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叶尘潜入县衙,却发现县衙里守卫极其森严,三步一岗,有衙役,还有持锄头的农民。
但气势都很足,应该是退伍的老兵。
一看根本无法绕开,叶尘索性施展轻功来到院子中央。
“什么人?”
周围守卫立马围了过来。
“楚国公,叶尘,陈县令,听说你要见我。”
叶尘朗声道。
这话一出,众人顿时不敢乱动,只是围着叶尘。
下一秒,一间房门打开,县令陈博走出来,赶忙对着叶尘行礼:“下官旭川县县令陈博,拜见楚国公。”
“嗯?你就这么确信我是?”叶尘疑惑道。
“下官是贞观第一届,627年科举举人,当年龙门宴上,得幸见过楚国公您。”陈博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这县衙防卫够严的。”叶尘恍然,点点头。
“若非如此,下官必早已遭了毒手。”陈博凝重道。
叶尘眯了眯眼,道:“我听说你要见我。”
“是,请楚国公随下官来。”陈博点点头,带着叶尘进了书房。
“我听说你抓了县尉张烨妻儿,非要见到我才肯交出来。”叶尘直接说明来意。
“不是抓,是保护,下官现在谁都不敢信,只敢信楚国公,下官每次向上汇报,来的都是司兵参军宋温,敷衍了事。”
“下官尝试过派人直接送奏折入京,但最终都石沉大海,连送奏折的差吏都消失不见,再也没回来,下官被困在这里,并且被人监视了。”
“下官不信渠水闹水怪,前去查探,看到渠水被封锁,但有船把盐打捞上来,运到渠山上晾晒,一再上报,却杳无音信。”
“粮食沉在渠水后,宋温带来巨鼋壳堵我的口,县尉张烨查看,发现端倪,然而当天晚上就疯了,第二天当街撞死,我知道很快就要轮到我了,不得不加强县衙防备。”
“这么大的事,持续数年朝廷都没有动静,下官猜想,朝中怕是有人在帮忙遮掩,所以谁都不敢信。”
陈博苦涩道。
“你确定张烨真死了?”叶尘眉头紧皱。
张烨不是说是陈博动的手吗?怎么从陈博口中说出来又不一样,到底谁说的是真话。
“确定,下官亲自收的尸,许多百姓亲眼目睹的,棺椁在县衙停了七日,守百姓祭拜。”
“张烨正直清廉,非常受旭川县百姓爱戴,出殡那天,许多百姓戴孝送行,下官也在,亲眼看着下葬的。”
“前段时间,岑大人来开棺验尸,下官与张烨共事多年,非常确定那就是张烨的尸体,没被人动过。”
“当时岑大人也让很多百姓亲自确认过。”
陈博非常笃定。
“嘶,张烨妻儿在何处?”
叶尘眉头紧皱,如果张烨已经死了,那他们救的那个张烨又是谁?
“我担心他们遭毒手,被斩草除根,以补贴抚恤为由,把张烨妻儿接走,我用了障眼法,明面上把人送出县城,实则人被我藏在县衙里的密室中。”
陈博说罢,在书房角落一按,书架移动,一个密室入口出现。
叶尘跟着陈博下去,只见下面是一个房间,摆设很简单,四个灯笼照亮,一个妇人正在教两个七八岁大的孩童读书。
“这是张烨妻子卫氏,河东卫氏女。”
“这是当朝楚国公,前来查案。”
陈博给互相介绍一番。
“卫氏拜见楚国公,求楚国公为亡夫做主。”
卫氏当即跪在叶尘面前,深深一拜。
“我如何相信你们?”
叶尘眉头紧紧皱起。
陈博愣了一下,随即道:“旭川县百姓都知道,国公来了,便也安全了,国公可带他们出去让百姓辨认。”
叶尘点点头,陈博敢这么说,那卫氏和两个孩子应该假不了。
“我在渠山查案时救下一人,我猜测他是张烨,他没有否认。”叶尘道。
“怎么可能,妾身当时和县令大人一起给家夫收的尸,当时身体已经硬了,入棺时身上已经长了尸斑。”
“请大人把人喊出来,让妾身辨之。”
卫氏惊声道。
“人未来,他怕被旭川县百姓认出来,据他所说,是陈县令抓了你们,逼他自杀,造成巨鼋元神复仇的假象。”
“他假死脱身,却发现陈县令要对你们下毒手,于是他暴露他还活着的事情,迫使陈县令留着你们威胁他。”
叶尘凝眉道。
“怎么可能,我与张烨引为知己,情同手足,我怎么可能害他?”
陈博急了,声音都尖锐起来。
叶尘眉头紧得更紧,看陈博的反应,不像是装出来的。
“国公可否告知那人长相?”卫氏突然想到辨别之法。
叶尘仔细想了想,道:“那人左耳后有一个很明显的红色胎记。”
“是不是像是一个‘凸’字?”卫氏和陈博异口同声。
“不错,你们认识这人?”叶尘瞳孔一缩。
“此人名叫周密,张烨从小的书童,张烨对周密非常看重,提拔为刀笔吏兼管家。”陈博道。
“夫君出事的那天晚上,与周密谈了很久,还发生了很激烈的争吵,周密离开后不久,夫君就疯了,周密也再没出现过,连其家眷也失踪不见。”
卫氏也说起周密的事。
叶尘眉头紧皱,娘的,他被骗了。
可是周密为何要骗他,如果周密是对方的人,为何要指引他找到那条暗河,并指引他去雅州调查。
案件越来越复杂了啊。
难怪周密不敢来旭川县。
“你可曾听到周密和张烨争吵的内容?”叶尘凝眉询问。
“听到一些,家夫让周密滚,要跟周密恩断义绝,割袍断义。”卫氏点点头。
叶尘眉头皱得更紧,难道周密真的有问题,那为何周密要指引他找到暗河,指引他去雅州调查。
难道周密是想误导他。
还有周密被追杀,特意演给他看的?他一直在监视中?
但当时周密确实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他若晚点发现周密,周密就挂了。
用命演戏给他看?
“你既然调查过,可知渠水覆船的盐和粮食运去了什么地方?”叶尘看向陈博。
现在他才是谁都无法信啊。
“知道一些,盐运往汉水,入长江不知去往何处。”
“粮食与粮仓里没受潮的储粮做了调换,多地粮仓突然同时出事,太巧合了,而受潮的粮食数量正好是一百万石。”
“至于运去了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陈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