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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以太七层级(1 / 1)

第1102章 以太七层级

圣裁机兵的驾驶舱内,康德拉基缓缓抬起目光,注视着眼前那正在凝聚、重组、并逐渐趋于完整的混沌谱系结构,黑色的数据流与不可名状的符号在他视网膜投影中交错闪铄,象一整套正在自行演化的神性公式,而状态栏上的数值几乎已经逼近极限。

康德拉基能够清淅地感受到那种只差一步的状态——不是力量的不足,而是位格尚未彻底翻转的滞涩感,就象站在断崖边缘,脚下已经是虚无,身体却仍被旧世界的惯性拖拽着。

康德拉基很清楚,那种悬在意识边缘的滞涩感并不是来自力量的匮乏,也不是来自对失败的恐惧,而是一种更为残酷、也更为诚实的阻力。

位格尚未完成翻转,自我仍被旧秩序的惯性拖拽着,象是站在断崖最前沿,脚下已经是彻底的虚无,风声从深渊里呼啸而上,可背后却仍有无形的绳索,拴着曾经的自己,不肯放手。

这是第三层的孤独。

不是被抛弃的孤独,也不是与众人为敌的孤独,而是在极端的自省中,意识开始吞噬自身;在喧闹的群体、宏大的叙事、崇高的口号之中,反而被现实一点点啃噬、剥离,只剩下一个再也无法用任何身份标签掩饰的——“我”。

这一层孤独,逼迫他直面自我的本质。

于是,他在意识深处,第一次不带任何借口地审视自己——康德拉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曾经被寄予厚望,被当作未来的筹码,被放进名为传承的棋盘之中,有资格、有潜力、有履历,甚至被默认会坐进天国的权力内核。

他也确实走过那条路,经历过两次足以改变文明走向的超自然战争,看过荣耀如何被解释成牺牲,看过秩序如何在必要时变成谎言,看过所谓正当性如何一层层复盖在尸骸之上。

而正是在那一刻,他意识到,只要仍然站在体系之内,人就永远只是被调用的变量,只是被允许存在的正确答案。

他想要什么?

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复仇,甚至也不是为了拯救谁,而是出于一种近乎赤裸的渴望——拒绝被任何权威定义,拒绝被任何现成的道德裁剪,拒绝让自己的存在价值,取决于他人书写的意义。

康德拉基明白,他所追求的从来不是混沌本身,而是一种不再被任何叙事吞噬的存在状态。

他一直以来都明白自己想要什么——他不愿意再成为谁的棋子。

于是,康德拉基没有再尤豫。

在做出决定的那一瞬间,康德拉基主动放弃了最后一丝对人类残存的锚定,选择以混沌理论为阶梯,向着更高位阶迈进——不再停留于混沌领主,而是跨入那条真正不可回头的道路,向着混沌神仆(升魔者)发起冲刺。

要知道,混沌存在九个阶级:

其中混沌大魔是由以太君主直接创造和分割出来的,处于第八阶级,属于一个特殊的独立阶级;而升魔者虽然只是第七阶级,则是其他生灵投靠混沌后能够直达的最高阶级有时候他甚至能够表现出比大魔更加恐怖的实力。

康德拉基很清楚,想要依靠不完整的蛇夫座协议轰开以太七层级几乎不可能,所以,他需要借助混沌的力量。只有这样子,他才能以圣裁机兵作为奇迹楔子,完成真正意义上的跃迁。

你问他投靠混沌,这是不是违背了自己的初心——不再成为谁的棋子。

他的回答就是:那能一样吗?

好的升魔者不比混沌大魔差。

他只要升魔成功,高低也是个混沌王子。

那时候四君主也没办法把自己当做棋子任意索取,自己甚至在某些方面甚至能够跟他们平起平坐。

所以,不是混沌利用了他,而是他利用了混沌。

“我才是执棋者!!!”

