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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探日志残页(1 / 1)

项目编号:七四九(机密)

地点:无名山坳,代号“凹谷”

任务:矿物异常区深层钻探取样

领队:秦海生(高级地质工程师)

组员:陆岩、方敏、赵大川、王学文

日期:1977年10月13日

天气:阴,谷内持续浓雾

日志摘要:

钻探平台已于昨日搭建完毕。sg-3号钻孔定位在谷底中央磁力异常峰值点。周边岩层光谱分析显示异常硅结晶与未知金属元素。无线电通讯自今晨起受持续干扰,备用长波电台亦无法接通基地。雾气含有微量不明惰性气体,无毒,但能见度低于五十米。全员状况正常,设备运转良好。

记录人:秦海生

备注:岩心样本将于每日18时提取封装。首批样本预计明日获取。

第一截岩心

钻机的轰鸣是十月十五日下午两点停的。

那声音持续了三十多个小时,像一头困兽在岩石内脏里咆哮,突然安静下来时,耳膜反而嗡嗡作响,留下一种空洞的恐慌。陆岩从操作台后抬起头,抹了把脸上的油污,看向钻塔顶端的滑轮组。钢丝绳正缓缓上升,带着第一截取自地下三百米深处的岩心。

秦海生披着沾满泥点的军大衣,站在取样台边,指间的香烟积了长长一截烟灰。方敏拿着记录本,眼镜后的眼睛紧盯着缓缓升出钻孔的岩心管。赵大川和王学文在检查泥浆泵,但目光也不时瞟过来。

雾气,灰白色的、黏腻厚重的雾气,从谷地四周的山林里不断涌出,将整个勘探营地包裹得严严实实。探照灯的光柱切开雾幕,落在岩心管上,反射出湿漉漉的冷光。

“出来了。”陆岩低声说。

岩心管被吊臂移出钻孔,稳稳放置在取样台上。秦海生掐灭烟头,戴上帆布手套。方敏递过管钳。咔哒一声,管体被旋开。

一股气味率先涌出——不是预想中的泥腥或硫磺味,而是一种冰冷的、类似陈年铁锈混杂着水窖青苔的气息,隐隐约约,还有一丝极淡的、难以形容的甜腻。

管体内,灰黑色的岩心滑出一半,在探照灯下显出致密的纹理。

“记录,”秦海生声音平稳,“深度三百零二米至三百一十五米,岩性为……硅质灰岩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看到了。

在那截灰黑色的圆柱形岩心上,距离顶端约十厘米处,清晰无比地嵌着一只手的形状。

不是化石,不是晶体包裹体。那就是一只手的轮廓,五指微张,指节分明,甚至连皮肤纹理都纤毫毕现,仿佛有人将手深深按进尚未凝固的泥浆,然后泥浆在亿万年里化为了石头。手的姿态,带着一种绝望的挣扎感,像是想从岩石内部挣脱出来。

取样台边一片死寂,只有泥浆泵残余的水滴声,嗒,嗒,嗒。

“这……这是……”王学文张着嘴,年轻的脸上一片茫然。

“不可能。”方敏扶了扶眼镜,声音有些发颤,“自然侵蚀?矿物沉积巧合?”

秦海生没有说话。他伸出手,用戴着手套的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手”的轮廓。触感坚硬、冰冷,与周围岩石毫无二致。他用力按了按,纹丝不动。

“取样。”良久,秦海生才开口,声音干涩,“封存,标记‘异常一号’。继续钻探,到预定深度四百五十米。”

没人动。赵大川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秦工,这玩意儿邪性。要不要先报告……”

“无线电不通,怎么报告?”秦海生打断他,目光扫过众人,“任务继续。可能是特殊地质构造形成的拟态,少见,但不是没有先例。都打起精神!”

命令下达了,但气氛已经变了。那截嵌着手印的岩心被小心翼翼装进贴有“机密”标签的金属箱。陆岩负责搬运,箱子不重,但他觉得手臂异常沉重。走过帐篷间隙时,他眼角余光似乎瞥见雾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仔细看,又只有翻涌的灰白。

雾中影

第二截岩心在次日傍晚取出。

这次深度是三百八十米。岩心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螺旋状的纹路,像某种巨大的指纹。而在指纹中心,嵌着一枚清晰的、人类的足印,脚趾的轮廓甚至比手印还要清楚,脚弓的弧度,前掌着力点的压痕,都仿佛刚刚踩下。

“继续钻。”秦海生的脸色在汽灯下显得发青,他盯着那足印,眼神像是要看穿岩石,“方敏,详细记录形态、尺寸、角度。陆岩,光谱分析再做一次,我要知道这石头每一层的具体成分!”

