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赛的钟声余韵还未完全散去，中央擂台上的裁判长老已经清了清嗓子，准备宣布今日第一场对决——天衍宗苏淼莉对阵凌云宗楚霄——的开始。
全场逐渐安静下来，数千双眼睛聚焦于擂台。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诡异的压抑感。
言思雨抱着胖虎，站在天衍宗弟子队列的前排，苏淼莉身旁。她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专注。她强迫自己忽略脑海中那些不断翻涌的、真伪难辨的心声碎片，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擂台上，集中在身边同伴的身上。
苏淼莉神色平静，手按剑柄，已然做好了登台的准备。她的侧脸线条在惨白的天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仿佛一尊冰雕。
对面的凌云宗队列中，楚霄已经越众而出，站在了擂台边缘。他一身崭新的白衣在黯淡的天色下显得有些刺眼，昂首挺胸，试图摆出冷傲睥睨的姿态，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眼底深处那丝不自然的亢奋，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虚浮。
评委席上，洛衍端坐主位，眉头几不可查地微蹙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他今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是针对某个人或某件事，而是仿佛……整个世界的“背景音”都变了调，让人莫名心烦意乱。
叶辰风站在天衍宗队列稍后的位置，脸上带着惯常的温和笑容，但那笑容似乎比平时僵硬了几分。他偶尔会抬手揉一揉太阳穴，仿佛也在忍受着某种不适。
胖虎在言思雨怀里不安地拱动着，金色猫眼死死盯着擂台正上方的虚空——在那里，常人无法感知的维度中，那团混沌的光影，那残魂“狗血女王”，正积蓄着最后的、也是最狂暴的力量。
【时候到了……】
残魂模糊的面容上仿佛浮现出狞笑。
【棋子已就位，舞台已搭好，观众已入席……】
【是时候，让这出偏离太久的戏剧，回归它应有的、高潮迭起的轨道了！】
【‘心声风暴’——给我——起！】
随着残魂意念中一声无声的尖啸，一股积蓄已久的、庞大到难以想象的诡异力量，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轰然爆发！
不是灵气爆发，也不是魔气肆虐。
那是一种更本源、更诡异的力量，它直接作用于“信息”、“认知”与“意识”的层面，撬动了此方世界因漏洞和怨念而变得脆弱的“心声规则”！
嗡——！！！
一声低沉到几乎听不见、却又仿佛直接在所有人灵魂深处响起的震颤，席卷了整个中央擂台区域！
紧接着——
炸了！
彻底炸了！
如果说之前言思雨接收到的还只是被污染、被干扰的混乱“信号”，那么此刻，就像有人粗暴地扯掉了所有人心灵的最后一道隔音屏障，将成千上万个“频道”的声音，同时调到了最大音量，并扔进了同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轰——！！！”
无法形容的、庞杂到极致的、由无数心声交织而成的恐怖“杂音海啸”，瞬间淹没了整个赛场！
那不再是言思雨一个人能“听”到的私密信息，而是赤裸裸地、不受控制地、以近乎实质音波的方式，在所有人心头炸响、回荡！
首当其冲的，是离擂台最近的区域。
【（评委席，戒律长老，表面正襟危坐）……洛衍仙尊今日这身流云暗纹的袍子……啧，衬得那腰线……绝了！话本里写的‘劲瘦有力，揽之欲折’诚不欺我啊！昨晚新到的那卷《冷面仙尊掌心宠》里有一段……嘿嘿嘿……】
（戒律长老那铁面无私的脸上，瞬间涨成猪肝色，他猛地瞪大眼睛，双手下意识地捂住耳朵，但声音是从心底响起的，根本捂不住！）
【（凌云宗某长老，表面严肃观战）……楚霄这孩子，今日气势倒是不错，就是这鼻子……怎么越看越像我家以前养的那只寻宝灵犬？特别是激动的时候，鼻孔会不自觉张大……噗……不能笑不能笑……】
（该长老嘴角疯狂抽搐，拼命低头掩饰，周围几个听到这“心声”的同门，表情瞬间变得极其古怪。）
【（百花谷带队仙子，表面优雅端庄）……天衍宗那位大师兄叶辰风……长得是真俊啊……比话本里的男主角还好看……就是好像脑子有点……呃，昨天那红烧肉悲情戏……不过傻点也好，好拿捏……】