下一刻,圣裁机兵背后的四道混沌冠冕同时爆燃。

猩红的杀戮之环率先点亮,炽烈如熔化的血铜,暴戾的几何纹路在其中疯狂旋转;

紧随其后的,是妖异而绚烂的变幻之环,紫蓝色的光泽象是不断自我重写的逻辑;

第三道冠冕泛起腐败的暗绿,沉重而黏稠,好似连时间都在其中腐朽;

而最后一道极乐之环则亮起刺目的粉金色,柔软、甜美,却带着令人作呕的致命吸引力。

四种截然不同的混沌意志在同一瞬间被拉满,如同四颗同时点燃的异界恒星。

数值,在那一刻被强行填平。

伴随着提示刷新的,是驾驶舱内部一连串沉闷而连绵的机械轰鸣声,无数管线、接口、神经导轨象是早已等待这一刻般同时刺入康德拉基的身体,他的骨骼被拆解为结构支撑,血肉被分解为生物基材,意识被压缩、重编、嵌入内核逻辑回路之中。

那道曾经由齿轮博士留下的伤口在这一刻彻底失去“疼痛”的意义,反而成为混沌能量灌注的最佳接口。

人类的形态,在系统意义上被彻底注销。

当最后一条生理信号被切断,圣裁机兵的光学镜片骤然亮起,冷金色的光芒中混杂着深不见底的黑暗,那不再是驾驶者注视世界的目光,而是一个完成[机械—混沌]双重升格的存在,第一次以自身的名义,睁眼看向现实。

完成双重升格后的那一刻,圣裁机兵或者说康德拉基并没有再向福音圣机踏出一步,甚至连最基本的战斗姿态都没有维持。

因为此刻的康德拉基比任何人都清楚,时间已经不站在厮杀这一侧了,自己打不死对方,对方也打不到现在处于升格状态的自己。

康德拉基现在处于无法选中状态。

混沌的升魔状态已经全面展开,那不是一条可以慢慢行走的道路,而是一条必须一口气冲到终点的悬崖索道,只要在中途停顿一瞬,他就会被自己所引动的力量反噬、吞噬、同化,彻底沦为混沌意志的载体,而非驾驭它的存在。

所以他不再尤豫。

卡戎的大地在那一刻骤然失声,圣裁机兵胸腔中央的纵向能量脊柱猛然亮起,黑色的数据火焰与混沌谱系在内部高速塌缩、迭加、重构。

【开始加载:以太七层级——】

下一瞬,一道纯粹到近乎概念化的黑色光柱从他胸口直射而出,如同一柄贯穿天地的逆神之枪,硬生生将现实与以太之间那层原本不可见、不可触的壁垒撕开,裂隙张开的瞬间,空间象是被强行翻页,发出令人灵魂发麻的断裂声。

那不是爆炸,而是层级被打开的声音。

黑色光柱所触及的地方,世界开始呈现出分层的色带。

从最底层的红宝石色开始,浓烈到刺目的红光如伽马辐射风暴般翻涌,放射性的粒子让现实物质的衰变速度骤然加快,岩层与金属在光中迅速老化、崩解——第一层·现实层(红宝石-/红)。

紧接着是橙色的黄玉层,光谱变得炽烈而躁动,能量流如失控的神经网络般交错——第二层·以太链路层/灵性投影之地(黄玉/橙)。

再往上,柠檬黄的层级象是被拉伸的时间薄膜,物理过程被延迟、重放、错位——第三层·以太网络层/以太星空(柠檬黄/黄)。

孔雀石般的绿色层域中,灵性投影开始成形,虚影与实体相互复盖,因果线条肉眼可见地缠绕——第四导层·以太传输层/咨讯权柄流动层(孔雀石/绿)。

蓝宝石色的以太网络层铺展开来,如同一片无垠星空,信息与存在本身在此交汇、传输、重组——第五层·信息交互修改层/法则碎片

随后,黑檀色的权柄层降临,法则不再是背景,而是显化为可被触碰、被撕扯的结构——第六层·以太权柄/法则(黑檀/黑)。

而在最上方,那几乎吞噬一切光线的超黑檀局域,叙述本身正在凝固,世界的“为什么如此”