恐惧像这谷里的雾,无声无息地渗透。无线电始终是嘈杂的电流声,偶尔夹杂着无法分辨的、类似呓语的微弱音节。备用发电机在深夜莫名熄火一次,重新启动后,所有仪表盘有几分钟的紊乱。赵大川守夜时,发誓听到钻塔方向传来“叩击声”,很轻,很有节奏,像是用手指敲打金属。他提着手电冲过去,却只有浓雾和静止的钻机。

第三天,钻探到四百二十米。

岩心取出的瞬间,所有人都倒退了一步。

不再是局部印痕。整整一截长约一米的岩心表面,布满了凹凸起伏的轮廓——那是紧紧蜷缩的人形!侧卧的姿态,双臂抱膝,头颅深埋,一个极其痛苦的、胎儿般的姿势。人形的边缘与岩石融合,但躯干、四肢、甚至后颈的骨骼凸起,都清晰可辨。岩石的颜色在人形部分也略有不同,是一种更深的、近乎褐红的暗色。

“这……这是个人!石头里有个人!”王学文的声音带着哭腔,指着那岩心,手指颤抖。

“闭嘴!”秦海生低吼,但他的额角也渗出了冷汗。他亲自操起地质锤,轻轻敲击人形轮廓的边缘。发出的是实心的、沉闷的岩石声响。

“不是包裹体,不是化石……这他妈到底是什么?”赵大川喃喃道。

方敏脸色惨白,拿着测量尺的手抖得厉害:“形态完整,比例接近成年男性。关节角度自然,符合人体力学……但这是石头,秦工,是密度超过每立方厘米二点七的硅质灰岩!”

陆岩没说话。他蹲下身,凑近那人形岩石,鼻翼微微翕动。那股甜腻的气味,似乎更明显了,从岩石深处幽幽散发出来。他盯着那人形蜷缩的“脸”部位置,岩石表面相对光滑,只有一些模糊的起伏。忽然,他浑身一僵。

在那本该是“脸”的岩石平面上,他好像看到极其细微的纹路动了一下。像眼皮的颤动,又像只是汽灯光影的摇晃。

“它……”陆岩喉咙发紧,“它刚才……是不是动了一下?”

汽灯的光芒跳跃着,帐篷里众人的影子被拉长,扭曲地投在帆布上。无人回答。只有沉重的呼吸声,和帐篷外永无止息的风穿过钻架钢索的呜咽。

岩心说话

决定是秦海生下的:继续钻,打到预定深度,取最后一段样本,然后无论如何,全员撤离。

“也许是某种未知的远古生物遗迹,在极端地质条件下硅化了。”他在临时会议上说,更像是在说服自己,“也可能是……某种自然形成的拟像,巧合叠加。我们是科学工作者,不能自己吓自己。”

但没人睡得着了。守夜变成双岗,枪和斧头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那三截“异常”岩心被锁进最大的金属箱,箱子放在秦海生的帐篷里。可即使隔着帐篷,每个人都觉得那股甜腻的、冰冷的石头气味无处不在,钻进鼻孔,黏在衣服上,甚至渗进梦里。

陆岩梦见自己在漆黑的岩层里奔跑,身后是沉重的、碾压一切的滚动声。他回头,看见巨大的、布满人形浮雕的岩石圆柱,像碾子一样朝他滚来。岩心上那些手、脚、蜷缩的人,都在微微颤动,仿佛下一秒就要挣脱出来。

他是被一声凄厉的尖叫惊醒的。

是王学文的声音!从存放钻具的帐篷方向传来!

陆岩和赵大川抓起枪冲过去。秦海生和方敏也衣衫不整地跑出来。探照灯的光柱撕裂雾气,照亮了骇人的一幕:

王学文瘫坐在泥地里,裤裆湿了一大片,双眼圆睁,死死盯着前方。在他面前,是那口已经停钻的深孔。钻孔边缘的泥浆,正汩汩地往外冒着。冒出来的不是泥水,而是暗红色的、粘稠的、如同半凝固血液般的东西!而且,那暗红色的浆液中,还夹杂着一些惨白的、指甲盖大小的碎片,像是……骨头渣?

“手……手……”王学文语无伦次,指着钻孔,“里面伸出来……抓住我的脚踝……冷的……石头一样冷……”

秦海生冲到孔边,用手电朝里照。深不见底的黑暗。只有暗红色的浆液不断缓慢上涌,已经漫过了孔口边缘,流向低洼处,散发出浓烈十倍的甜腥气味,混合着铁锈和岩石粉尘的味道,令人作呕。

“把学文扶回去!”秦海生吼道,但他的声音也在抖。他回头看向陆岩和赵大川,眼里布满血丝:“封孔!用速干水泥!快!”

