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调查组那间青竹掩映的小院正厅内,气氛与昨日首次正式会议的严肃紧绷截然不同。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玉长案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空气中除了清心雾茶的淡香,还多了一股……刚出炉的灵米糕和某种清新果子的甜香。
长案两侧的蒲团上,人员齐整。
主位自然是洛衍仙尊,他今日换了身更偏家常的月白银纹常服,神色平静,只是若细看,能发现他眼底深处藏着一丝几不可查的、类似于“又要陪这群小家伙胡闹了吗”的无奈纵容。
右侧依次是苏淼淼、言思雨,以及……蹲在言思雨身侧一个特制加厚软垫上,面前还摆着一个精致小碟子(里面是三条不同口味的油炸小银鱼)的胖虎。胖虎今天显得格外“端庄”,坐姿笔挺,毛茸茸的脑袋微微昂着,金色的猫眼半眯,尾巴在身后缓慢而有节奏地左右摆动,一副“本座正在参加重要典礼”的派头。
左侧则是叶辰风和刚刚新鲜出炉、正式入伙的炼丹长老言豫。叶辰风面前依旧摆着他那本华丽的“绝密记录册”和三色羽毛笔,但今天册子旁还多了一个小巧的留影阵盘(记录历史性时刻用)。而言豫长老则换了身干净的深灰道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表情是努力维持的严肃,但那双眼睛里闪烁的、仿佛发现新大陆般兴奋好奇的光芒,怎么都掩盖不住。他面前除了蒲团,还特意放了个小丹炉造型的熏香炉,里面燃着他特制的“凝神静气·摇滚融合版”线香,气味清冽中带着一丝奇特的、令人精神微振的节奏感。
长案中央,昨日那个微型沙盘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铺着红色绒布的托盘。托盘上盖着一块同色的绸布,下面似乎罩着什么东西。
会议尚未正式开始,叶辰风已经迫不及待地压低声音(但以他的音量,压低也跟常人正常说话差不多),向身旁的言豫长老介绍着调查组的“基本情况”和“光辉历史”,当然,重点渲染了他在其中的“关键作用”和“英明决策”。言豫长老听得频频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敲着拍子,内心显然已经将调查组的冒险经历自动配上了激昂的摇滚bg。
苏淼莉则微微侧身,正与言思雨低声确认着什么,大概是关于昨日与胖虎沟通的一些细节记录,以及接下来几天的古籍查阅分工。言思雨一边回应,一边时不时伸手摸摸胖虎的脑袋,胖虎则舒服地眯起眼,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呼噜声。
洛衍轻轻咳了一声。
厅内瞬间安静下来。连胖虎都停止了呼噜,睁大眼睛看了过来。
“今日召集,除同步昨日与胖虎沟通之初步信息外,”洛衍开门见山,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那个红色绒布托盘上,“另有一事需议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他的视线,聚焦在那个神秘托盘上。
叶辰风瞬间坐直,红色羽毛笔 poised,内心:【来了来了!难道是新的秘密武器?师尊颁发的调查组信物?还是……表彰勋章?】
言豫长老也好奇地伸长脖子,内心旋律切到了侦探片悬疑前奏。
言思雨和苏淼莉对视一眼,也露出疑惑之色。昨日与胖虎沟通后,她们确实将初步信息整理汇报给了师尊,但没听说还有别的事啊?
洛衍神色不变,但若有人能窥探他此刻内心,便会听到一丝极淡的、混合着无奈与某种“既然要搞就搞正式点”的认真情绪:【这群孩子,把调查组弄得像模像样,连新成员加入都有‘炼丹仪式’……那另一位不可或缺的‘成员’,似乎也该有个正式的名分?免得日后论功行赏……或追究责任(?)时,不好计算?罢了,就当是提振士气,凝聚人心吧。】
只见洛衍伸手,轻轻揭开了托盘上的红色绸布。
绸布下,并非什么光华夺目的法宝或令牌,而是两样看起来十分“朴实”的东西:
左边,是一枚约莫婴儿巴掌大小、用不知名暖玉雕成的圆形徽记。徽记做工算不上顶精致,但线条流畅,中央浮雕着一只栩栩如生、圆润慵懒的橘猫侧影,猫眼处镶嵌着两粒细小的、灵光内蕴的金色宝石。橘猫下方,刻着两个古朴的小字——“天衍”。徽记边缘,还有一圈淡淡的云纹。
右边,则是一块半个巴掌大的玉牌,玉质温润,上面用工整的楷体刻着几行小字。
众人的目光都被那枚可爱的猫猫徽记吸引住了。胖虎更是“喵”了一声,从小碟子上抬起头,琥珀色的猫眼直勾勾地盯着徽记上那只浮雕橘猫,尾巴尖疑惑地卷了卷,似乎在问:“这谁?有点眼熟?”
