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令给玄机子!让他别管什么狗屁阵法串行了!把所有能飞的法器、所有懂御空术的修士,都给老子集中起来!从天上给老子把这摊臭水炸出一条路来!灵石管够,法器炸光了,老子回玄楚赔他双倍!”
“啊?将军,这……这太冒险了!空中目标明显,星瘴对灵力极其敏感,这简直就是活靶子!万一……”副官脸色大变。
“万一个屁!”石虎猛地扭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吼声如同受伤的雄狮,“林风那小子在前面顶着刀子!陛下和公主在冰墓里生死未卜!老子没工夫在这里跟一滩臭水磨磨唧唧!执行命令!一炷香后,老子要看到这片天空,下起他娘的灵爆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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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载冰墓深处。
楚玄和凌雪在迷宫般、遍布着尖锐冰棱和诡异冰窟的信道中艰难穿行。越往深处,寒气越重,这股寒意不仅冻结灵力运转,甚至开始侵蚀神识,让思维都变得迟滞。四周的冰壁上,冻结着无数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上古冰系神魔遗骸,它们保持着生前最后一刻的姿态,眼神或愤怒,或恐惧,或茫然,仿佛在瞬间被永恒冻结,无声地诉说着某种上古的恐怖。
定鼎钟的震颤越来越剧烈,几乎要脱离楚玄的掌控,钟声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带着一种焦躁不安的预警。而那股来自深渊的、如同实质般的“饥饿感”也越发清淅,仿佛有无数张无形的嘴,在贪婪地吮吸着周围的一切能量,包括他们的生命力。
终于,他们冲破一层厚重的、散发着腐朽气息的冰雾,闯入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冰穴。眼前的景象,让见惯风浪的两人,呼吸也不由得一滞。
冰穴中央,是一个庞大无比的、由不知名黑色玄冰构成的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流淌着暗红光泽、如同血管般的诡异纹路。雪帝凌霜,悬浮在祭坛正上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她双手结着一个古老而复杂的手印,全身的精纯灵力与生命本源,正如开闸洪水般,源源不断地被迫注入祭坛中心——
那里,囚禁着一团不断扭曲、膨胀、试图挣脱的……暗影!
那暗影没有固定形态,时而如翻滚的乌云,时而如蠕动的触须集合体,它散发出与星辰巨眼同源,但却更加原始、更加暴戾、更加纯粹的寂灭与虚无气息!仅仅是看上一眼,就让人神魂动摇,心生绝望。
而星辰巨眼投射下来的那道暗紫色光柱,正如同一条贪婪的毒蛇,死死钉在那团“虚无之噬”的暗影上,象是在强行灌注力量催化其苏醒,又象是在与雪帝争夺着对这灭世凶物的控制权!
“母帝!”凌雪看到母亲那近乎油尽灯枯的状态,心如刀绞,惊呼一声,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前。
“别动!”楚玄一把死死拉住她,手臂如同铁箍,脸色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甚至带着一丝惊骇,“看祭坛周围!还有……祭坛下面!”
凌雪强行定住心神,顺着楚玄所指看去,只见祭坛四周的地面上,刻画着无数细密到令人头皮发麻的古老符文,此刻正闪铄着极其微弱、仿佛随时会熄灭的光芒,构成一个她只在雪域最古老禁忌典籍中见过的——“归墟镇灵阵”!而雪帝的灵力,正是在以自己的修为和生命为燃料,艰难地维持着这个上古阵法的最后效力,延缓那“虚无之噬”被星辰力量彻底侵蚀、唤醒的速度!
更让她通体冰寒的是,在半透明的黑色祭坛内部,隐约可见无数被冻结的、扭曲的修士与神魔的身影,他们张着嘴,保持着无声的呐喊姿态,他们的灵力、血肉、乃至灵魂残片,正被祭坛缓缓抽取,导入中央那团暗影之中!这祭坛,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着的献祭溶炉!
“她在用自己的命,拖延时间……”楚玄的声音干涩,认出了那阵法的恐怖来历,“星辰墓场想利用这‘虚无之噬’,直接吞噬掉整个北境,乃至更广袤局域的一切‘存在’,包括物质、能量、灵魂,乃至……气运!以此作为星神降临的终极祭品!”
就在这时,苦苦支撑的雪帝凌霜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到楚玄和凌雪,眼中没有惊喜,只有无尽的焦急与绝望,一道微弱的传音如同风中残烛,涌入两人识海:“走!带着雪儿走!我撑不住了!一旦让它完全苏醒,被星辰控制,一切都完了!快走——!”
她话音未落,那团“虚无之噬”的暗影仿佛被注入了强心剂,猛地膨胀了一圈,散发出更加恐怖的吸力!暗紫色光柱光芒大盛,雪帝身体剧震,又是一口蕴含着本命精元的鲜血喷出,维持的阵法光芒顿时如同风中残烛,剧烈摇曳,黯淡得几乎看不见!
“走?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一个低沉、沙哑、带着无数回音重叠般杂音的声音,在空旷的冰穴中响起。祭坛的阴影里,一个身披星骸斗篷、周身环绕着实质般怨念的身影缓缓浮现,正是星枢。他贪婪地看着那团不断扭曲的暗影,又看向楚玄手中剧烈震颤的定鼎钟虚影,眼中流露出病态的狂热,“感谢你们带来最后的钥匙……定鼎钟的混沌气息,是安抚并引导‘虚无之噬’最美味的饵料,能让它……更加听话。”
星枢抬手,枯瘦的手指指向楚玄,声音如同寒冰摩擦:“杀了他们,夺取定鼎钟!”
冰穴四周的阴影中,数十名气息远比之前遇到的更加强大、眼眸中紫火几乎凝成实质的星骸侍卫,无声无息地浮现,如同鬼魅,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两人。
前有被星辰力量侵蚀、即将破封的灭世凶物,后有强敌环伺,雪帝濒临力竭陨落。楚玄深吸一口气,将凌雪护在身后,混沌道基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起来,灰色的气流在他周身形成咆哮的旋涡,定鼎钟虚影在他头顶凝实,发出沉重而愤怒的嗡鸣,与深渊中的“虚无之噬”隐隐对抗。
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那昏暗绝望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眼,眼神却冷得象是能冻结时空:
“想动我的钟?问过老子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