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四五点，正是街上人来人往的热闹时候，服装店的客人也陆陆续续多了起来，一单接着一单。
姜熙瑶忙着招呼客人，手里拿着衣裳比划着，嘴里细致地介绍料子和版型。
顾北泽则坐在柜台前，趁着这间隙噼里啪啦地拨弄着算盘，一笔一笔仔细核算着账目。
眼看快到饭点，林秀花和顾建党掐着时间，早早地就往火锅店赶，准备提前备菜，免得晚上客人多了手忙脚乱。
等服装店的客流渐渐散去，姜熙瑶转头对着顾北泽道：“关店吧，咱们去火锅店咯。”
说着就牵起柚柚和橙橙的手。
等顾北泽锁门的功夫，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几分疲惫：“照这势头，咱们得再多招几个人才行，光靠咱们几个，实在是忙不过来。”
顾北泽深以为然地点点头：“火锅店那边尤其缺人，至少得再添个服务员。”
姜熙瑶眼前一亮，忽然想起一个人：“你觉得郭余怎么样？她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要是能来这儿做事，也能贴补点家用。”
“她一个人拖家带口的，大老远过来，未必愿意。”
顾北泽沉吟着开口，“要不你先写信问问她的意思？”
“写信太慢了，”姜熙瑶摆摆手，脚步不停往火锅店走，“明天我直接打电话到公社找她，她要是愿意来，咱们肯定欢迎。”
顾北泽笑着应下：“行，这事听你的。”
姜熙瑶边走边碎碎念：“害，咱大队啥时候能安个电话啊，找人都找不到。”
顾北泽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等你男人再努力再点钱，咱花钱按一个。”
姜熙瑶眼睛一亮，连连点头：“有道理！要是爹娘在这儿待不惯，咱们就在老家给他们开个杂货铺，再安一部电话。
到时候乡亲们都来咱家打电话，保准能赚些养老钱。”
顾北泽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眼底满是笑意：“行啊你，一开口就是鬼点子，还全是能赚钱的好点子。”
姜熙瑶佯嗔地拍开他的手，扬着下巴哼了一声：“哼，小看我了不是？这可是经济腾飞的好时候，只要肯琢磨、肯奋斗，就没有赚不到钱的道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火锅店门口，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店里竟已经陆陆续续坐了三四桌客人。
姜熙瑶立刻换上一副热情的笑脸，扬声招呼：“各位晚上好！都点菜了没？”
“点了点了！”有客人笑着应声。
姜熙瑶应了声“好嘞”，转身就钻进了后厨，看看有什么能搭把手的活计。
柚柚和橙橙柚被安排在中午的那个位置上坐着。
小家伙们没什么事儿干，只能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店里来来往往的客人。
姜熙瑶中午就特意蹲下来叮嘱了好几遍：“不许乱跑，知道吗？火锅汤烫得很，碰着了会受伤，特别危险。”
两个孩子乖乖点头，便安安静静地坐着。
即使很想下来，但还是忍住了。
没一会儿，有一桌的热闹就勾得姐弟俩眼睛发直。
那桌坐了三个年轻小伙，辣得直嘶哈，偏又舍不得放下那筷肉。
其中一个戴帽子的小伙，被红油溅到了下巴，抹了一把竟蹭成了小花脸，惹得同伴哈哈大笑。
柚柚捂着嘴偷偷乐，橙橙则学着那小伙的样子，皱着小眉头“嘶哈”两声，逗得旁边收拾碗筷的林秀花忍俊不禁。
更有意思的是，隔壁桌还有一对小情侣，姑娘嫌火锅太辣，男生便把涮好的白菜卷在清水里过了两遍，才小心翼翼地放进姑娘碗里。
橙橙拽了拽柚柚的袖子，小声嘀咕：“姐姐你看，跟爸爸对妈妈一样。”
柚柚一本正经地点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结婚的人，都这么肉麻。”
这话声音不大，却刚好被路过的顾北泽听见，他弯腰捏了捏两个小家伙的脸蛋，低声笑道：“两个小机灵鬼，瞎蛐蛐别人可不是好习惯。”
柚柚和橙橙立刻捂住嘴，缩着脖子，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第二天一早，姜熙瑶就去打电话了。
她先把电话打到公社，对着接线员客气地嘱咐：“同志，我找长丰大队的郭余，麻烦您瞧见长丰大队的顾建国大队长来开会，就跟他说一声，让他回去告知郭余同志回个电话到我这边，多谢啦。”
办妥这事，她转身又去了猪肉铺。
今天要在火锅店现卤猪下水。
虽说火锅利润薄，但卤味能拉人气，慢慢就能带动生意。
刚走到猪肉铺门口，她就瞧见地上摆着个大麻袋，鼓鼓囊囊的全是猪下水。
她眼睛一亮，凑上去问摊主：“师傅，这下水您是不要了吗？便宜点卖给我呗？”
摊主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闻言上下打量她一眼，嗓门洪亮：“你要这玩意儿？腥臊得很，一般人都嫌麻烦。”
“我自有用处。”姜熙瑶笑着点头，又追问，“师傅，您这儿每天都有这么一袋吗？我差不多两天来拿一袋，您能不能都留给我？”
汉子挠挠头，爽快应下：“成！两块钱一袋，你要就给你留着。”
“好嘞！”姜熙瑶付了钱，又顺带买了些新鲜猪肉，这才拎着麻袋回了火锅店。
一进后厨，她就吆喝上一大家子人齐上阵，洗的洗、刮的刮、焯的焯，忙活了整整一个小时，才把那袋猪下水收拾得干干净净。
卤水咕嘟咕嘟煮起来的时候，浓郁的卤香顺着门缝飘出去，勾得刚进门的客人直吸鼻子。
“哎哟老板！这卤味咋比昨天还香啊！”一个熟客忍不住高声喊起来。
顾北泽正忙着摆碗筷，闻言笑着解释：“昨天那锅是从家里带来的，放凉了香味就淡了。今天这是现卤现煮的，味儿正得很！”
“那咋卖？快快快，给我来一盘！”客人迫不及待地催道。
“有菜单呢您看！”
顾北泽递过一张油纸菜单，指给他看，“卤味拼盘一块钱一盘，也有单卖的。
猪大肠、猪小肠、猪耳朵、猪头肉，每样都能单点，价格都标在上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