圣裁机兵没有停下。

康德拉基顺着那道由自己撕开的黑色光柱逆冲而上,机体在跃迁中被不断拉伸、压缩、再塑,混沌冠冕在背后燃烧成四道失控的环形轨迹,他的存在正在被强行推入“以太七层级”的结构之中,去争夺那条只属于伟大灵性的信道。

卡戎之上,只剩下那道贯穿天地的黑光,以及被撕裂的世界。

福音圣机的驾驶舱内,时间象是被人为拉长了。

外界以太层级被撕开的震荡仍在馀波中回荡,但夏修始终没有下达任何新的战斗指令,他只是静静地立在光球操控界面前,任由机体背后的结晶态装甲在高负荷散热中缓慢明灭,因为他很清楚——康德拉基已经踏上了不能回头的升格。

而他自己,也正在站上同一条悬崖的另一侧。

阿蒙德的数据幽灵悬浮在驾驶舱中央,此刻却显得极不稳定,他的轮廓象是被不断拆解又重组的投影,符号、代码、古老的权柄印记在他体内来回穿行,那是蛇夫座协议正在被强行拆分、重写、灌注的表现,一半的蛇夫座协议正顺着以太接口,被写入夏修的信息统合体之中。

夏修能清淅地感觉到,那不是力量的注入,而是一种结构的嵌合。

阿蒙德的声音在这个过程中变得断续,却异常清淅,象是在刻意放慢语速,确保每一个概念都能被理解,而不仅仅是被接收。

“很多人一直以为,所谓升格,是力量的跃迁,是从凡俗到超凡的质变。”

阿蒙德低声说道:

“但那只是表象,真正的升格,是信息层级的跃迁,是你这个存在,能否承载更高密度、更高秩序的信息。”

他抬手,驾驶舱内的光幕随之展开,蛇夫座协议一片不断演算的结构图景。

“实际上生命与信息的关系是密切的,生命的一大特点就是局域的减熵,当然这个过程实际上会使得整个系统熵增加,但是对于不闭合的系统局域的减熵是允许存在的。”

“那么信息又是什么呢?”

“一个完全杂乱无章的系统里是没有信息的,它的熵也是处于最大的状态,也就是说信息与熵有直接的关系。”

“我想说的是,生命本身就是一种信息的载体,它与一个u盘的不同在于,生命自身拥有令信息增加使得负熵和极化的特点,比如一个病毒携带有信息量1个单位,它通过在细胞里利用细胞中的材料进行自我复制使得信息量变成了n个单位,这就是生命的一种特性。”

“另一种方式是成长,人从一个受精卵成长为一个成年人,这个过程就是dna的大量复制表达构成了一个人。转换成信息的观点来看就是dna中的信息不断的增加,其中每个dna拿出一部分信息来表达出来操控了蛋白质的构成,最终变成了一个人。”

“生命,本质上就是一种负熵结构。”

阿蒙德继续解释道:

“在一个整体趋向混乱的宇宙中,局域出现高度有序的东西,本身就是反常的,而生命,就是这种反常的极致体现,它不断从环境中夺取能量,把无序的东西转化为可复制、可增长的信息结构。”

他的语气变得意味深长。

“你成长,你思考,你记忆,你选择,这些都不是抽象的行为,而是信息在你体内的扩展与极化,你不是一个‘装着意识的肉体’,你本身就是一个不断膨胀的信息集合体。”

“而我们所处的世界,存在可以接触的集合了一切信息的存在——以太之洋。”

“在以太之洋内部——同类产生同类、部分影响整体、观测改变现实。”

