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民话术”计划遭遇滑铁卢,并被徒弟怀疑“感冒”之后,洛衍仙尊备受打击,在云衍殿内自闭(自认为)了整整半日。但那股想要了解徒弟们“小秘密”、融入她们小团体的执念,非但没有消退,反而如同被春雨浇过的野草,更加疯狂地滋长。
既然“正面进攻”不行,那……迂回战术呢?
比如……获取第一手情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是在洛衍那颗向来光风霁月的道心上,悄悄染上了一个名为“偷听”的小黑点。理智告诉他,此举有失身份,绝非宗主所为。但情感(主要是醋意和好奇心)却在疯狂呐喊:就听一次!就一次!了解一下徒儿们的近况!身为师尊,关心弟子心理健康,合情合理!
于是,在一个月明星稀……好吧,其实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洛衍再次出现在了言思雨的小院外。这一次,他做足了准备——不仅收敛了全部气息,连身形都借助高阶隐匿术法,完美融入了环境之中,自信就算是同阶修士路过,也未必能察觉。
他如同一个没有实体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近了那扇依旧笼罩着隔音结界的窗户。结界能阻隔大部分声音外泄,但对他这种修为的人来说,全力施为下,还是能捕捉到一些内部的动静。
他屏息凝神,将神识凝聚成一线,小心翼翼地探入。
果然,里面又传来了言思雨和苏淼淼的说话声。
“……宗门大比的时候,我们就按计划行事!”这是言思雨兴奋的声音。
“嗯,务必让楚霄在所有宗门面前,好好‘表现’一番。”这是苏淼淼清冷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回应。
“嘿嘿,想到他到时候可能出现的表情,我就……嗯?”
言思雨的声音突然顿住。
洛衍心里一紧:【被发现了?不可能!本尊的隐匿之术……】
就在他自我怀疑的瞬间,突然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一个毛茸茸、暖呼呼的东西蹭了一下。
洛衍身体瞬间僵直,缓缓地、极其缓慢地低下头。
只见那只圆滚滚、橘灿灿的护山灵兽胖虎,不知何时来到了他的脚边,正仰着它那张大饼脸,一双金色的瞳孔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审视,以及……一丝护食般的警惕。
紧接着,胖虎那清晰无比的内心活动,如同冰水般浇了洛衍一头:
【喵?这个两脚兽鬼鬼祟祟躲在这里干什么?】
【身上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那个给仆从开小灶的高冷两脚兽?】
【他在这里偷听!】
【难道……他也想偷学怎么坑那个叫楚霄的臭小子?】
【不对!他肯定是想偷听关于小鱼干分配的秘密!想抢本虎的小鱼干!】
【可恶!不能让他得逞!】
【得赶紧告诉我的仆从!】
洛衍:“!!!”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是立刻瞬移离开,还是尝试用灵果(他确实带了几个准备当借口)收买这只坏事的猫——胖虎已经行动了!
它不再理会洛衍,灵活地一扭身,迈着优雅(自认为)而迅捷的步伐,“嗖”地一下从门缝(言思雨为了方便胖虎进出特意留的)钻进了房间。
下一刻,房间里响起了胖虎略带急促(在洛衍听来是如此)的“喵呜”声,以及它用爪子扒拉言思雨裙摆的动静。
同时,胖虎的内心呐喊也传了出来:【仆从!仆从!别聊了!外面有个偷听的!就是那个高冷两脚兽!快去看看!他肯定图谋不轨!说不定是想克扣我们的小鱼干!】
房间内的言思雨和苏淼淼对话戛然而止。
言思雨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窗户方向,她的心声能力让她比苏淼淼更快地捕捉到了窗外那熟悉又此刻显得格外慌乱的气息。
【咦?师尊?在外面?偷听?】
【胖虎说……图谋不轨?克扣小鱼干?哈哈哈!】
【不对,重点是师尊居然在偷听?!】
她和苏淼淼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讶和……一丝难以言喻的趣味。
苏淼淼内心:【宗主他……】
言思雨当机立断,几步走到门口,一把拉开了房门!
门外,阳光正好。她们那位向来清冷孤绝、高不可攀的师尊洛衍,正维持着一个略显僵硬的站姿,仿佛刚刚结束某种潜行状态。他脸上依旧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淡漠样子,但细看之下,耳根却透着可疑的薄红。最显眼的是,他那只修长如玉、本该执剑或抚琴的手里,此刻正有些无措地攥着两个灵气充盈、一看就知非俗品的朱红色灵果。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言思雨看着自家师尊这副“人赃并获”(?)还试图用灵果当掩饰的模样,结合刚才胖虎的“告密”和听到的心声,瞬间就明白了前因后果。她心里那点惊讶迅速被一股汹涌而来的、名为“自家师尊怎么可以这么可爱”的情绪淹没。
她努力绷住脸,不让自己笑出来,故作惊讶地问道:“师尊?您怎么在这里?是……找我们有事吗?”
苏淼淼也站在言思雨身后,清冷的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眼神里也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和了然。
洛衍只觉得脸颊有些发烫,活了数千年,从未如此窘迫过。他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所有借口在眼前这情景下都显得苍白无力。他下意识地举了举手里那两颗无辜的灵果,干巴巴地说道:
“途径此处,见……见此灵果成熟,品相尚可,便……摘来予你们。”
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言思雨和苏淼淼看着他这副强作镇定、欲盖弥彰的样子,再看看他手里那两颗明显是精心挑选、与他“途径顺手摘”的说法完全不符的灵果,内心同时响起了一个声音:
【师尊居然偷听我们说话?】
【还找这么蹩脚的理由!】
【这也……太可爱了吧!】
当然,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言思雨忍着笑,接过那两颗灵果,甜甜一笑:“谢谢师尊!我们正觉得有点渴呢,师尊来得真及时!”
苏淼淼也微微躬身:“谢师尊。”
洛衍看着两个徒弟似乎没有深究的意思,暗自松了口气,但内心的尴尬和那股被看穿的心虚却挥之不去。他匆匆留下一句“好生修炼,莫要懈怠”,便再次如同上次一般,几乎是落荒而逃,只是这次背影显得更加仓促。
望着师尊瞬间消失的方向,言思雨终于忍不住,抱着灵果和苏淼淼笑作一团。
“我的天!师姐你看到没!师尊刚才那个样子!”
“嗯……看到了。”苏淼淼眼中也满是笑意,“没想到宗主还有这样一面。”
而罪魁祸首胖虎,则得意地甩了甩尾巴,蹭着言思雨的腿邀功:
【看!本虎厉害吧!成功守护了小鱼干(自认为)!】
【仆从,这两个灵果,是不是该分本虎一个?】
言思雨弯腰揉了揉胖虎的脑袋,心情大好:“好好好,有你一份!今天的小鱼干也加倍!”
经此一役,洛衍仙尊的“高冷”形象在两位徒弟心中,彻底崩塌了一角,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有点别扭、有点可爱、还会偷偷听墙角的“老父亲”形象。而“反剧情联盟”的保密等级,看来需要再提升一个级别了——不仅要防外人,还得防自家这位好奇心过重的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