向王荧。
“这,守军每日严守四门,认真排查,未曾懈怠,我也不知道啊,会不会人一直就躲在成都城内?”
王荧赶忙辩解。
“不,人此前躲在荣州城大牢之中,一月十五日离开,一月十八日白天进入成都城的。”
叶尘道。
“这,这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我问问当日值守的守军。”
王荧起身就要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