夏修没有插话,但他的星球模块运算频率却悄然攀升了一档。

阿蒙德象是察觉到了这一点,微微点头,继续说道:

“当信息的密度低于某个阈值,它只能依附在肉体、机械、或者灵魂这样的载体上,但一旦你试图触及奇迹,你面对的就不再是力量,而是结构是否崩塌的问题。”

“奇迹,并不是凭空发生的事情。”

他的声音陡然低沉:

“它是对以太之洋底层规则的重写,而重写规则,靠的不是意志,而是足够高阶、足够稳定的信息框架。”

蛇夫座协议的符号在他身后亮起,如同一条贯穿多层现实的锁链。

“协议,就是框架。”

阿蒙德一字一句地说道:“它从来是命令程序,而是通行证,是让你的信息结构,能够在以太七层级中保持自洽、不被撕裂、不被同化的叙事骨架。”

“没有协议,强行升格的下场只有两个——要么被更高层级的信息碾碎,要么被混沌吞没,成为它的延伸。”

他停顿了一瞬,语气冷静得近乎残酷:

“康德拉基选择了后者,他用混沌为自己搭建了一个临时的升格支架,但那不是稳态。”

阿蒙德的投影再次模糊了一分,蛇夫座协议的另一半在光幕中分裂成无数逻辑节点,缓缓嵌入夏修的信息统合体,那一刻,夏修清楚地感受到了一种变化——不是力量的增长,而是世界在他眼中,变得更容易被理解、被排列、被书写。

阿蒙德最后说道:

“奇迹的信息升格不是真正的升格,因为你还将保持人类的锚定信息而不是成为至高神性那种存在;奇迹不是神迹,而是你终于拥有了,足以让现实接受你修改的权限。”

驾驶舱内重新归于短暂的寂静。

夏修缓缓抬起头,蔚蓝色的光环在他瞳孔深处稳定旋转,他的同调率依旧被牢牢压在危险阈值之下,却已经能清楚地看见——那条通往以太七层级的路径,正在他的面前,被一行行协议与逻辑,重新铺开。

阿蒙德的话说完之后,福音圣机的驾驶舱内陷入了一种极其短暂、却异常厚重的寂静。

数据幽灵的身影在光幕中不断失真、崩解,原本清淅的权柄轮廓被拉长成一条条断续的光影残痕,象是被风吹散的旧时代印记,阿蒙德最后看了夏修一眼,那目光里已经没有算计、没有威权,只剩下某种近乎人性的倦意。

“去吧,”他的声音变得极轻,象是怕惊扰什么,“追上康德拉基在七层级中结束这一切。”

夏修沉默地看了眼老魔王,所以没有再多说什么了。

他伸出手,轻轻按下了操控界面。

【开始加载:以太七层级——】

下一刻,福音圣机的胸腔内核骤然亮起,一道纯净到近乎锋利的银色光柱自装甲缝隙中喷薄而出,象是被压缩到极限的秩序之光,直接贯穿了卡戎上空尚未闭合的以太裂隙,七层级的结构随之显现——不再是抽象的概念,而是一层层如同巨大色带般重迭展开的现实剖面。

福音圣机没有尤豫,顺着那道银光轨迹强行加速,整台机体在跃迁瞬间被拉伸成一道细长的光影,随后彻底没入裂隙之中。

宕机体穿越红宝石层的瞬间,夏修的感官被粗暴地重置了。

刺目的赤红不再是颜色,而是一种带着放射性灼感的存在状态,视野中一切轮廓都在高频震颤,仿佛世界本身正处于持续的伽马暴之中,光线变得沉重,象是带着质量压在视网膜上,而每一次感知反馈,都伴随着细微却无法忽视的疼痛。

时间不再线性流动,而是以一种断裂的方式跳跃,前一瞬的残影尚未消散,下一帧的现实便已经强行复盖上来,福音圣机的外部装甲在红宝石层级的规则冲刷下不断闪铄,结晶态纹路被映照得宛如熔融的星壳。