（叶辰风脸上的温和笑容彻底僵住，他缓缓转头，看向百花谷方向，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你们礼貌吗”的控诉。）
【（某青羽宗弟子，表面紧张观战）……《最炫民族风》！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停不下来！根本停不下来！救命！为什么我脑子里在循环这个！昨天听炼丹长老哼了几句就洗脑了！】
（该弟子痛苦地抱住脑袋，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跟着脑子里狂暴的节奏轻微晃动，周围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傻子。）
【（某个不起眼的外门弟子，表面认真观赛）……我的私房钱……藏在床底下第三块松动的青砖下面……还有三块中品灵石……千万不能被道侣发现……她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拿去买那套死贵的霓裳羽衣……虽然她穿着确实好看……不不不！重点是私房钱！】
（这位弟子身边的同门，尤其是几位女修，齐刷刷地将意味深长的目光投向了他。该弟子面如死灰，身体摇摇欲坠。）
这还只是冰山一角！
瞬息之间，整个赛场彻底乱了套！
【（某炼丹爱好者）……三转清灵丹的火候到底是先武后文还是先文后武？上次炸炉是不是因为凝丹时哼了《忐忑》的副歌部分？】
【（某剑修）……昨晚梦见自己的本命飞剑跟隔壁师姐的簪子私奔了，这预示着什么？在线等，挺急的。】
【（某吃货）……中午食堂会不会有红烧肉？墨尘师兄今天掌勺吗？没有红烧肉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某暗恋者）……他刚才是不是看了我一眼？不不不，肯定是看错了，我这么普通……可他真的看了啊！我要不要鼓起勇气打个招呼？不行不行太唐突了……】
【（某担忧者）……师尊昨晚查功课查到我偷偷看话本了，他那个眼神好可怕，今天比试完回去会不会罚我扫茅厕啊……】
【（某八卦者）……听说戒律长老床底下藏了整整一箱《霸仙》！真的假的？好想去看一眼！】
【（某焦虑者）……昨天押注楚霄赢，赔光了三个月的月例！今天他要是再输，我就只能去后山挖野菜了！楚师兄你争口气啊！】
【（某花痴）……苏师姐好帅！楚师兄也好帅！打起来！打得更激烈些！最好把衣服划破一点！】
【（某哲学者）……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午饭吃什么？】
无数心声，千奇百怪，鸡毛蒜皮，深藏的秘密，无聊的碎碎念，洗脑的旋律，可笑的担忧，羞耻的幻想……平时深藏心底、绝不可能宣之于口的内容，此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互相碰撞，交织成一曲荒诞绝伦、震耳欲聋的“灵魂交响乐”！
“啊！什么声音？！”
“好吵！脑子里！脑子里有声音！”
“闭嘴！都闭嘴！别想了！求你们别想了！”
“不是我说的！那不是我！”
“天啊！王师兄你居然暗恋李师姐十年了？！”
“张师弟你私房钱藏鞋垫里？！不臭吗？！”
“谁在想《小苹果》？！快停下！要跟着唱出来了！”
全场弟子，无论是擂台上的裁判长老和即将对战的两人，还是台下的各宗弟子、长老，甚至评委席上的大能们，全都陷入了极度的混乱和恐慌！
许多人痛苦地捂住耳朵，但毫无用处。声音来自内心，来自周围每一个人的内心！他们能听到别人的，别人也能听到他们的！社交距离彻底消失，心理防线全面崩溃！
这是一种比任何物理攻击都更可怕的精神污染和社会性死亡！
评委席上，洛衍仙尊手中的茶杯“咔嚓”一声，被他无意识捏出了一道裂痕。他那张万年冰封的俊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名为“懵逼”和“极度尴尬”的表情。戒律长老关于他“腰线”的心声，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海里立体声循环播放！还有那些关于他“表面高冷内心老妈子”、“剑穗手残”的零星碎片……虽然混乱，但指向性明确！
他缓缓地、僵硬地转过头，看向身旁面红耳赤、恨不得钻进地缝的戒律长老，眼神极其复杂。
戒律长老感受到那道视线，浑身一颤，脑袋垂得更低了，内心在疯狂尖叫：【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那股力量！仙尊明鉴啊！】
