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刈先生,您这位女婿……莫非是在咱们这边长大的?”
一位宾客忍不住压低声音问。
“不是。”草刈一雄笑着摇头,“他只是对语言比较敏感罢了。”
那宾客心里当然不信,可嘴上仍不由赞叹:“早听闻沓水龙手段非凡,没想到连日语都如此精通!”
“让您见笑了。”草刈一雄笑而不语,眼中却满是欣慰。
至此,神前仪式已近尾声。
接下来,新人将用棉纸制成的“纸垂”系于红淡比树枝上,恭敬奉于神前,象征人与神之间的纽带更加牢固。
最后是全体宾客共饮神酒的环节。
新人双亲及亲属各自执杯,品尝御神酒,同样依照三口饮尽的方式完成。
此举意味着两家自此结为姻亲,血脉相连,命运相系。
神前仪式结束之后,新人更换礼服,换上较为日常的婚宴装束,开始款待四方来客。
宴席之上,草刈郎望着堂妹菜菜子脸上性福的笑容,心头却如针扎一般难受。
他一杯接一杯地灌着清酒,动作近乎自虐。
虽说岛国清酒度数不高,但这般狂饮法,谁也扛不住。
同桌的上山宏次察觉到他的异常,轻声问道:“阿郎,你还好吗?”
“没事。”草刈郎举起酒杯,轻轻撞了下对方的杯子,“你要是不忙,陪我再喝几轮吧。”
上山宏次本就是个热心肠的人,虽不明白他为何情绪低落,却也没多问,默默端起酒杯,陪着一起喝了起来。
岛国的婚礼,尽管在仪式流程和色彩布置上与港岛大相径庭,但有一点却始终如一——婚宴都在中午举行。
只是这边的礼节繁琐绵长,整场仪式下来,往往要拖到夜幕低垂才真正落幕。
当最后一批宾客笑着道别离去时,街边的路灯早已悄然亮起,映照出归途的微光。
“阿龙!”草刈一雄满脸欣慰地走近程子龙,语气亲切:“你跟菜菜子先回去歇着吧,这几天你们操劳太多,总算告一段落,也该好好松一口气了。”
“是,伯父,那我们就不多留了。”程子龙恭敬应道。
“去吧,别拘束。”
由于程子龙在岛国并无居所,新婚之夜便被安排在了希尔顿酒店顶层的总统套房。
房间内灯光柔和,气氛温馨。
“阿纳塔,你还累吗?要不要我帮你按一按,舒缓一下?”菜菜子轻声问道。
她口中的“阿纳塔”,是岛国语里对爱人的亲昵称呼,意为“亲爱的”。
“哦?你还懂按摩?”程子龙略感意外。
“出嫁前,父亲特意请了老师来教过一阵子。”她低头轻答,神情温顺。
在这个男权观念根深蒂固的国度,像草刈家这样的名门望族,对女儿的婚前教育尤为严格。
不仅礼仪举止要合乎规范,还需掌握种种取悦夫君的技艺。
即便普通人家,也会尽力让女儿接受一些基础训练,以求婚后能得夫家欢心。
“除了按摩,你还学过别的什么?”程子龙随口问了一句。
“我会做几道家常小菜,也学过插花和刺绣。
如果你有其他喜欢的,我也愿意去学。”菜菜子语气认真,毫无敷衍之意。
“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随口问问。”程子龙笑了笑,“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一起去洗个澡吧。”
这话一出,菜菜子眸中掠过一丝羞涩,“好……阿纳塔你先去,我稍后就来,还得准备一下。”
“行。”
岛国人素来钟情于泡汤,即便是高级酒店的浴室,也必定设有专门的浴缸供客人浸浴。
而在这间总统套房内,酒店更是贴心打造了一处私密温泉池,引自附近天然温泉水源,水汽氤氲,暖意融融。
