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那怨魂的来历,我们也说不清。只记得当年有个姓柳的员外,在官府面前一口咬定是狐妖作祟,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后来那柳员外得了笔横财,举家迁走,再也没回过霖州。”
小宝心里咯噔一下,姓柳的员外……这名字听着有些耳熟,似乎在哪本旧账上见过。
“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不是狐族的错,这笔账,总得算清楚。”
古玩店的油灯忽明忽暗,映着小宝眼底的冷意。
他想起自个莫名其妙被师父封印在箱子里,只觉得心口发闷,这背锅侠的日子,当真操蛋得很。
正思忖间,巷口传来王睿的嚷嚷声:“哥!你快回来!糖葫芦卖完了!小白把糖衣裹成了糖球,客人说要买!”
小宝回过神,朝众鬼拱了拱手:“多谢诸位告知,改日再备些香火,来酬谢大家。”
说罢,他起身推门而出,晚风卷着夜市的甜香扑面而来。
巷口处,王睿正踮着脚数铜板,小白举着个圆滚滚的糖球,眼巴巴地望着他。
小宝看着这两个活宝,心头的郁气散了几分。
他走过去揉了揉两人的脑袋:“收摊,哥请你们吃红油抄手。”
王睿欢呼一声,小白则举着糖球凑过来:“念尘哥哥,你也吃!”
小宝咬了口糖球,甜意漫过舌尖,很是酸甜。。
年旧案,柳姓员外,深藏的怨魂……这盘棋,他得慢慢下。
夜市的灯笼还亮着最后几分余温,福伯正照着小宝的吩咐清点账目,王睿趴在柜台前数铜板,小白则蹲在一旁,把裹好的糖球码得整整齐齐。
三人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小宝回来,只等来福伯手里一封字迹洒脱的信笺。
“少爷留了信。”
帮忙收摊的福伯声音带着几分怅然,将信纸递到两个孩子面前。
王睿踮着脚抢过信,磕磕绊绊地念起来:“福伯,睿睿,小白亲启。夜市诸事已托付于你,账目清册在柜台抽屉,按规矩行事便好。睿睿机灵,可多学管账。
小白心细,帮衬着打理摊位,莫要再裹糖球糊弄客人。
我有旧案未了,需远行一段时日,归期不定。待真相大白,自会归来与你们相见。勿念,小宝留。”
话音落,王睿手里的信纸“啪嗒”掉在地上,眼泪瞬间涌了上来,瘪着嘴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小白也红了眼眶,鼻尖抽抽搭搭,平日里的傲娇劲儿全没了,扑过去抱住王睿,两人头抵着头,哭得肩膀一抽一抽,眼泪把彼此的衣裳都浸湿了。
福伯站在一旁,叹了口气,眼底满是无奈。
这少爷,做事向来这般干脆,半点不留余地,倒也像极了当年那位旧主的性子。
哭了许久,两个孩子才渐渐止住哭声,眼睛肿得像核桃。
王睿捡起信纸,小心翼翼地折好揣进怀里,拉着小白的手,咬着牙道:“小白,哥肯定会回来的!咱们不能让他失望!”
小白点点头,抹了把眼泪,眼底闪着倔强的光:“嗯!咱们把夜市管好,等哥回来!”
两人手拉手,提着角落里那个软乎乎的兔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夜市,朝着王府的方向走去。
夜风吹过,带着几分凉意,却吹不散两个孩子心里的执念。
回到王府,王睿把兔窝放在自己的卧房里,转身看向小白,眼神格外认真:“小白,你是妖,比我聪明,以后咱们一起去上学,多学点知识,把哥的夜市做大做强,开遍整个霖州城!”
小白愣了愣,随即重重点头,伸手与王睿击了个掌:“好!等哥回来的时候,咱们拿大金元宝扔他脑门上,让他知道,我们再也不是需要他保护的小屁孩了!”
“一言为定!”王睿的声音清脆而坚定。
“一言为定!”小白的回应带着几分哽咽,却满是决心。
两只小手紧紧握在一起,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两个孩子的脸上,映出他们眼底的憧憬与倔强。
小宝跟着白墨、陈思的虚影,踩着枯草往山坳深处走。
风卷着败叶打在脸上,带着几分萧瑟的凉意,远远望见一片破败的宅院,断壁残垣爬满枯藤,朱漆大门早已朽坏,歪歪斜斜挂着半块朽烂的牌匾,依稀能辨出“柳府”二字。
“这便是柳家后人的住处?”
小宝挑眉,望着眼前荒无人烟的景象,眼底闪过几分诧异。
百年前柳员外举家迁走,得了横财,怎么也该是富贵满门,如今竟破败成这副惨不忍睹的模样。
白墨的虚影飘在断墙旁,声音带着几分唏嘘:“柳家迁走后,倒也富贵了三代。只是从第四代起,家里就怪事不断。男丁要么英年早逝,要么疯疯癫癫,女眷也多体弱多病,到了如今,只剩个半疯的老婆子守着空宅,没多久前也没了气息。”
小宝迈步走进宅院,脚下的青砖碎成了粉末,杂草长得比人还高。
正屋的屋顶塌了大半,阳光透过破洞洒进来,照在满地的蛛网和朽木上,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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墙角堆着些破烂的家具,上面蒙着厚厚的灰尘,隐约能看出当年的精致,如今却成了鼠蚁的巢穴。
“冤魂索债,因果循环。”
陈思的虚影落在一口枯井旁,指着井沿上的抓痕,“这井里,淹死过柳家第五代的少爷,听说死的时候,手里还攥着半块吃食。”
小宝蹲下身,指尖拂过井沿的抓痕,指尖传来阵阵阴冷的怨气。
他闭上眼,神识散开,瞬间便捕捉到宅院里弥漫的浓重怨念,混杂着百年前的血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那只吸食精魂的怨魂的气息。
“那怨魂,还在这儿?”小宝睁开眼,眼底闪过冷光。
“早不在了。”白墨摇头,“柳家败落的第五年,那怨魂就被路过的道士打散了魂魄,只是这宅院里的怨气太重,积了百年,散不去。”
小宝站起身,环顾着破败的柳宅,心里渐渐明了。
柳员外当年为了钱财,勾结官府栽赃狐妖,得了不义之财,却也为家族种下了祸根。
那怨魂吸食刀客精魂,本就与柳家无关,可柳家的恶行引来了天怒人怨,终究逃不过因果报应,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倒是便宜了他们。”
小宝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屑。
他走到正屋的供桌旁,供桌上的牌位早已朽坏,上面的字迹模糊不清。
小宝抬手一挥,一道金光闪过,牌位瞬间化为灰烬。
“善恶终有报,柳家的债,算是清了。可当年官府的勾结,还有那背后藏着的猫腻,总得查个水落石出。”
白墨飘到他身边,递过一缕微弱的魂息:“这是柳家最后那个老婆子的残魂碎片,她临终前念叨着‘狐妖索命’‘柳家欠了债’,还说当年柳员外是受了一个黑衣人的指使,才栽赃狐妖的。”
“黑衣人?”小宝挑眉,指尖捻着那缕魂息,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百年前的案子,竟还有第三方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