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大的星际联军开始有序撤离这片濒临崩溃的魔界。星舰拖着长长的尾焰穿过星门,返回熟悉的银河系。
柳谨没有停留,将后续的联军整编、战损抚恤、技术共享初步对接等事宜全权交由马老三、石娃、熊猛以及各文明指定的协调官处理。
他简单交代几句,便带着气息萎靡、龙鳞光泽暗淡的金鳞,乘坐“破虚号”,先行返回地球。
……
终南山,云隐宗。
当柳谨与金鳞的身影出现在山门广场上空。
“是师尊!”
“宗主回来了!”
“还有金鳞!”
早已接到消息、翘首以盼的云隐宗上下,瞬间沸腾。清虚、玄尘、赵铭、参小淼、罗经,以及智通等所有长老、执事、内外门弟子,黑压压地跪伏了一片。
然而,当众人抬起头,看清空中那两道身影时,满腔的喜悦与迎接凯旋英雄的激动,瞬间凝固。
柳谨面色苍白,气息虚弱。最令人心惊的是,他眉心那一道平时隐没的竖眼状符文,此刻竟然清淅可见,颜色暗淡,边缘隐有细微的裂纹,丝丝缕缕的混沌气息从中散逸。
旁边的金鳞更是不堪。原本金光璀灿、威压浩荡的千丈龙躯,此刻缩至百馀丈,通体龙鳞失去了往日的神辉,变得暗淡无光,甚至不少地方出现了裂痕与焦糊的痕迹,龙角也有一处明显的断裂,气息微弱。
“师尊!”“金鳞!”
清虚、玄尘等人眼框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他们无法想象,强大如师尊和金鳞,究竟经历了何等惨烈、何等恐怖的战斗,才会受创至此!
“都起来吧。”柳谨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他与金鳞缓缓落下。
“弟子无能!”清虚重重叩首,额头触地,“身为大师兄,不能随师尊出征,为师尊分忧,反让师尊孤身犯险,受此重创!弟子……弟子万死难赎!”
玄尘、赵铭等人亦是深深伏地,身体微微颤斗。他们恨啊!恨自己修为太低,进步太慢!
师尊在外与魔王那等不可名状的恐怖存在搏杀,他们却只能在后方等待消息,那种无力感,几乎要将他们的道心撕裂。
柳谨看着跪了满地的门人弟子,心中微微一暖,随即又是一叹。他上前几步,扶起清虚和玄尘。
“此战之敌,远超我等以往认知。莫说是你们,便是为师,若非机缘巧合,得圣人遗泽,恐也已陨落魔界。此非汝等之过,乃是吾辈修行路上必经之劫。自责无益,徒乱道心。”
他目光扫过一张张悲痛、自责、不甘的面孔,严肃道:“若真觉自身不足,那便化此心为动力。混沌之敌已显獠牙,宇宙存亡之危悬于头顶。留给我们的时间,或许比想象中更少。努力修炼,提升修为,参悟大道,方是正途。云隐宗之未来,地球文明之希望,乃至新盘古大陆之兴衰,皆系于吾辈肩上。莫要姑负了此番劫难带来的警示,与那……一线机缘。”
众人闻言,心神俱震。
“谨遵师尊教悔!”清虚率先擦去眼角湿意,眼神坚定。
“弟子必克苦修行,绝不拖后腿!”玄尘沉声应道。
“我等誓死追随宗主,护卫道统!”众人齐声高呼,一股奋发图强的气势,在云隐宗上空升腾。
柳谨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欣慰。他转头对金鳞道:“金鳞,你伤势沉重,本源受损,陆上灵气虽浓,却与你本源不合。且回东海水晶宫静养吧,那里水元力充沛,更有你龙族遗泽,对你恢复最为有利。”
金鳞抬起巨大的龙首,低吟一声,摆动龙躯,化作一道黯淡的金光,朝着东方大海而去。
送走金鳞,柳谨对清虚吩咐道:“为师需闭关静养一段时日,梳理此次所得,稳固伤势。宗门内外事务,依旧由你与玄尘主持,智通辅助。与星际联盟各文明的对接事宜,按《文明升华公约》框架,稳步推进。尤其是技术、知识库的共享与融合研究,列为宗门首要外务。”
“是,师尊!”清虚躬身领命。
柳谨又看向参小淼和罗经:“小淼,灵植园乃宗门根基,如今地球演变,灵气暴涨,必有诸多新的灵药、灵植诞生或异变,需细心观察记录,尝试培育。罗经,护山大阵需根据地球新貌与灵气变化,持续调整优化,不可懈迨。”
“弟子明白!”两人齐声应道。
最后,柳谨的目光落在赵铭身上:“赵铭,你与世俗及军方联系密切,协调好资源调配与‘归元计划’等重大项目的持续投入。地球晋升,机遇无穷,但动荡难免,需确保大局稳定。”
“师尊放心,弟子定当竭力!”赵铭肃然道。
安排妥当,柳谨不再多言,对众人点了点头,身影便消失在原地,进入了云隐宗深处灵气最为浓郁的修炼洞府之中,开始闭关疗伤。
柳谨闭关后,云隐宗上下并未因宗主归来而松懈,反而因亲眼所见师尊的伤势,以及明了前路艰险,爆发出前所未有的修炼热情。演武场上日夜不停,讲经阁内座无虚席,炼丹房、炼器室、阵法殿皆是灯火通明。
就在柳谨闭关养伤、云隐宗上下潜心苦修的这段时间里,地球本身,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翻天复地的剧变!