程子龙放好热水,正惬意地靠在池边闭目养神,不多时,房门轻启,卸去繁复婚服的菜菜子缓步走了进来。
她脸上精心描绘的妆容固然增添了几分明艳,却也掩盖了原本那份自然清丽。
此刻素颜相对,程子龙才真正察觉——这女子竟如此撩人。
“过来,一起泡一会儿。”他朝她招手。
“嗯。”菜菜子脸颊微红,缓缓踏入水中,涟漪轻荡。
接下来的时光,程子龙彻底见识到了她另一面的热情似火。
他也终于明白,在岛国那些世家大族之中,待嫁女子不仅要习礼修德,更有专人传授闺房之道。
所谓“嬷嬷教导”,并非虚言。
经由专业指点的技巧,一旦施展出来,程子龙除了暗叹“岛国人果然讲究”,竟一时找不到更贴切的词来形容那种感受。
而本是初尝人事的菜菜子,竟也在激烈交融中渐生情动,对程子龙展现出前所未有的依恋与主动,全然不似平日那个安静温婉的模样。
不过在程子龙心中,她的形象并未因此改变——她依旧是那朵清水芙蓉,不染尘俗,静谧绽放。
随后几日,程子龙除了与妻子耳鬓厮磨之外,还陪同草刈一雄会晤了岛国多个帮派的重要人物。
毕竟他们两家联手组建的黑道联盟声势浩大,不少中小势力心怀观望,接连借故登门探听风声。
原计划婚礼结束后便启程返回港岛,却因应酬不断,硬是在此多留了一周,才勉强将一波波来访者应付完毕。
临行前,他携菜菜子前往山口组总部,向草刈一雄正式辞行。
“伯父,我在岛国已逗留近半月,港岛那边事务繁杂,今日特来辞别。
感谢您这些日子的关照与款待。
日后若您得空,务必莅临港岛,让我这个做晚辈的尽一尽心意。”
程子龙向草刈一雄辞行时,对方并未感到意外。
两人皆是一方枭雄,手下各自统领数以万计的弟兄,平日里事务繁杂,千头万绪。
即便多数琐事自有亲信打理,但程子龙此番在岛国逗留良久,港岛那边积压的要务想必早已堆积如山。
“明白。”草刈一雄微微颔首,“那菜菜子就托付给你了,望你日后善待她,莫负我女儿一片心意。”
“请伯父安心,我定当护她周全,不负所托。”
话音刚落,一旁的菜菜子上前一步,朝父亲深深一礼:“父亲,女儿即将远行,日后不能在您身边尽孝,还请您珍重身体,待时机允许,我一定回来看您。”
尽管因帮派事务缠身,草刈一雄陪伴女儿的时光本就不多,可眼见她长大后首次离家远赴异乡,更是要在港岛安家落户,往后一年恐怕只能匆匆见上一两面,心中终究泛起一丝波澜。
望着女儿眼中隐现的泪光,草刈一雄心头也微微发紧,鼻尖微涩。
说到底,那是他亲生的女儿。
往日她在身边时倒不觉如何,如今真要分别,那份骨肉之情还是悄然涌上心头,略带不舍。
然而这丝情绪不过一闪而过,很快便被他压下。
对他而言,江山霸业远重于儿女私情,些许温情不过是过眼云烟,不足以动摇其心志。
他故作镇定地轻拭眼角,转而叮嘱道:“你从小未离开过我身边,如今既已成婚,便要学会独立持家。
盼你在他乡既能照顾自己,也能扶持夫君,相夫教子,安稳度日。”
“女儿谨记教诲。”菜菜子含泪点头。
“你们打算何时启程?我让宏次去安排机票。”草刈一雄转向程子龙问道。
“我们准备明日动身,票务方面就不劳烦伯父了,已交给占米仔着手办理。”
“这怎么行!”草刈一雄摆手道,“你来我岛国做客,这些事自然该由我来操办。况且你们人多,总不好分散搭乘不同航班,交给我来安排更稳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