另一边，叶辰风已经彻底放弃了表情管理，他张大嘴巴，目瞪口呆地听着四面八方涌来的关于他的心声——夸他俊的，说他傻的，惦记他厨艺的，甚至还有脑补他和楚霄“争风吃醋”狗血剧情的！
“我……我的形象……”叶辰风喃喃自语，备受打击。
百花谷那位仙子被周围人异样的目光看得羞愤欲死，恨不得当场御剑逃离。
青羽宗那个被《最炫民族风》洗脑的弟子，已经随着节奏开始小幅度的扭动，根本停不下来，边扭边哭：“救命……停不下来……苍茫的天涯……”
而那位私房钱暴露的仁兄，已经彻底瘫坐在地，眼神空洞，仿佛人生已经失去了意义。
擂台中央，裁判长老脸色惨白，摇摇欲坠。他脑子里同时回荡着几十个弟子关于“裁判偏心”、“昨天打分不公”、“秃头是不是家族遗传”等危险念头，还有他自己关于“早饭吃多了现在有点想上茅厕”的尴尬心声也被公放了出去……职业素养和生理需求在他脑中激烈交战，让他几乎崩溃。
作为“心声风暴”主要目标的苏淼莉和楚霄，更是受到了重点“关照”。
楚霄的耳边，充斥着各种声音：
【楚师兄加油！逆袭！】
【楚霄好帅！白衣胜雪！】
【鼻子像灵犬……】
【昨天红烧肉抱抱……】
【宿命啊！这就是宿命对决！】
【深情！快对她深情告白！】
【女人你逃不掉的！】
这些声音混杂着他自己内心被强行植入的、虚浮的自信和偏执的占有欲：【我是天命之子！苏淼莉注定是我的！今天就要在这里，在所有见证下，将她征服！】，让他本就亢奋的精神状态更加混乱，眼中血丝隐现，气息都变得有些不稳。
而苏淼莉——
她承受的压力是最大的！
无数关于她和楚霄的“宿命论”、“般配论”、“虐恋情深剧本”，如同潮水般冲击着她的心神。更有一股强大而冰冷的外力，在强行试图软化她的意志，在她坚固的道心上敲开缝隙，植入“动摇”、“复杂”、“或许他也没那么讨厌”之类的念头。
苏淼莉的脸色变得极其冰冷，周身甚至开始弥漫出肉眼可见的寒雾。她握剑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的眼神锐利如刀，并非看向对面的楚霄，而是仿佛穿透了混乱的虚空，直刺那股无形力量的源头！
【滚出去！】
她内心的咆哮，同样被“风暴”放大，清晰地回荡在周围人的意识中，带着斩钉截铁、不容置疑的决绝！
【我的剑，我的道，我的心，由我自己主宰！】
【什么宿命？什么剧本？】
【给我——破！】
嗡——！
一股清冽锋锐、仿佛能斩断一切无形羁绊的剑意，自苏淼莉身上冲天而起！虽然不是实质攻击，却将她周围那些试图侵入的混乱心声和恶意念头，短暂地逼退了几分！
而言思雨——
作为原本的“心声接收器”，在“心声风暴”全面爆发的这一刻，她承受的信息冲击是普通人的千百倍！
无数庞杂、混乱、真伪难辨的心声，如同宇宙大爆炸般在她识海中轰然炸开！痛苦、眩晕、恶心……种种负面感觉瞬间达到了顶点！她眼前一黑，差点直接晕厥过去！
但就在这最混乱、最痛苦的时刻，或许是物极必反，或许是生死关头的能力应激，言思雨那被严重干扰和污染的“心声雷达”，在过载的极限处，反而捕捉到了一些……更深层的东西！
在无边无际的杂音海洋中，她“听”到了一些并非源自现场任何人的、更加古老、更加冰冷、充满了偏执怨念和“书写感”的“背景音”！
【……对！就是这样！混乱吧！暴露吧！】
【……在众目睽睽之下，剥去所有伪装，让真实（被扭曲的）赤裸呈现！】
【……宿命的引力，是无法抗拒的！苏淼莉，感受它！楚霄，抓住它！】
【……言思雨，感受被所有人误解、厌恶的滋味吧！这才是你的位置！】
【……叶辰风，你的悲情戏码该上演了！】
【……所有人都要入戏！这是我的舞台！我的故事！必须按我的剧本走！】
是它！
是那个“坏东西”！那个“作者残魂”！
她不仅能“听”到被风暴放大的众人心声，竟然在这一刻，隐约捕捉到了风暴源头本身的“意念”！
虽然模糊，虽然断断续续，但足够了！
言思雨猛地抬起头，脸色惨白如纸，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精神冲击过大导致），但她的眼睛却亮得吓人！那是一种混杂着痛苦、明悟和极度愤怒的光芒！
她死死抓住苏淼莉的手臂，用尽力气，在震耳欲聋的“心声杂音”中嘶声喊道（虽然声音也被淹没大半）：
“淼淼！头顶！是‘作者’！它在……它在强行写剧本！它在试图控制所有人！包括我们！”
苏淼莉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力量和言思雨眼中那股豁出一切的决绝，剑意更盛！她同样仰头望向虚空，清冷的声音如同冰刃，切开嘈杂：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
“我的故事，轮不到你来写！”
两人的声音和意志，在狂暴的心声风暴中，如同两块礁石，顽强地屹立着。