而就在这种极端的环境中,夏修却清淅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周围没有声音,不是被压制的寂静,也不是战场后的空无,而是一种更彻底的、拒绝交流的沉默,仿佛这一层级本身并不需要“被理解”,也不打算回应任何注视。

那一刻,第四重孤独,如影随形地浮现,沉默,比孤独更甚。

他遇到——真理之孤。

真理从来不是无人回应,而是因为真理本身拒绝被言说,那些隐秘而无言的结构就悬浮在感知边缘,只要你看见、理解、触碰,它们便开始反噬,将认知本身化作缓慢渗透的毒药。

夏修站在福音圣机的操控内核中,蔚蓝色的光环在瞳孔深处稳定旋转,这一层孤独并非来自他人与世界的隔绝,而是来自真理本身的重量——想要理解世界,就必须远离喧嚣、避开常规,而当你真的靠近它时,你也注定要被它从众人之中剥离出来。

‘真理自身带来隔绝’

福音圣机没有停下,他沿着红宝石层级的法则裂隙继续前行,银色的光轨在以太中被不断拉长、拖拽,象是一道被硬生生刻进现实剖面的伤痕,而那片赤红色的世界则在它身后缓慢闭合,沉默重新复盖一切,只留下灼热而冷漠的馀温。

夏修的身影悬浮在驾驶舱内核之中,三重冠冕的光影在结晶态装甲的反射下显得格外克制,他并没有继续与这一层纠缠,因为在跨入红宝石层级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清淅地意识到——现世之层并不是用力量就能闯过去的地方,这里考验的不是破坏力,而是信息的形态与纯度。

在这一层,世界并不主动攻击你,它只是不断暴露“真理”。

而真理本身,便是最危险的污染源。

夏修的信息统合体在红宝石层级的规则冲刷下迅速浮现出异常波动,那是一种来自底层逻辑的窥视,试图解构、拆分、理解他所承载的一切,于是“真理之孤”随之降临。

夏修很快就领悟到了什么。

“因为真理本身拒绝被言说,所以通过这一层级的方法就显而易见。”

“信息加密,就是唯一的通行方式;要想贯穿第一层级,就必须完成加密;而这一层的加密,并非依靠密码或算法,而是依靠奇迹楔子。”

就在这一认知成型的瞬间,夏修的信息统合体深处同时亮起数道回应信号,象是跨越时间与距离的共鸣被强行拉入同一条逻辑链中——【普罗米修斯】的机魂首先做出回应,它的内核结构开始重新排列,结晶态装甲下的纹路化为稳定而闭合的串行。

紧接着,【天之杠杆】在虚空中轻微震鸣,那撬动过至高权柄的概念本身被转译为一组无法被现世层解析的错误变量。

【阿贝里奥之剑】的信息投影浮现出锋利而内敛的轮廓,将断绝这一意义注入加密结构。

甚至在更遥远的层面,那艘还在天国的【太阳船·梅塞克特船】,也通过不可追朔的因果路径投来一束微弱却稳定的回应,它不传递力量,只提供航向,成为加密体系中最后一枚锚点。