先是海洋。四大洋的面积在原有的基础上疯狂扩张,海水蕴含的灵气与水元力呈几何级数增长,海中开始孕育出无数灵性惊人的生物,甚至有古老的海族遗迹在深海发光,疑似远古血脉苏醒。
紧接着是陆地。原本的七大洲板块在地脉之力推动下,发生着剧烈的碰撞、融合与抬升。
东方,原本的亚洲东部、东南亚部分局域,与从海底新升起的大片土地连成一片,形成了一块广袤无垠、山脉纵横、灵气如雨的新大陆,其地貌隐隐与古籍记载中的“东胜神洲”相合,山川秀丽,物产丰饶至极。
西方,欧洲、非洲的部分与另一片新生的浩瀚大陆融合,地势雄奇,多有高原、荒漠与大泽,隐隐透着一股古老苍茫的气息,正是“西牛贺洲”之雏形。
南方与北方,亦有映射的庞大洲陆在凝聚、升起,轮廓初显,虽未完全定型,但已能感受到“南赡部洲”的生机勃勃与“北俱芦洲”的苦寒凛冽之意。
四大部洲格局,已初步形成!
而在四大部洲环绕的中心,地球原本的轴心局域,也是灵气最狂暴、地脉最活跃的地方,一片浩瀚虚影正在缓缓凝聚、拔高!那虚影接天连地,恢宏壮阔至极,虽未完全凝实,但已散发出镇压四极、擎举苍穹的无上道韵。所有修士,只要望上一眼,灵魂深处便会自然浮现出一个震撼的名字——不周山!
随着大陆格局初定,不周山虚影显现,全球的灵气浓度,终于彻底突破了一个临界点,达到甚至超越了古籍中描述的仙界鼎盛时期的水平!空气中弥漫的灵气几乎要液化,呼吸之间便是磅礴的能量灌体。高山之巅、深谷之中、江河湖海,处处灵泉喷涌,霞光万道。
天地规则,前所未有的清淅与完善。许多困扰修士多年的瓶颈,在此等环境下,变得松动甚至迎刃而解。
云隐宗内,首先迎来突破浪潮的,正是柳谨的几位内核弟子。
清虚与玄尘,本就已达真仙巅峰多年,积累无比深厚。在此番天地剧变、灵气狂潮的冲击下,两人几乎是不分先后,引动了金仙劫雷!
劫云笼罩终南山,威力远超寻常真仙劫,但在如今完善的天道规则下,劫雷虽猛,却更重考验与洗礼,少了几分毁灭之气。清虚以《太清无为道典》演化清静自然之道,玄尘凭《上清灵宝秘录》御使万法,两人皆是有惊无险,成功渡过天劫,正式迈入金仙初期!
而最令人震惊的,却是石娃。
他随远征军归来后,更加沉默,修炼也越发拼命。其天赋本就堪称妖孽,又经历了魔界生死边缘的磨砺。在地球晋升、灵气暴涨的当口,他体内积蓄的力量终于全面爆发。
他没有象清虚、玄尘那样经历漫长的闭关冲击,而是在一日巡山讲道之后,心有所感,于云隐宗后山一座新生的灵峰之巅静坐。
三日后,峰顶灵气形成巨大旋涡,天劫悄然而至。那劫云范围并不宏大,却凝练至极,内蕴紫霄神雷与心魔幻象,威力奇诡。
石娃端坐劫云之下,面不改色。他以指代剑,将一道道劫雷引开、击散,或以肉身硬抗淬体。对于心魔幻象,他道心澄澈如琉璃,视若无物。
劫雷九重过后,他周身气息节节攀升,一举冲破金仙初期的门坎,并且势头不减,直接稳固在了金仙中期!连破两境!
消息传出,整个修真界为之轰动。石娃,这个被柳谨从山村带回的孩子,如今已成为地球修士中毋庸置疑的顶尖强者,其成长速度,堪称神话。
就连专注于宗门庶务的智通,在这场天地造化与云隐宗浓厚气运的滋养,加之一些温养神魂、巩固根基的丹药的协助下,竟然也找到了突破的契机!
他凭借着多年打理宗门积累的庞杂知识、圆融心境以及宗门赐予的护身法宝,咬牙硬撑,最终有惊无险,成功碎丹成婴!
当元婴凝成,感受到寿元大增、神魂蜕变的那一刻,这位历经世事浮沉的老管事,跪在柳谨闭关的洞府之外,老泪纵横,磕头不止。他知道,没有宗主的收留与栽培,没有云隐宗这个平台与气运,他此生绝无可能触及元婴大道。这份恩情,他唯有以馀生,更加兢兢业业地打理好宗门内外事务来报答。
云隐宗内,金仙频出,元婴结就。宗门之外,整个地球修真界,乃至开始接触修炼法门的星际联盟其他文明成员中,突破的浪潮更是此起彼伏。元婴修士层出不穷,天仙修士已成中坚,甚至天赋异禀者或积累深厚的各大宗门掌门和长老,开始尝试冲击真仙、乃至更高的境界。
一个繁荣昌盛、潜力无限的“新仙界”,正在这片新生的盘古大陆雏形上,冉冉升起。灵气如潮,规则完善,众生修行,一片勃勃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