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父亲便已向她透露过意向,只是尚未揭晓人选。
随着父亲走向回廊的路上,她的情绪悄然起伏:忐忑、期待、好奇、不安……种种心绪交织。
尽管她的出身注定婚姻无法自主,但哪个少女不曾憧憬过未来的另一半?尤其像她这般心思细腻、满身诗意的女孩,曾多少次在月下灯前幻想,那个共度余生的人会是什么模样。
如今答案近在咫尺,心跳如何能平静?
“前些天同你说的事,已经定下了。”草刈一雄从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递过去,“这就是我为你选定的夫婿,你看看合不合心意。”
菜菜子伸手接过时,指尖微微发颤。
可当目光落在照片上那人面容的瞬间,所有紧张如晨雾遇阳,顷刻消散。
纵然只是一张静止影像,也难以掩盖住程子龙那份英挺俊朗的气质。
眉宇间透出的沉稳与魄力,竟让一向冷静的她心头一跳,眼中闪过一丝掩不住的惊喜。
她原本以为,因身份所限,婚配对象不是年长权贵,便是其子嗣一类的人物。
前者年龄悬殊,后者多为纨绔或阴鸷之辈,曾在某些宴席上见过几个,皆非她心中所愿。
却不曾想,父亲选中的这位,竟比她梦中最理想的模样还要出色许多。
一时间,她怔怔望着照片,竟有些失神。
“怎么,不满意的话,我还能再换一个。”草刈一雄见状,故意打趣道。
“满意!”她急忙摇头,“女儿对父亲的选择非常满意,完全不需要更换!”
“喜欢就好。”草刈一雄朗声一笑,“接下来你就专心准备婚礼吧,园子里这些活计,不必亲自动手了。”
“女儿明白。”她轻声应下,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浅笑。
看着女儿的模样,草刈一雄心中也泛起一阵宽慰。
毕竟她是自己亲生骨肉,纵然无法让她自由择偶,他也希望这段姻缘能让她真正欢喜。
与女儿谈妥后,草刈一雄随即前往神社,请阴阳师择定吉日。
虽说岛国的神道教源自华夏道统,但在推算良辰吉日的方法上已有自成体系的规矩。
像山口组这样的家族,每逢婚嫁大事,必请高阶神官精算时辰。
选定数个合适日期后,他再次拨通程子龙的电话,共同敲定最终婚期。
“程桑,这几个日子都是由大神官亲自推演而出,你看哪一天更为合适?”
草刈一雄虽学过中文,终究非母语,言辞间偶有生硬之处,但仍尽力表达清晰。
程子龙见状,索性直接用日语与对方交谈。
得益于系统赋予的过目不忘之能,哪怕是他从未接触过的语言,只要稍加研习便能掌握精髓,更可通过大量影视作品中角色的说话方式,精准模仿出地道的口音和方言腔调。
他一开口,草刈一雄顿时露出几分惊讶:“程桑居然会讲我们国家的语言?”
“谈不上专门学过,”程子龙神色平静地回应,“日语本就源自华夏,略作了解便不难通晓。”
草刈一雄心里却并不全信。
虽说华人因文字渊源在学习日语读写时确有优势,但发音要达到毫无异国痕迹的程度,绝非闭门自学可以实现。
这需要长期浸润在实际语境中反复练习,才能做到如此自然流畅。
不过,这件事对他而言无疑是件喜事——至少以后女儿菜菜子与程子龙之间的交流不会有任何障碍了。
“那依程桑之意,上述日期中哪一个最为合适?”
“就定在这个月二十六号吧。
今天已是二十号,这个日子最近。
既然婚事已定,不如尽早完婚。”程子龙迅速敲定了时间。
而这恰恰也是草刈一雄心中最属意的日子。
“好!那就定于九月二十六日在我国举行婚礼。”他点头应下,“若程桑方便,还望提前两日抵达。
我们这边的婚礼仪式与华夏略有不同,有些环节还需您先熟悉一下流程。”
“没问题,我处理完手边事务便会提前动身。”程子龙答道。
他之所以同意将婚礼地点设在曰本,实则也有自己的考量。
毕竟这次是迎娶平妻,若在港岛大办,场面难免惹人议论。
更何况另一位岳父贺新就在澳岛,距离太近,邀请与否都尴尬。
倒不如远走曰本,低调操办来得清净。
再者,按照曰本的传统观念,嫁女的重要性往往胜过娶媳。
在许多日式家族中,女婿不仅被视为亲生儿子一般对待,甚至在继承权上更具优先地位。
某些情况下,女婿的话语权甚至超过亲生子女。
譬如曰本知名的铃木集团,便是将家业传给了女婿而非亲子。
在他们看来,儿子的能力天生注定,倘若资质平庸仍强行托付家业,只会令祖辈心血毁于一旦;而女婿则可精挑细选,择贤而任,潜力无限。
一旦选中杰出之人,反而能让整个家族迈向新的高峰。
且女婿所出的后代依旧流淌着本家血脉,不必担心基业旁落外人之手。
正是这种理念,使得不少曰本世家得以绵延数代而不衰,免于因一二代子孙无能而导致门庭倾覆的命运。
正因如此,草刈一雄对这场婚礼极为看重,在国内已掀起不小声势。
若真要在港岛举办,光是宾客安排、场地协调就足以令人焦头烂额。
反倒是回到曰本操办,一切更为顺畅妥当。
当天,程子龙便迅速将手中事务逐一布置妥当,随后致电占米仔,让他预订次日前往曰本的机票。
“老大,这次您在曰本成婚,咱们这边各堂主该如何安排?”占米仔谨慎询问。
以程子龙如今在和联胜的地位,可谓一手遮天。
他若大婚,若不事先交代清楚,各堂口的头目、叔伯长辈以及社团核心人物势必蜂拥而至,亲临现场祝贺。
毕竟坐馆之喜,下属再忙也得抽身出席,否则极易被视作失礼。
可一旦大批骨干集体赴日,社团日常运作必将受到影响。
神户距港岛路途遥远,若有突发状况,根本难以及时应对。
程子龙沉吟片刻后说道:“这样,你选几位堂主代表随我同去即可,不要影响正常运转。另外我会让黑蝎带些兄弟负责安保,但去的人不必太多。参加婚礼的堂主也尽量少带手下——我是去结婚,不是去跟山口组开战。人马齐出,容易引人误会。”
“明白!子龙哥!”占米仔回应道,“我会斟酌处理,妥当安排。”
第二天清晨,荃湾大富豪火锅店的包间里,占米仔拿着电话,开始逐一联络合适人选,筹划同行事宜。
他如今身兼荃湾与新界的双区堂主,这家火锅店也是他最近新开的生意。
因着打心底里爱吃火锅,他索性把全港能见到的、甚至见都没见过的锅底都搬到了店里。
从老京城的铜炉涮肉,到酸辣开胃的泰式冬阴功;从四川麻辣鲜香的牛油锅,到澳洲风味的海鲜豆捞,就连欧洲那边讲究的芝士奶酪锅他也照搬不误。
许多口味连本地食客都闻所未闻,一试之下直呼惊艳。
正因这份对火锅近乎执拗的喜爱,他才把这店做得如此齐全。
没想到正是这份用心,让味道原汁原味,开业没几个月便在港岛掀起热潮,名气一路冲上米其林推荐榜单。
哪怕店铺全天候营业,门口照样排成长龙。
若不是他自己是老板,哪怕天没亮就来,也得等上两三个钟头才能坐下。
第一个接到电话的是托尼……