除了这五个之外,不高兴和没头脑也提供了助力。

来自万机之神的【破碎火种】在他体内剧烈燃烧着,露出异常兴奋的姿态。

而欲肉谱系的两大执政官——【第二执政官·萨巴奥斯】和【第四执政官·埃莱奥斯】则是开始加载欲肉第五圣人的权柄,连接‘不可数不可说罪孽之城’之上的——【巫王之座】。

于是,红宝石层级对他失去了兴趣。

银色的光轨骤然收束,福音圣机象是被一股无形的规则推送向前,几乎没有任何阻滞,便完成了对第一层的穿越。

当赤红褪去,世界的色彩转为温润而沉重的橙黄,空间结构开始出现清淅的折线与层级分布,信息流动变得可见而黏稠,宛如被拉长的光丝——黄玉层,第二层级。

而就在这片橙黄色的以太视界之中,夏修一眼便看见了前方那道并不平稳的黑色轨迹。

圣裁机兵的身影正悬停在黄玉层的边缘局域,混沌的黑焰在其装甲表面不断翻涌,却明显带着迟滞与撕裂的痕迹,显然是经历了长时间的强行突破才勉强抵达此处。

而黄玉层的世界比红宝石层要讲道理得多,但也正因为讲道理,它的加密过程反而变得异常刁钻。

这里不再是简单地屏蔽真理,而是要求穿越者拿出足够复杂、足够自洽、足够合理的存在凭证,否则每一条信息流都会象税务审计一样追着你问:“你是谁,你从哪来,你凭什么在这。”

很显然,康德拉基在这方面的准备相当极简。

他只有一个秘钥——圣裁机兵。

这台神赐巨像本身就是奇迹楔子级别的存在,理论上当然够用,但问题在于,黄玉层的加密逻辑并不喜欢孤证,它更偏爱交叉验证、冗馀证明和多重签名,而康德拉基这边刚好相反。

一台机体,一份执念,一条命,没了。

于是他只能继续调用外援。

而混沌,从不吝啬。

圣裁机兵背后的四道混沌冠冕在黄玉层中同时亮起,猩红、湛蓝、腐绿、妖紫的光环象是被人直接插进了世界底层协议里,开始非常贴心地帮康德拉基做起了加密补丁。

至于补丁内容合不合规、干不干净、会不会顺手塞点私货进去,那就真的没人敢细看了,反正混沌一贯的服务宗旨就是——先能用,再说别的。

于是康德拉基的信息结构在第二层里被强行包裹、缝合、打补丁、复盖重写,象是一个被四个不同版本杀毒软件同时扫描还互相抢权限的老系统,能跑是能跑,但怎么看怎么不太健康。

而就在他一边顶着疯狂报警、一边狼狈推进的时候,另一道银色光轨从黄玉层边缘从容地切入。

夏修到达了康德拉基附近的高度。

没有剧烈的波动,没有强行突破的撕裂感,福音圣机几乎是被黄玉层放行进来的,五枚奇迹楔子和两道至高神性气息在他的信息统合体周围自然展开,形成稳定而优雅的多重加密结构,象是提前办齐了所有通行证、签证、护照、邀请函,还顺带盖了官方红章。

而康德拉基看见夏修从从容容,游刃有馀的到达第二层,而自己则是匆匆忙忙,连滚带爬。

这种落差导致他一时间有点心态失衡。

明明大家都是冲着伟大灵性来的,怎么对方象是走信道,而自己却象翻围栏被保安追的贼?

而夏修显然完全不打算照顾他的情绪。

他看了一眼圣裁机兵身上那些被混沌强行缝合的加密痕迹,立刻得出结论:蛇夫座协议已经被拉出来了一半,只差一脚。

那就不能再等了。

下一刻,福音圣机的右臂抬起,【天之杠杆】被夏修毫不尤豫地解放,双杠杆结构在以太中同时震鸣,黄金色的逻辑光纹如同被撬开的天幕,从黄玉层的深处缓缓展开。

黄金之门,被打开了。

一号机踏出时,大地级的以太结构当场下沉,宛如世界承受不了它的重量;

二号机显现,黄玉层的信息流开始出现削权现象,神性标签被成片剥离;

三号机降临,黄玉层的光泽明显一暗,象是被什么东西直接咬掉了一块;