就在他们手忙脚乱准备材料时,方敏那边又出了状况。她负责检查之前的岩心样本,此时却像着了魔一样,跪在那截带有蜷缩人形的岩心前,耳朵紧紧贴着岩石表面。

“方敏!你干什么!”秦海生喝道。

方敏缓缓转过头,脸上是一种迷幻与恐惧交织的扭曲表情,眼睛亮得吓人。

“秦工……它在说话……”她声音飘忽,带着诡异的陶醉感,“石头在说话……好多声音……挤在一起……痛……好痛……压得喘不过气……黑……永远的黑……”

“你疯了!”赵大川想去拉她。

“我没疯!”方敏猛地甩开他,指着岩心,尖声道,“你听!你们听啊!它说它叫……它说它想出来!它说我们也会进去!都会进去!变成石头!永远待在里面!”

她的尖叫在雾谷中回荡,与钻孔里汩汩的冒泡声、呼啸的风声混在一起,敲打着每个人濒临崩溃的神经。

秦海生脸色铁青,上前一掌劈在方敏颈侧。方敏软倒下去。他朝陆岩和赵大川吼道:“捆起来!把她和王学文都捆起来!堵上嘴!快!”

封孔工作进行得艰难而缓慢。暗红色的浆液不断涌出,冲淡水泥。直到天快亮时,才勉强用掉整整十袋速干水泥,混合了大量碎石,将钻孔口死死堵住,堆成一个水泥小丘。浆液不再外流,但那股甜腥味丝毫未减。

营地一片死寂。王学文被绑在行军床上,目光呆滞,嘴里塞着布团,不时发出呜呜声。方敏昏迷着。秦海生、陆岩、赵大川三人精疲力尽,坐在地上,守着那堆封孔的水泥,和旁边上了三道锁的金属箱。枪就横在膝头。

“我们得走。”赵大川哑着嗓子说,眼睛布满血丝,“现在就收拾,趁天亮,走出这鬼山谷!”

“走?”秦海生惨笑一声,指了指周围浓得化不开的雾,“你看看这雾!看看这地形!没有无线电导航,没有参照物,钻进这雾里,死得更快!”

“那怎么办?等死吗?”赵大川激动起来,“等那石头里的鬼东西爬出来?等我们也变成岩心上的印子?”

“那到底是什么,秦工?”陆岩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得自己都意外,“你知道的,对不对?从一开始就知道一点。”

秦海生身体微微一震,沉默了很久。汽灯的光芒映着他瞬间苍老的脸。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像耳语:“……三年前,西南有个代号‘深蓝’的勘探队,在类似的地质构造区打钻……他们传回的最后一份报告里,提到岩心样本出现‘异常生物形态印痕’,请求紧急撤离……然后,就失联了。”

“后来呢?”陆岩问。

“搜寻队只找到了营地。所有设备完好,个人物品都在,甚至炉子上还热着一锅粥……但人,六个大活人,不见了。现场没有任何搏斗或离开的痕迹。就像……凭空蒸发。”秦海生抬起头,看着那锁着的金属箱,眼神空洞,“唯一的异常,是他们取出的最后几截岩心……据说,上面有一些无法解释的纹路。报告被封存了,定为最高机密。我们这次任务……目的地是另一个点,但上级给的备用坐标里,有这里,‘凹谷’。是我……是我坚持要来的。我想知道……‘深蓝’到底发现了什么。”

赵大川猛地站起来,涨红了脸:“你拿我们当实验品?!”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方敏,忽然发出了声音。不是尖叫,不是呓语,而是一种奇怪的、音节模糊的调子,像唱歌,又像诵经。她明明还被绑着,塞着嘴,但这声音却清晰地从她喉咙深处、从她身体的某个部位发出来,在死寂的帐篷里幽幽回荡。

那调子古老、怪异、充满难以言喻的痛苦和……渴望。

更骇人的是,随着她的吟唱,那个锁着岩心的金属箱内部,传来了“咔……咔……咔……”的轻微声响。

像是石头在摩擦。

又像是被禁锢的东西,在轻轻敲打着箱壁,试图回应。

置换

秦海生第一个扑向金属箱,用身体压住它,朝陆岩和赵大川嘶吼:“按住她!别让她出声!”

陆岩和赵大川扑向方敏,试图让她安静,但她的身体剧烈扭动,力大无穷,喉咙里发出的怪调越来越高亢,越来越急促。金属箱里的敲击声也越发清晰、密集,仿佛有无数只手在里面抓挠、捶打!整个箱子都在轻微震颤!

