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强整天窝在沙发上发呆,妻子张娟却更忙了,每晚都要出门,说是加班。
他起初没在意,直到那天夜里,他听见门轻轻关上,瞥见钟表指向凌晨一点!
张娟从未这么晚归过。
他心跳如鼓,悄悄跟了出去。夜色浓得像墨,张娟的身影在路灯下拖得老长,径直走向城西的废弃教堂。
李强躲在一棵树后,看见她推开锈蚀的铁门,闪身进去。教堂里透出微弱的光,仿佛野兽的眼睛!
他蹑手蹑脚地靠近,从破窗窥视。张娟跪在祭坛前,对面站着一个黑袍人,看不清脸。黑袍人递过一个布袋,张娟接过,里面发出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是钱!那么多钱!
李强捂住嘴,冷汗湿透了后背。
第二天,张娟像没事人一样准备早餐,桌上摆着新买的牛排和红酒。李强盯着她,声音发颤:“你昨晚去哪了?”张娟手一顿,笑容僵硬:“加班啊,不是说了吗?”他猛地摔了筷子,吼道:“我看见了!教堂!那个人是谁?”
张娟脸色霎时苍白,瞳孔缩成了针尖。
她沉默了许久,终于开口:“那是……一个交易。”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一道暗红色疤痕,像是一条蜈蚣。“我们用契约换钱,每次更新,都要献一点血。”李强惊呆了,结结巴巴地问:“契约?什么契约?”张娟垂下眼,喃喃道:“婚姻契约。当年你病重,医院说没救了,我走投无路,才去了那里。”
李强想起三年前的那场大病,突然康复,医生都称奇迹。
原来如此!他浑身发冷,却又有一股热流涌上心头——那些钱,足以让他们挥霍一辈子!张娟抓住他的手,眼泪滚落:“对不起,我瞒着你。但这次契约要续了,需要……更多的血。”李强咽了口唾沫,贪婪像野草一样疯长。他哑声问:“还能换更多吗?”
张娟愣住了,缓缓点头。
当晚,他们一起去了教堂。黑袍人依然站在那里,仿佛从未移动。他的声音沙哑如磨砂:“想清楚了?代价会更大。”李强抢着说:“我们要更多钱,十倍!不,百倍!”黑袍人笑了,笑声像指甲刮过玻璃。他递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上面用血写着扭曲的文字。
“签吧,用她的生命换。”
李强手一抖,钢笔差点掉落。他看向张娟,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不……强子,你疯了?”李强避开她的目光,脑海里全是金山银山。他咬牙,签下了名字。张娟尖叫起来,却被黑袍人按住,动弹不得。
黑袍人收起羊皮纸,幽幽道:“契约成立。”
突然,教堂的蜡烛全部熄灭,陷入漆黑。李强感到一阵眩晕,伸手乱摸,却抓到了张娟冰冷的手。她轻声说:“你终于签了。”声音里带着诡异的平静。李强汗毛倒竖,颤声问:“什么……什么意思?”张娟打开手电筒,光照在她脸上——她在笑,嘴角咧到耳根!
“那个病,根本不是绝症。”她慢慢说道,“是我下了毒。然后,我去教堂,用契约救你,绑住你。但现在,你亲自签了转让契约,我的债务……归你了。”李强如坠冰窟,疯狂摇头:“不!不可能!”黑袍人掀开兜帽,露出一张和李强一模一样的脸!
那是他的双胞胎兄弟,幼年夭折,李强早忘了。
“哥哥,好久不见。”黑袍人咯咯笑着,“嫂子和我做了交易,我帮她控制你,她给我复活的机会。现在,你的灵魂是我的了。”李强尖叫着想逃,却发现脚被黏在地上,低头一看,鲜血从祭坛蔓延,缠住了他的脚踝。张娟俯身,温柔地抚摸他的脸:“别怕,你会成为契约的一部分,永远陪着我们。”
祭坛裂开,伸出无数苍白的手,将他拖向深渊。
李强最后看见的,是张娟和黑袍人并肩而立,数着那袋钱,笑声回荡在教堂里。而他,化作羊皮纸上的一滴新血,永远困在贪婪的契约中。
教堂重归寂静,只有风穿过破窗,像呜咽。
远处,钟声敲响,凌晨三点。
新的一天开始了,却再也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