叶辰风眼睛瞪得溜圆,内心疯狂猜测:【猫猫徽章!难道是调查组的吉祥物标志?可为什么是胖虎的形象?难道……】
言豫长老抚须沉吟:“此玉质地特殊,有凝神安魂之效,雕工虽简,神韵却足。这橘猫……唔,颇有灵性。”
苏淼莉眼中也闪过一丝了然,看向胖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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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思雨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忍不住上扬。
洛衍先拿起那枚玉牌,目光扫过其上文字,然后看向胖虎,语气平稳地宣布:
“灵兽胖虎,自入天衍宗以来,守护山门,多有贡献。近日‘心声风暴’之役中,更提前示警,于关键时刻保有灵觉,为破局提供潜在支持。此后加入调查组,虽为兽类,却灵智非凡,感知特异,已成为不可或缺之成员。”
他顿了顿,继续道:“为表彰其功绩,明确其职责,凝聚组内士气,经本尊提议,并与诸位成员商议(其实是他自己决定的,但流程要走),现正式授予灵兽胖虎,于‘真相调查组’内之职衔——”
洛衍的声音提高了一丝,带上了一种正式任命的庄重感:
“吉祥物,兼士气鼓舞官!”
“噗——”叶辰风第一个没忍住,喷笑出声,但立刻捂住嘴,肩膀疯狂抖动。他内心:【吉祥物!士气鼓舞官!哈哈哈!太贴切了!师尊不愧是师尊,取名鬼才!但仔细想想,胖虎的作用可不就是这嘛!看到它就想撸,心情就好,干活都有劲了!没毛病!】
言豫长老先是一愣,随即眼中爆发出强烈的兴趣和赞同,内心旋律瞬间切换到欢快又带点诙谐的乡村摇滚:【吉祥物!士气鼓舞官!妙!太妙了!直指本质!调查真相压力山大,有只可爱又神奇的灵兽在身边,确实能有效缓解焦虑,提升干劲!这职位设置,充满了人文关怀与实用主义精神!老夫喜欢!】
苏淼莉的嘴角也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看向胖虎的眼神柔和。她虽没说话,但显然认可这个“职位”的必要性和准确性——毕竟,胖虎的“干饭魂”和偶尔的犀利“猫语”,确实能在紧张时刻带来意想不到的放松效果。
言思雨已经笑得眉眼弯弯,轻轻拍了拍胖虎的背:“胖虎,听到没?你有正式官职啦!吉祥物兼士气鼓舞官!”
胖虎:“喵?”(吉祥物?士气?那是什么?好吃吗?)
洛衍无视了叶辰风的窃笑和众人各异的表情,继续一本正经地宣读玉牌上的内容(其实也是他刚写的):
“职衔:吉祥物兼士气鼓舞官。职责范围:一、常驻调查组,以可爱外形与独特灵性,调节团队气氛,缓解调查压力;二、凭其特殊感知能力,在必要时提供预警或另类视角;三、享有被投喂、被抚摸、被尊敬之基本权利。四、需在组内成员情绪低落或遭遇挫折时,酌情提供蹭腿、呼噜、或凝视等精神支持。”
叶辰风一边忍笑一边用红色羽毛笔狂记:“历史性时刻!胖虎授勋仪式!职位:吉祥物兼士气鼓舞官!职责:卖萌、预警、被撸、鼓舞人心!评价:史上最实至名归之任命!”