而此刻，全场已然彻底陷入了歇斯底里的混乱。有人哭，有人笑，有人胡言乱语，有人试图用灵力封闭六识却发现根本挡不住这直接作用于意识的声音，有人因为最羞耻的秘密被当众“播放”而道心受创，瘫软在地……
胖虎在言思雨怀里，焦急地看着这一切。它被“禁言咒”封锁，无法发出预警，也无法参与这混乱的“心声广播”。但它能感觉到，那股“坏东西”的力量正在巅峰，而它的仆从和仆从的朋友们，正在经历最艰难的抗争。
它金色的猫眼死死盯着虚空某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被扭曲的呼噜声。
【坏东西……你等着……】
【等我能说话了……等仆从们反应过来……】
【你会后悔的！】
高维夹层中，残魂“狗血女王”正“欣赏”着下方她一手制造的、极度混乱又“符合预期”的场面，心中充满了病态的满足感。
【对！对！就是这样！】
【混乱是阶梯！在极致的混乱和社死中，旧的秩序和关系被打破，我的‘新剧本’才能更好地植入！】
【虽然……好像有点太混乱了？那个苏淼莉的抵抗怎么这么强？言思雨那变数似乎还捕捉到了我的意念？】
【不过没关系！风暴才刚刚开始！持续冲击下去，没有人能永远保持清醒！】
【尤其是……当‘主角’开始按照我的剧本行动时，所有人都会不自觉被带入节奏！】
【楚霄！就是现在！给我上！去说出你的台词！去上演你的‘逆袭’！】
残魂的意念如同鞭子，狠狠抽打在楚霄那被强行“充气”的意识上。
擂台边缘，楚霄浑身一震，眼中最后一丝清明也被狂乱的偏执取代。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无视了还在痛苦挣扎的裁判长老，无视了全场的混乱，目光死死锁定了对面寒气四溢的苏淼莉。
他张开嘴，声音因为激动和某种力量的加持，竟然压过了部分嘈杂的心声，清晰地传遍了赛场：
“苏——淼——莉——！”
这三个字，被他念得百转千回，充满了自以为是的“深情”和“宿命感”。
“这场宿命的对决，这场你我之间逃不开的纠葛……”
“今日，就在此地，我要让你明白——”
楚霄深吸一口气，将残魂灌输给他的、最油腻最霸总的台词，用尽全身力气和真气，吼了出来：
“你，注定是我的女人！”
“这场比试，我若赢了，你便是我的战利品！”
“我若输了……（他顿了顿，想起了某个话本里的桥段）我的心，便任由你处置！”
话音落下，全场有那么一瞬间，似乎连狂暴的心声风暴都停滞了一瞬。
无数道目光，混杂着震惊、茫然、尴尬、看傻子般的眼神，齐刷刷地聚焦在了楚霄身上。
紧接着，是更加汹涌澎湃的、来自四面八方的心声吐槽，如同海啸般拍来：
【……他在说什么鬼东西？！】
【战利品？处置他的心？呕——！】
【这台词是哪个三流话本里抄的？！尬得我脚趾抠出了三室一厅！】
【救命！我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凌云宗的脸今天算是被这位师兄丢尽了！】
【苏师姐快砍他！别犹豫！】
楚霄吼完台词，正沉浸在残魂为他营造的“霸气深情男主”幻觉中，期待着苏淼莉的“震撼”、“感动”或至少是“复杂的动容”。
然而，他等来的，是苏淼莉那冷得能冻结灵魂的目光，以及一句比寒风更刺骨、比剑锋更锐利的回应：
“你的心？”
苏淼莉缓缓拔出了青霜剑，剑锋映照着惨白的天光，也映照出她眼中毫不掩饰的厌恶。
“那种恶心的东西……”
“剁碎了喂胖虎，胖虎都嫌脏。”
“……”
全场死寂（心声风暴依旧嘈杂，但所有人都被苏淼莉这犀利到极致的回应震得一时忘了“发声”）。
评委席上，洛衍仙尊手中的茶杯，终于彻底碎裂。
茶水顺着他修长的手指滴落，他却恍若未觉，只是看着擂台上那个寒气逼人的徒儿，眼神极其复杂。
言思雨怀里的胖虎，适时地、嫌弃地扭过头，对着楚霄的方向：“呕——”（虽然是气音，但配合动作，侮辱性极强。）
楚霄脸上的霸气深情瞬间凝固，然后寸寸碎裂。
残魂在高维夹层中发出无声的尖叫：
【不对！不对！苏淼莉你怎么不按剧本走？！你应该心神动摇！至少应该愤怒！而不是这么冷静的嫌弃和侮辱！】
【还有那只猫！那只该死的猫！】
“心声风暴”依旧在肆虐，全场的混乱仍在继续。
但楚霄这记“重磅油腻台词”被苏淼莉轻描淡写却杀伤力爆表地化解后，整个“风暴”试图营造的、“宿命对决深情爆发”的基调，似乎被狠狠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股名为“荒诞”和“尴尬”的真实情绪，开始在许多弟子心中滋生，对抗着那股强行植入的“剧本感”。
苏淼莉剑指楚霄，声音清晰地穿透嘈杂：
“要打便打，少说废话。”
“你的台词，比你的剑法更让人恶心。”
决战，在极度混乱和意外的开场中，终于进入了实质阶段。
而真正的对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