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明朝的一个县令,名叫赵远。那年秋,我奉命前往黑水村调查一起离奇失踪案。
村庄藏在深山之中,路途险峻。我带着两名衙役,跋涉了整整三天。
到达时已是黄昏,天空挂着一轮血红色的月亮!那月亮红得瘆人,仿佛滴着血。
村里死一般寂静,连虫鸣都没有。我们挨家挨户敲门,却无人应答。
突然,一声凄厉的哭泣从村尾传来!那声音像刀子,划破夜空。
我们冲向村尾的破庙,庙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摇曳的烛光,映出一个人影。
推开门,一个老者跪在神像前,浑身抖得像筛糠。他猛然回头,脸色惨白如纸。
“快走!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老者嘶吼着,眼睛瞪得滚圆。
话音未落,他直挺挺倒下,再无气息。他的脖子上有一圈紫黑色淤痕,像是被勒死的。
两名衙役吓得连滚带爬,逃出庙外。我强忍恐惧,蹲下身查看尸体。
就在这时,烛火倏地熄灭!庙里陷入漆黑,只有血月的光从门缝渗入。
我冲出庙门,却发现衙役不见了。地上留着两滩新鲜的血迹,还在蔓延!
我的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腔。这村子到底藏着什么邪祟?
我决定立刻离开,但回头路消失了。原本的村口小径,变成了一片乱坟岗!
墓碑歪斜,荒草萋萋。我凑近一看,墓碑上刻着的竟是我的名字:赵远之墓。
这不可能!我活得好好的,怎么会有墓?我浑身发冷,牙齿打颤。
“哥哥,你终于回来了。”一个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冰凉刺骨。
我猛地转身,看见一个和我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他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嘴角挂着诡异的笑。
“你是谁?为何冒充我?”我后退一步,手按在腰刀上。
他轻笑一声,眼神却充满怨恨。“我是赵近,你的亲弟弟。你忘了?十年前,你杀了我。”
记忆碎片突然涌现:血月、惨叫、刀刃入肉的感觉。但我摇头否认,“不!我没有弟弟!”
他逼近一步,绣春刀缓缓出鞘。“你为了独占家产,毒死父母,又杀我灭口。这全村人,都是你的帮凶!”
我脑海轰鸣,隐约想起些什么。是的,我似乎做过那些事,但细节模糊。
“胡说!我是来查案的县令!”我嘶声反驳,却底气不足。
赵近狂笑起来,刀尖指向我。“查案?你就是凶手!你伪装身份,想来掩盖罪行。”
血月更红了,整个村庄浸在血色里。坟茔间飘起缕缕黑烟,化作扭曲的人形。
那些人形向我聚拢,发出凄惨的哀嚎。“还我命来……还我命来……”
我抱头蹲下,痛苦席卷全身。难道我真是罪人?难道我已死?
看向自己的手,在血月光下,皮肤渐渐透明,露出森森白骨!我吓得尖叫出声。
赵近的笑容变得狰狞。“哥哥,我们都是鬼魂啊。你困在这里十年了,每年血月重现罪孽。”
我瘫倒在地,泪水模糊视线。原来那些失踪案,都是我的记忆残影。
“解脱吧。”赵近举刀劈下,刀风凌厉。我闭目待死,却无痛感。
睁眼一看,刀身穿过我的胸口,如同斩过空气。赵近的表情僵住,转为惊恐。
他的身体开始消散,从手脚化为飞灰。“不……怎么会这样?”他惨叫连连。
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庙中传来,“痴儿,你们都是执念所化,何苦互相折磨?”
那死去的老者飘然而出,周身泛着青光。他捋须长叹,“我是此地土地,看你们纠缠十年了。”
“十年前,赵远杀弟屠村,怨气冲天。赵近魂化厉鬼,将哥哥魂魄困于此地,永世受苦。”
我彻底清醒,所有记忆复苏:我确是个歹毒之人,为财弑亲,血洗黑水村。
弟弟赵近的怨念造就这血月幻境,让我每年重温罪恶,饱受煎熬。
土地神道,“今日血月最盛,怨气该散了。放下仇恨,方能入轮回。”
我和赵近对视,他眼中恨意渐消,化为悲戚。我们本是骨肉,却相残至此。
“哥哥,对不起。”赵近轻声道,身影淡去。我亦感到浑身轻盈,罪孽仿佛被洗涤。
血月褪色,化为皎洁白光。乱坟岗消失,村庄重现,却是断壁残垣,荒废多年。
我和赵近的灵魂化作光点,升向夜空。最后一瞥,我看见土地神挥手作别。
晨光熹微时,黑水村彻底沉寂。后来有樵夫路过,只说这里是鬼村,无人敢近。
我的故事就此终结,灵魂终得安息。所有真相大白,再无悬念。
人性之恶,终将反噬自身。唯有赎罪,才得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