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北街夜战(1 / 1)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般闪了进来。

来人一身劲装黑衣,面罩轻纱,只露出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正是夜枭司的暗卫。

甫一进门,便躬身行礼,动作里透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李景隆的身子微微前倾,放下了茶杯:“如何?”

“回禀司主,那名失踪的护卫,被卢勉找到了!”暗卫的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激动。

“人还活着!就在北街的地下沟渠附近!”

李景隆眼底精光一闪,连日来的紧绷终于松了几分。

他就知道,那护卫没有逃出城。

杭州三司的人马布下了天罗地网,城门守得水泄不通,根本没有机会逃离杭州城。

“备马!”

他猛地站起身,沉声道。

话音未落,人已大步流星地踏出了客房。

客栈外,一匹马早已昂首待发。

李景隆翻身上马,缰绳一扯,骏马便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蹄声笃笃,划破了杭州城的夜色,直奔北街而去。

风在耳畔呼啸,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

望着街巷两侧飞速倒退的灯笼,李景隆心中思绪翻涌。

为了找到为吴王洗冤的证据,他步步为营。

好在,他赌对了。

北街,是杭州城最偏僻的一隅。

巷道纵横交错,三教九流聚集,平日里少有寻常百姓至此。

此时,一条幽深的巷道里,黑压压的堵着很多人。

巷道深处,一个衣衫褴褛的青年蜷缩在墙角。

浑身沾满了污泥和鲜血,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馊臭味。

他的左臂已经血肉模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汩汩淌着血,染红了半条衣袖。

可他的右手,却死死攥着一把被血染红的弯刀。

刀刃卷了口,却依旧寒光闪闪,映着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叫陈七,是一名护卫。

数日前,他原本准备奉命护送人证返京,却在回春客栈遭遇截杀。

人证被杀,他拼死突围,才得以逃入客栈,躲进了这暗无天日的地下沟渠。

沟渠里潮湿阴冷,蚊鼠肆虐,他苟延残喘,好不容易活到现在。

可他终究还是没能躲过眼前这些敌人的追杀。

好像整个杭州城的人都在找他!

当卢勉带着人马将沟渠围堵时,他就知道,自己怕是难逃一死了。

可他不能倒下,否则等待他的就只有死!

他想活!

否则也不至于躲在肮脏潮湿的地下沟渠中!

“投降吧,陈七。”

一道阴恻恻的声音响起,卢勉缓缓从人群中走出来。

他穿着一身青色锦袍,面容阴鸷,嘴角噙着一抹冷笑。“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了,何必负隅顽抗?”

“早点束手就擒,还能留个全尸。”

陈七猛地抬起头,眼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

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你们这群背信弃义的小人!过河拆桥!”

“早知道今日,徐千户就不该答应你们的条件!”

“我要将你们合谋陷害当朝亲王的真相公布于天下!让你们不得好死!”

他口中的徐千户,正是那名死在回春客栈里的人证。

“真相?”卢勉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突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尖利刺耳。

“什么是真相?!谁会相信你说的话?!”

“更何况,既然已经找到了你,本官就不可能再让你逃走!”

他缓步逼近,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你以为,单凭我们几个,就敢设计陷害当朝亲王?!”

“陈七,你太天真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森然。

“在绝对的权力面前,真相一文不值!”

“黑的,能被描成白的;白的,也能被泼成黑的!”

“吴王又如何?!他不过也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罢了!”

陈七牙关紧咬,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听完卢勉的话,他好像突然一切都明白了。

是啊,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陷害一位亲王,岂是区区几个地方官员能办到的?!

背后定然有更大的势力,有地位更高的人在操控!

就在陈七失神的刹那,一道冰冷的话音从卢勉身后传来,带着浓浓的杀意:“跟他废什么话?直接杀了,永绝后患!”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快步走出。

来人一身玄铁甲胄,面容刚毅,眼神狠戾。

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凛凛的长刀,刀身上还凝着未干的血迹,正是杭州都指挥使秦渊。

卢勉见状,微微侧身,让出了一条路。

他抱着双臂,冷眼看着陷入绝境的陈七,像在欣赏一只垂死挣扎的困兽。

秦渊的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陈七的心上。

很快,他在陈七面前站定,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刀锋映着月色,泛着森冷的光。

陈七猛地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他拼尽全身力气,嘶吼着站起身,手中的卷刃弯刀狠狠劈向秦渊!

可他终究是强弩之末,伤口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动作也迟缓了几分。

秦渊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手腕翻转,长刀带着破风之势,朝着陈七的头顶狠狠劈下!

这一刀,势大力沉,仿佛要将陈七劈成两半!

“狗贼!拿命来!”

陈七目眦欲裂,喉咙里挤出一声困兽般的怒吼。

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踉跄着向前扑去!

