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和孙莉住在城郊一栋六层老式公寓里。他们每天都会为谁去倒楼道垃圾争执不休。声音往往在夜色中尖锐响起。
“今天该你了！”孙莉指着门边的黑色垃圾袋，眉头紧锁。
吴浩瘫在沙发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我昨天倒过了，轮到你了！”
这样的争吵，像定时上演的戏码。
结果通常是垃圾袋留在门边，直到第二天发臭。
但最近几天，垃圾袋总是不翼而飞。
门边干干净净，连一丝灰尘都没有。
孙莉心里一暖，以为吴浩终于勤快了。
她暗暗感动：“他还是很体贴的。”
吴浩也窃喜，以为孙莉默默付出。
两人都未说破，享受着这片刻温馨。
周五晚上，吴浩加班回来，看见门边又堆了两个鼓囊囊的垃圾袋。
他叹口气，决定明天再处理。
可清晨时分，垃圾袋再次消失！
吴浩忍不住问孙莉：“你半夜去倒垃圾了？”
孙莉愣住：“没有啊，我以为是你！”
对视中，疑惑如冰刺扎进心头。
难道有活雷锋？
他们决定试探。
当晚，故意放了一个红色垃圾袋在门边。
里面只装废纸，还塞了张纸条：“你是谁？”
清晨，红色垃圾袋不见了。
纸条被送回，贴在门上，背面工整写道：“我是楼的保洁员。”
字迹苍老，墨水淡褪。
吴浩和孙莉松了口气，原来是保洁阿姨。
但孙莉嘀咕：“我们楼有保洁员？物业费都欠着呢。”
吴浩也觉得蹊跷。
他去物业办公室询问。
物业经理翻着记录，摇头：“没雇保洁员，楼道卫生靠住户轮流。”
“而且……”经理压低声音，“以前有个张老太太，爱打扫楼道，但她去年去世了。”
吴浩后背一凉！
他冲回家，告诉孙莉。
孙莉脸色煞白：“不可能！那纸条怎么回事？”
他们细看纸条，钢笔字迹已晕开，透着一股陈旧气息。
深夜，两人不敢睡。
竖起耳朵听门外动静。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像扫帚摩擦地面。
吴浩透过猫眼往外看。
一个佝偻背影正清扫楼梯。
背影转身，露出慈祥的脸，对着猫眼微微一笑！
吴浩连滚带爬摔进客厅。
“是张老太太！”他声音发抖。
孙莉捂住嘴，眼泪涌出。
他们决定立刻搬家。
很快，在市中心租了高层公寓，住在二十楼。
搬家那天，两人长舒一口气。
新公寓现代化，楼道有专业保洁。
但第一晚，吴浩就做了噩梦。
梦里，张老太太站在床边，轻声说：“楼里脏了，我得打扫。”
吴浩惊醒，发现孙莉也醒了，满脸冷汗。
“我梦到她了。”孙莉声音颤栗。
第二天早上，出门时，他们看见门边放着红色垃圾袋。
正是那个试探用的袋子！
袋子完好，废纸仍在。
纸条背面多了一行字：“新楼也需要保洁。”
孙莉尖叫起来！
吴浩捂住她的嘴，浑身发冷。
查看监控，走廊空无一人。
但垃圾袋凭空出现。
物业调取录像，显示凌晨三点，电梯自动停在他们楼层。
门开了又关，毫无人影。
保安说是系统故障。
吴浩和孙莉知道，绝非故障。
他们躲进酒店。
半夜，房间电话骤响。
接起来，只有扫地声，苍老声音传来：“房间有点乱，我进来打扫一下？”
电话挂断。
敲门声响起。
咚、咚、咚。
不紧不慢，却令人毛骨悚然！
两人抱在一起，颤抖不止。
敲门声持续十分钟，戛然而止。
清晨，房间一尘不染。
连行李箱都被整理整齐。
纸条放在枕上：“不用谢，我喜欢整洁。”
他们崩溃了，去找灵媒。
灵媒是个中年女人，闭眼倾听。
“她不是恶灵，”灵媒说，“只是执念太深。生前孤独，以打扫为乐，死后放不下。”
“怎么摆脱？”孙莉哭问。
灵媒摇头：“除非满足执念，但她的执念是打扫所有脏乱处。”
“你们被标记了，到哪里都跟去。”
吴浩绝望低头。
他们尝试接受，但每夜打扫声扰得无法入眠。
孙莉精神萎靡，吴浩工作频频失误。
最终，他们决定面对。
夜晚，打扫声再起时，吴浩打开门。
楼道里，张老太太正用抹布擦栏杆。
她抬头微笑：“吵到你们了？快好了。”
吴浩鼓起勇气问：“为何跟着我们？”
老太太叹气：“这楼里，只有你家最乱，垃圾总不倒。我忍不住。”
孙莉跪下哀求：“求您放过我们！我们一定按时倒垃圾！”
老太太点头：“好，记得保持整洁。”
她转身，慢慢消失在楼梯间。
吴浩和孙莉松了口气，以为结束了。
他们确实天天倒垃圾，保持卫生。
但一周后，吴浩下班回家，看见孙莉在厨房做饭。
厨房里，佝偻身影正擦洗油烟机。
是张老太太！
她回头笑笑：“油污太重，你们擦不净，我来帮忙。”
吴浩瘫倒在地！
原来，她的执念不仅是楼道，而是所有脏乱角落。
包括他们的家。
从此，张老太太成了常客。
无声无息出现，打扫每一处。
夫妻俩再也无法忍受，却无力反抗。
那天，孙莉在抽屉发现一张旧照片。
是张老太太生前的全家福。
背面写着：“愿永远守护这个家。”
孙莉恍然大悟，老太太把他们当成了子女。
她哭着对吴浩说：“我们搬不掉了，她是‘家人’了。”
吴浩苦笑，望向窗外。
夜色中，张老太太正擦洗玻璃，从三十楼外墙稳稳站着。
对着他们，慈祥微笑。
突然，她敲了敲窗户。
声音清脆，却如丧钟鸣响！
“里面还有点灰，我进来擦擦。”她声音穿透玻璃。
窗户锁着，但把手缓缓转动。
吴浩和孙莉尖叫着后退。
然而，门也开了。
张老太太站在门口，提着水桶和抹布，笑容可掬。
“别怕，很快就干净了。”她迈进屋子。
夫妻俩缩在墙角，眼睁睁看着她开始擦拭家具。
每一寸都闪亮如新。
擦完后，她走到他们面前，伸出手。
“该打扫你们了。”她轻声说。
吴浩和孙莉僵住，无法动弹。
老太太的手触到他们的肩膀，一阵刺骨冰凉！
接着，他们感觉身体变得轻盈，仿佛灰尘被掸去。
视线模糊前，他们看见自己站在窗边，正机械地擦着玻璃。
而张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满意点头。
“这下，永远整洁了。”她喃喃道。
从此，公寓里总有三个人忙碌打扫。
但只有访客偶尔奇怪，为何那对夫妻从不应门。
只是窗玻璃，永远明亮如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