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年轻子弟的到来,为榆林巷的院落注入了蓬勃的朝气。每日清晨,天还未大亮,便能听到少年们在小院中练拳习武的呼喝声,以及打坐炼气时均匀的呼吸声。林风看在眼里,心中颇感欣慰。这些家族的未来们,正在努力适应着郡城的新环境。
按照林风的安排,林昊和林雪开始跟随林永在铺面学习。林昊天赋出众,悟性也高,很快便熟悉了各种丹药的名称、功效和大致价位,接待客人时有模有样,虽略显青涩,但态度诚恳,倒是赢得了一些老主顾的好感。林雪心思细腻,帮着整理货架、登记帐目,井井有条。
这一日,坊市比往常更为热闹,据说是有支大型商队刚从外地归来,带来了不少新奇货品。林永见铺面暂时清闲,便对林昊和林雪道:“今日坊市热闹,你二人可去逛逛,见识一下,也顺便看看别家店铺是如何经营、货品如何摆放的,权当学习。记住,只看不问,莫要生事,午时前回来即可。”
林昊和林雪闻言,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少年心性,对热闹总是向往的。两人应了一声,便兴冲冲地导入了坊市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
郡城的坊市规模远非平遥县可比,街道宽阔,店铺林立,各种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空中偶尔有修士驾驭流光掠过,地上奇装异服的修士、形态各异的灵兽坐骑更是让人眼花缭乱。林昊二人如同进了大观园,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他们谨记林永的吩咐,多以观察为主,偶尔进入一些规模较大的店铺,也是默默观看其布局和陈设。行至一处专门售卖各种炼器材料的局域,各种金属矿石、奇异骨骼、灵木材料琳琅满目,散发着驳杂却强大的灵气波动。
林昊在一处摊位前停下脚步,目光被一块拳头大小、通体呈暗红色、内部仿佛有火焰流动的矿石吸引。“赤焰铁精?”他心中一动,认出这是一种炼制火属性法器的上好材料,若能在炼制家族制式长剑时添加少许,能显著提升威力。他想起兄长林风正在搜集各种炼器材料,便想买下。
“老板,这块赤焰铁精怎么卖?”林昊开口问道,声音还带着少年的清亮。
摊主是个满脸精明的中年汉子,瞥了林昊一眼,见他年纪虽轻但气息不俗,衣着也整洁,便笑道:“小哥好眼力,这可是上好的赤焰铁精,刚从西山矿坑运来的,蕴含的火灵力充沛得很。一口价,八十下品灵石。”
价格略高,但尚在合理范围。林昊正欲还价,旁边突然伸过一只手,径直抓向那块赤焰铁精,同时一个傲慢的声音响起:“这块石头,本少爷要了!”
林昊反应极快,下意识地手腕一翻,将矿石按住,皱眉看向来人。只见对方是三个年纪与他相仿的少年,衣着华丽,用料考究,腰间玉佩、手上戒指皆非凡品,为首一人面色倨傲,修为竟也达到了炼气六层,身后两人则是炼气五层。他们的衣角上,都用银线绣着一个小小的“赵”字图案。
是赵家的人!林昊心中一凛,立刻想起家主和执事们的再三告诫。他强压下不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道:“这位朋友,是在下先看中此物,正在与老板议价。”
那赵家少年嗤笑一声,下巴微扬:“你先看中就是你的?坊市的规矩,价高者得!老板,这块石头,我出一百灵石!”他身后两个同伴也跟着起哄,眼神轻篾地扫过林昊和林雪。
摊主脸上露出为难之色,看看林昊,又看看赵家少年,显然不敢得罪赵家的人,搓着手道:“这个……这位赵小公子出价一百,您看……”
林昊脸色沉了下来。他年纪虽轻,但性子倔强,更有家族荣誉感,岂肯轻易相让?更何况,这是对方明显仗势欺人。他沉声道:“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我出价八十五灵石!”
“一百二!”赵家少年毫不尤豫地加价,眼神挑衅。
“一百三!”林昊寸步不让。林雪在一旁紧张地拉了拉他的衣袖,低声道:“昊哥,算了,我们走吧……”
“一百五!”赵家少年似乎铁了心要争这口气,或者说,是故意要落林家的面子。周围已经有不少人被这里的争执吸引,围拢过来看热闹。
“是赵家三房的赵崧,又在欺负人了。”
“对面那少年是谁?面生得很,敢跟赵家的人争?”
“好象是最近青石街那边新开的林家铺子的人……”
“林家?没听说过,怕是要吃亏了。”
议论声传入耳中,赵崧脸上得意之色更浓。林昊则气得脸色发白,握着矿石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一百五十灵石买这块赤焰铁精,已是远远超出其价值,纯属斗气。但他若此时退缩,丢的不只是他自己的脸,更是林家的脸!
就在他咬牙准备继续加价时,那赵崧似乎不耐烦了,竟直接伸手过来抢夺林昊手中的矿石,口中骂道:“穷鬼,买不起就滚开!”
林昊没想到对方竟敢直接动手,猝不及防之下,被赵崧抓住了矿石一角。他下意识运力回夺,炼气六层的修为爆发开来。那赵崧显然没料到这个“乡下小子”竟有如此修为和力气,被带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顿时恼羞成怒。
“好小子!敢跟我动手!”赵崧怒喝一声,竟不管不顾,另一只手握拳,带着一股恶风,直击林昊面门!他施展的赫然是赵家的一种低阶拳法,虽不精深,但架势狠辣。
“昊哥小心!”林雪惊呼。
林昊虽惊不乱,他在平遥县时也没少与人切磋,实战经验并不差。见对方拳来,他松开矿石,侧身避过,同时脚下步伐一错,右手并指如剑,闪电般点向赵崧手腕经脉之处,正是林家《青木灵诀》中附带的一门擒拿手法。
“啪!”
一声轻响,赵崧手腕被点中,只觉一股酸麻瞬间传遍半条骼膊,拳头上的力道顿时泄了。他又惊又怒,万万没想到自己竟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子手下吃了亏。
“你敢伤我?!”赵崧尖叫一声,对身后两个同伴吼道,“给我打!”
另外两个赵家少年见状,也呼喝着冲了上来。林昊将林雪护在身后,独自面对三人,虽处下风,但凭借扎实的根基和灵活的身法,一时竟也未落败,拳来脚往,灵气碰撞,引得周围一片惊呼。
“住手!”
就在冲突即将升级之时,一声蕴含怒气的冷喝如同惊雷般炸响。一股筑基期的灵压骤然降临,虽未全力施为,却也瞬间让场中激斗的四人气血翻腾,动作僵住。
人群分开,一名身着锦袍、面色阴沉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他目光如刀,先扫过一脸不服的赵崧,最后落在气息微喘、但眼神倔强的林昊身上,冷声道:“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坊市动手,伤我赵家子弟?”
来人正是负责管理这片局域的赵家一位外姓管事,有着筑基中期的修为。真正的麻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