右手紧攥的卷刃弯刀带着破风之势,朝着秦渊的面门狠狠劈去!

刀刃划破空气,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那是濒死之人孤注一掷的决绝。

秦渊眼中闪过一丝不屑,手腕微沉,手中的钢刀稳稳迎上。

“铛——!”

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骤然炸响,火星四溅。

两刀瞬间相交!

陈七只觉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从刀身传来,虎口瞬间崩裂,鲜血汩汩涌出。

他根本抵挡不住秦渊这雷霆万钧的一击,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后背狠狠撞在冰冷的石墙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哇——!”

陈七喉头一甜,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溅湿了胸前早已破烂不堪的衣衫。

手里的腰刀也应声断裂,半截断刃“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寂静的巷道里发出清脆的回响。

剧痛如潮水般席卷全身,陈七眼前阵阵发黑,浑身的力气像是被瞬间抽空。

他挣扎着想要撑起身子,可四肢百骸都像是散了架。

只能瘫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秦渊提着那把沾满血腥的钢刀,再一次一步步朝自己逼近。

秦渊面色冷酷如冰,眼神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看待一个死物。

他脚步沉稳,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陈七的心上,让人心头发紧。

刀身映着月色,泛着森冷的寒光,直逼陈七的面门。

死亡的阴影,如同一口巨大的黑锅,骤然笼罩下来。

陈七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一行清泪混着脸上的血污滑落。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死在这阴暗的巷道里。

可他已经毫无抵抗之力。

就在秦渊手中的钢刀高高举起,即将落下的千钧一发之际——

“咻——!”

一道尖锐的破空之声陡然响起,凌厉的呼啸撕破了夜的沉寂!

众人只觉眼前银光一闪,一支通体莹白的长枪如流星赶月般飞射而来!

精准无误地撞在秦渊高高举起的钢刀之上!

“铛!”

又是一声巨响!

秦渊只觉手臂一阵发麻,虎口剧痛难忍,手中的钢刀竟被震得脱手飞出!

“哐当”一声插进旁边的土墙里,刀柄还在微微震颤!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脚下一个踉跄,身子不受控制地向一旁跌出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秦渊脸色大变,猛地抬头望去,眼中满是惊骇。

只见巷道口的阴影里,一道黑色的影子如天神下凡般疾驰而来。

那是一匹能日行千里的良驹,神骏非凡!

此时四蹄翻飞,踏碎了满地月光!

马背上的人一身青布锦袍,墨发束起,面容冷峻,周身散发着一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骏马纵身跃起,竟直接从围堵的人群头顶飞跃而过!

稳稳落在包围圈的正中央!

“唏律律——!”

白马一声长嘶,前蹄高高扬起,溅起一地混着鲜血的雪粒与沙尘。

马背上,李景隆端坐如山,面无表情,仿佛一尊横空出世的战神!

他目光如炬,扫过了巷道里的每一个人。

手中握着的那支银枪,寒光凛冽,充斥着浓烈的杀气!

刹那间,整个巷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围在两侧的都指挥司兵卒和提刑按察司捕快,一个个都像是被施了定身咒,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手里的兵刃“哐当”作响,无人敢上前一步。

他们看着马背上的李景隆,就像是看到了索命的阎罗,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卢勉和秦渊更是吓得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

脸色惨白如纸,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瘫在地上的陈七也懵了,他艰难地抬起头。

望着那个如战神般的男人,眼中满是迷茫和震惊。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更不知道他为何会突然出现,将自己硬生生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

李景隆的目光缓缓落下,最终定格在秦渊身上。

他居高临下,声音冷冽如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秦司使不是正在城外剿匪么?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秦渊浑身一颤,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躬身行礼,额头冷汗涔涔而下:“回王爷的话”

“下官已经将那伙流匪赶出杭州府地界,刚刚回城,还未来得及向王爷禀报战况。”

他强作镇定,语气却难掩慌乱:“那伙流匪战斗力极强,势力不小。”

“都指挥司损失惨重,折损了不少弟兄!”

“下官已经紧急传信给周边州府,希望能联手出兵,全力肃清这股悍匪!”

听闻此言,李景隆心中冷笑连连。

流匪?

那不过是夜枭司暗卫假扮的幌子罢了。

他故意放出消息,让暗卫假扮流匪现身,一是为了为朱允熥圆谎,二是为了将秦渊调离杭州城。

他要将杭州三司主官设法分开,避免他们在整什么幺蛾子。

也是为了将三人逐个击破,更为自己追查真相争取时间。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秦渊竟然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突然折返回来。

李景隆眸光微沉,瞬间想通了关节。

定然是卢勉暗中传递了消息,秦渊担心事情败露,这才星夜兼程赶回城中!

他们想要杀人灭口,永绝后患!

好一招釜底抽薪,好一群心狠手辣的奸佞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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