四号机踏出黄金之门的瞬间,整个第二层的加密逻辑同时发出尖锐的错误警告。

只见四尊【天之公牛】在空中汇合,信仰的反向投影彼此嵌合、重迭、压缩,最终在黄玉层中完成合体,化作一尊更为庞大、更为暴烈的超维存在。

它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锁定圣裁机兵。

然后——冲锋。

不是对机体的攻击,而是对加密结构本身的正面践踏。

公牛的力量碾过混沌补丁,撬动冠冕赋权,圣裁机兵周围的信息封装开始大面积泄露,混沌强行加之的合理性说明被一条条撕碎,蛇夫座协议的底层轮廓被硬生生撞了出来。

黄玉层震荡。

康德拉基的加密,漏了。

黄玉层的以太风暴尚未平息,破碎的加密残片像被撕碎的经文一样,在虚空中缓慢旋转、坠落。

康德拉基站在圣裁机兵的意识内核中,终于清淅地意识到了一件事——不对劲。

他能在现实层与夏修正面对轰、硬碰硬地厮杀,是因为圣裁机兵足够强,混沌足够慷慨,而他自己也足够疯狂;可一旦进入以太层级,这种单点极强的优势便被无限放大后的世界规则彻底稀释。

楔子。

在这里,他没办法象在现实战场那样游刃有馀。

意识到这一点的瞬间,康德拉基的判断异常果断——不能再尤豫了。

他直接放弃了对加密稳定性的控制,放弃了对混沌副作用的评估,甚至放弃了是否还能保持自我的顾虑,而是将灵性意志向外完全敞开,对着黄玉层的深处发出近乎撕裂的呼喊:

“——混沌助我!!!”

下一瞬,第二层的以太结构骤然下沉,四道熟悉却又令人本能不适的气息同时降临。

并非完整的降世,而是投影,是回响,是权柄在此界短暂投射出的“影子”。

猩红的怒意如燃烧的恒星残骸,湛蓝的变幻在逻辑间流淌,腐绿的衰败带着温吞却致命的黏性,而妖紫的极乐则在一切裂隙中低声发笑。

混沌四君主的投影在黄玉层边缘成形,他们的目光先是落在康德拉基身上,带着一种“猎物终于学会跳跃”的兴味,随后,又极其一致地偏转了一瞬,投向夏修所在的方向。

那目光,没有敌意,却让人不寒而栗。

与此同时,正操控着真正的【天之公牛】完成下一次冲击的夏修,动作出现了极短暂的停顿。

不是因为康德拉基的求援,也不是因为混沌投影的现身,而是——【黑印】。

那枚当初由【辛列智】化身黑马骑士时留在他身上的印记,毫无征兆地浮现出来,在他的信息统合体边缘轻轻闪铄,象是一只耐心的手,试图再次搭上他的肩膀。

它并没有制造干扰。

没有反噬,没有侵蚀,甚至没有强行介入。

恰恰相反——那是一种主动提供的力量接口,与康德拉基此刻所获得的混沌加持几乎如出一辙,甚至更加温和、合理。

只要他点头。

只要他接受。

夏修几乎是本能地切断了那条链接。

他连尤豫都没有,直接将那股力量拒之门外,象是随手关上了一扇并不重要的窗户。

接受混沌的力量?

笑话,他自己多的是楔子,还需要用到这四个搅屎棍的力量。

但也正是在这一刻,他终于彻底明白了什么。

他的目光越过以太层翻涌的光流,看向那四道混沌投影,神情冷静得近乎冷漠。

“原来如此。”

这四个家伙,从一开始就把一切都算好了。

他们给他的,不过是一条被精心计算过的上升路径——一条最终必然通向被炼化、被吞噬、被消化的道路。

这四个byd玩意,打的一手好算盘。

如果康德拉基成功,混沌就多了一尊升魔者、恶魔王子;如果康德拉基失败,他们就直接把对方当做祭品炼化,给混沌再创造一尊混沌大魔。

而且,他们还能够顺带的把圣裁机兵当做手办一样收藏起来。

黑,真td黑!

他们才不做无本买卖,不管怎么算,混沌这一把生意都是稳赚不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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