言豫长老已经掏出一个小本本(封面写着“混沌观察笔记”),开始记录:“有趣的社会性实验案例:修真组织正式授予灵兽象征性职衔,对其群体凝聚力与个体认同感之影响初探……”
苏淼莉则默默将“胖虎的日常小鱼干供应及精神抚慰职责”列入了后勤保障的常规检查项。
洛衍放下玉牌,又拿起那枚暖玉猫猫徽记,看向胖虎,语气温和了些:“此乃职衔信物,亦为身份标识。胖虎,上前来。”
胖虎虽然没完全听懂,但“上前来”和洛衍手中那枚有着自己(?)形象的、亮晶晶的东西还是明白的。它优雅地(自认为)从软垫上起身,迈着猫步走到长案前,仰头看着洛衍。
洛衍俯身,指尖凝起一点柔和的灵光,轻轻在徽记背面一点,然后将其……挂在了胖虎的脖子上。
暖玉徽记用一根同样质地的细链穿着,大小刚好,挂在胖虎毛茸茸的脖子上,既不会碍事,又显得颇为神气。那浮雕的橘猫在胖虎走动间微微晃动,金色猫眼宝石与胖虎自己的琥珀色眼眸交相辉映。
【嗯,亮晶晶的,有本座的神韵。两脚兽头领还算有眼光。挂就挂吧,挺好看。】
洛衍看着胖虎“佩戴”好徽记,点了点头,然后再次开口,宣布了最重要的一项福利:
“既受职衔,自有俸禄。经决议,自即日起,灵兽胖虎于调查组内之小鱼干日常供应额度,翻倍!”
“翻倍”二字一出,胖虎原本还只是“觉得不错”的金色猫眼,“唰”地一下亮了!如同两颗小太阳!
“喵嗷!!!”(翻倍?!)
它瞬间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兴奋地在原地转了个圈,然后蹭地一下跳回言思雨身边,用脑袋使劲蹭她的腿,又冲着洛衍的方向“喵喵”直叫,尾巴摇得像螺旋桨,充分演绎了何为“士气受到极大鼓舞”。
【小鱼干翻倍!翻倍!两脚兽头领英明!这个官好!本座喜欢!以后一定好好当吉祥物!谁士气低落,本座就去蹭谁!保证蹭到他们振作起来!为了小鱼干!】
叶辰风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胖虎这士气鼓舞效果立竿见影啊!你看它多开心!这俸禄发得值!”
言豫长老也捻须微笑:“嗯,物质激励与精神荣誉结合,效果显着。可记作‘灵兽行为激励典型案例’。”
苏淼莉眼底笑意更深,已经思考起双倍小鱼干的采购渠道和品质保障问题了。
言思雨抱起兴奋的胖虎,摸着它脖子上微凉的玉徽,笑着对洛衍说:“谢谢师尊!胖虎一定会好好‘履职’的!”
洛衍看着瞬间被“双倍小鱼干”点燃热情、在言思雨怀里扭来扭去的胖虎,再看了看其他弟子们脸上真切的笑容和轻松了许多的氛围,心中那点“是不是太儿戏”的疑虑也烟消云散。
【似乎……效果不错。】仙尊大人内心默默点头,【士气,确实很重要。胖虎此职,实至名归。】
他清了清嗓子,将众人的注意力拉回:“胖虎授衔已毕。接下来,同步昨日沟通之信息,并商议下一步行动。”
“是!”众人收敛笑容,重新坐正。
胖虎也安静下来,蹲回软垫,低头美滋滋地看着胸口的徽记,偶尔舔舔嘴巴,仿佛已经看到了双倍小鱼干在向它招手。
挂着崭新徽记的“吉祥物兼士气鼓舞官”正式上岗。
而调查组的团队建设,也在这种略显无厘头却又充满温情的仪式中,完成了一次重要的凝聚。
未来,或许还有更多艰难险阻,但有双倍小鱼干驱动的胖虎官在,至少……大家的笑容,会多一些吧?
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照在胖虎胸前那枚小小的、发光的猫猫徽记上。
“天衍”二字,似乎在预示着,这只橘猫与这个宗门,与这群探寻真相的人,命运已然紧紧相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