“砰!”

一声枪响。

是秦海生。他对着帐篷顶开了一枪,爆响暂时压过了那诡异的吟唱和敲击。方敏的身体猛地一僵,吟唱停止了。箱子里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火药味在空气中弥漫。

秦海生喘着粗气,枪口还在冒烟。他盯着方敏,眼神复杂。方敏也睁开了眼,看着他,又看看陆岩和赵大川,眼神一片茫然,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与她无关。

“她……她被影响了。”秦海生声音沙哑,“那石头,那声音,会影响人的神智。‘深蓝’的人,可能也是……”

话未说完,帐篷外传来王学文撕心裂肺的、被布团堵住后变形的惨叫声!紧接着是挣扎和绳索崩断的声音!

三人脸色大变,冲回王学文的帐篷。只见绑他的绳索断了一地,他人不见了。地上有一道拖痕,蜿蜒着伸出门口,没入浓雾。

“学文!”赵大川就要追出去。

“别追!”秦海生厉声阻止,但赵大川已经一头扎进了雾里。

陆岩和秦海生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的绝望。他们握紧枪,打着手电,沿着拖痕小心翼翼地追去。拖痕断断续续,方向直指——白天被封死的钻孔!

雾太浓了,手电光只能照出几步远。那甜腥味在这里浓到几乎令人窒息。终于,他们看到了那水泥小丘。拖痕到这里消失了。

水泥小丘完好无损。但小丘旁边的泥地上,散落着王学文的一只鞋,还有几道凌乱的、手指抓挠地面的痕迹,仿佛他曾被拖到这里,并进行了短暂而徒劳的挣扎。

王学文消失了。就在这被封死的钻孔旁边,在浓雾笼罩的几分钟里,人间蒸发。

赵大川也不见了。他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就像被这浓雾一口吞没。

陆岩和秦海生背靠背站着,枪口指向浓雾的各个方向,心脏狂跳。手电光柱在雾中扫动,只能看到翻卷的灰白。寂静,压得人喘不过气的寂静。连风声都停了。

“回……回帐篷。”秦海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带上箱子,带上方敏,我们……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不能待了,一刻也不能待了!”

两人退回王学文的帐篷,拖痕和挣扎痕迹触目惊心。又冲回主帐篷,金属箱还在地上,方敏也还在,依旧被绑着,眼神呆滞地看着帐篷顶。

秦海生飞快地收拾重要资料和少量装备,塞进一个背包。陆岩去提那个金属箱。箱子很沉。他的手碰到锁扣时,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来。不是低温的寒冷,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死寂感。箱体内部,似乎又传来极其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快走!”秦海生扶起(几乎是拖起)方敏,将一把手枪塞给陆岩,“你开路,我看着她,跟紧!”

三人跌跌撞撞冲进浓雾,朝着记忆中进来的方向。能见度不足五米,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和泥泞。指南针疯狂旋转,无线电耳机里只有沙沙声和偶尔飘过的、仿佛叹息般的杂音。他们很快迷失了方向,只能在浓雾中盲目穿行。

时间感也混乱了。不知走了多久,陆岩觉得至少有几个小时,但手表指针才走了不到二十分钟。疲惫、恐惧、寒冷侵蚀着他们。方敏越来越沉,眼神越来越空洞。

忽然,走在前面的陆岩脚下一绊,差点摔倒。手电光下,他看清了绊倒他的东西——是一件沾满泥浆的勘探队制服外套,皱巴巴地扔在乱石堆里。款式和他们身上的一模一样。而在外套旁边,散落着几件小型地质工具,一把卷尺,一个罗盘,还有……一本浸了水、封皮熟悉的硬皮笔记本。

陆岩捡起笔记本,手电光照向封皮。上面用褪色的墨水写着:深蓝勘探队-李文军。

是“深蓝”队员的遗物!他们又绕回了当年“深蓝”的营地附近?还是说……这浓雾,这山谷,本身就是一个走不出的循环?

秦海生也看到了笔记本,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他猛地抢过笔记本,颤抖着手翻开。内页大多被水浸透,字迹模糊,但其中一页,有几行用红笔重重写下的字,虽然洇开,仍可辨认:

“……岩心在‘记忆’!它在记录所有接触它的东西!不是化石,是置换!活的变石头,石头里的……要出来!不要听它的声音!不要想它的样子!它在找‘模子’!我们……”

后面的字完全糊掉了。

“置换……模子……”秦海生喃喃念着这两个词,猛地抬头看向陆岩,眼中是无边的恐惧,“我明白了!那岩心,那石头,它不是囚禁了什么东西……它是在‘记录’和‘呼唤’!用特定的频率,特定的……状态!王学文,赵大川……他们符合了某种‘条件’!被它‘呼唤’走了!而方敏……她听到了声音,她在被‘同化’!”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被秦海生半拖着的方敏,身体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她的眼睛翻白,喉咙里再次发出那种非人的、音节古怪的吟唱,声音比上次更加洪亮,更加具有穿透力!与此同时,陆岩提着的金属箱里,猛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猛烈敲击和刮擦声!整个箱子疯狂跳动,锁扣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扔掉箱子!”秦海生狂吼。

但已经晚了。

周围的浓雾,随着方敏的吟唱和箱子的响动,开始剧烈地旋转、收缩!雾气不再是灰白色,而是泛出一种诡异的、暗沉的血色光芒!甜腥味浓烈到令人眩晕。陆岩感到手中的箱子变得滚烫,他下意识松手。

箱子落地,锁扣崩开!箱盖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掀飞!

那三截“异常”岩心滚落出来。在血色的雾光映照下,岩心表面那些手印、足印、蜷缩的人形,仿佛活了过来,在岩石内部缓缓蠕动、挣扎!尤其是那截带有人形的岩心,表面竟然开始浮现出更多模糊的轮廓,扭曲、叠加,仿佛有无数人正拼命想从石头里挤出来!

方敏的吟唱达到了顶点,她猛地挣脱秦海生,以一种怪异的、关节反折的姿势扑向那截人形岩心,张开双臂,似乎想要拥抱它!

“不!”秦海生开枪了。子弹打在方敏脚边的石头上,溅起火星。

方敏的动作停住了。她缓缓转过头,看向秦海生和陆岩。她的脸在血色雾光下模糊不清,但那双眼睛,彻底变成了两颗毫无生气的、石珠般的灰白色。她张开嘴,发出的不再是吟唱,而是无数人重叠在一起的、充满痛苦与渴望的呐喊:

“出——来——”

“让——我——出——来——”

“你——们——进——来——”

这声音不是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陆岩和秦海生的脑海里炸响!伴随着声音,还有无数混乱、破碎的画面和感知碎片涌入——无边的黑暗、沉重的压力、冰冷的禁锢、千万年的死寂、对“外面”无尽的渴望……

陆岩抱头惨叫,感觉自己的意识要被这狂暴的涌入撕碎。秦海生也跪倒在地,五官扭曲,用头狠狠撞着地面,试图抵抗。

混乱中,陆岩看到,那几截岩心表面,那些扭曲的人形轮廓,正一点点变得清晰,它们的“面部”轮廓,似乎在变化,逐渐向着……向着秦海生、方敏、甚至他自己的脸型靠拢!

“模子……它在找模子……”秦海生七窍流血,惨笑着,用尽最后力气举起枪,却不是对着岩心或方敏,而是对准了自己的太阳穴,“不能被它抓到……不能变成石头里的……印记……”

“砰!”

枪声再次响起。秦海生的身体栽倒在地,鲜血汩汩流出,渗入下方的泥土和碎石。

吟唱声、呐喊声、岩心的敲击声,骤然停止。

血色雾气迅速消退,变回普通的灰白浓雾。岩心静静地躺在那里,恢复了冰冷石头的模样,只是表面似乎更加光滑,那些轮廓仿佛更深了一些。方敏倒在一旁,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死寂重新降临。

陆岩瘫坐在冰冷的泥地上,看着秦海生的尸体,看着不远处诡异的岩心,看着昏迷的方敏,大脑一片空白。恐惧的浪潮退去后,只剩下无边的冰冷和虚无。他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地上那本“深蓝”队员的笔记本。翻开的那一页,被秦海生的血浸湿了一角。在血渍边缘,之前被水模糊的、最后几行小字,因为血液的浸润,墨迹反而略微清晰了一些,显现出残缺的语句:

“……唯一办法……破坏‘核心样本’……用████(字迹完全糊掉)……但之后……必须有人留下……持续发出‘错误频率’……干扰‘呼唤’……否则……它将通过……接触过的‘模子’……继续……扩散……”

后面的字,再次被血污浸没。

陆岩呆呆地看着这几行字,又缓缓抬头,看向那几截在雾中若隐若现的岩心,看向秦海生的尸体,看向方敏,最后,看向自己沾满泥污和冷汗的双手。

“核心样本”……是指这些岩心吗?如何破坏?“错误频率”是什么?谁留下?

浓雾无声地翻涌,将他,和这片死寂的营地,彻底吞没。

远处,被封死的水泥钻孔小丘,底部与地面接缝的泥土,似乎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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